第167章：择其善者（1/1）
“易有三重要义。”
苏衍数着手指说：“为简易、为变易、为不易，如能熟练掌握，透过现象看本质，陷阱便不再是难事。”
昭若雪颔首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留一线生机，只要用心思之，必能化险为夷，脱困而出。”
“且从凤凰顶之行可以推断。”
苏衍忽然郑重道：“憎天之国与我玄门五魁联系斐然，或许在帝辛时代，本就是同荣俱损，因此左疆部族的遗迹，可能也与玄门五魁有关，是我玄门五魁先祖的造物。如我所料不错，眼下处境必然是以黄河九曲的所设。”
昭若雪闻言忽地一凛，绝对理性的神采浮现惊异，好似被苏衍的判断所惊，却又转瞬恢复。
“阿衍你快破了它。”
林风眠最相信苏衍，雀跃欢喜道：“这个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破阵之法有两种，一难一易。”
苏衍让林风眠稍安勿躁：“要根据环境考量，不能盲目行动。”
“先说简单的。”昭若雪说。
苏衍告诉道：“排除‘桥梁’的特性，我们现在可以肯定，每间隔大约1500米，就会再次看见帝江石兽。如果我们各持一个光源，一人站在这里不动，一人持光源向前，以能够看见光源为准，第三个人继续往前，从而通过光源的位置，把复原黄河九曲的路径，找回丧失的方向感，必然有机会脱出。”
“这个办法有两个前提条件，一是要人够多，二是黄河九曲的范围不能太大，否则复原不出路径。”
昭若雪果断说：“战术手电的有效照明距离不超过二十米，很难做到路径复原。而且这种时候，我们绝对不能分散，否则很容易被各个击破。难的办法是什么？”
苏衍也知道行不通，之所以讲出，是想让大家死心，把希望放在后面。
就在此时，大家的手电开始闪烁，忽明忽暗，昭示能源即将耗尽。
苏衍他们只得先更换备用能源，否则在此等绝境失去照明，被黑暗淹没，必然会令本就脆弱的军心雪上加霜。
昭若雪有过被困的经验，且那时有十三叔在，积累了经验可循，于是更换备用能源后，建议只留苏衍的手电，并把亮度调到最低，她和林风眠这关闭手电，节约不多的备用能源。
如此一来，笼罩在通道两侧外的黑暗，瞬间自四面八方压迫而来，把他们紧紧裹住。
他们躲在微光庇护里，仿佛混沌中的鸡蛋子。
“难的办法很麻烦。”
苏衍随后讲到：“麻烦之处不在于过程，而在于准备阶段，且这个阶段必须由我来完成。据《风后奇门》的记载，黄河九曲属于理术范畴，自当可以用理术破解，破解的原理很简单：根据黄河九曲的长度，计算出蒙蔽我们方向感的岔路位置，择其善者而从之。”
大家都不懂易理，听起来非常吃力。
苏衍也是第一次全力动用《风后奇门》的理术法门，不免心痒难耐，于是取出新得来的短剑，在地上画出八卦方位，以帝江石兽占据子午位，根据黄河九曲的长度进行推演。
但那易理是何等艰难，纵使苏衍知晓原理，但毕竟是初次动用，又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加持，是以推演极其艰难。
他越推演脑袋越大，越推演越糊涂，好似脑浆被抽空，意识逐渐昏噩。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又在此等绝境当中，大家早已身心困顿。
林风眠初时还能陪着苏衍，后来实在忍不住疲惫，抱着帝江石兽的前腿睡去。
青君虽有夜眼绝技，但他长时间施展，不免损伤目力，很快也闭眼假寐。
昭若雪虽然心急，却知她坚信不疑的科学，在与帝辛有关的诡异面前，几乎没有多少作用。
绝对的理智告诉她，要想脱困只能依赖于苏衍，切不可催促，令其压力太重。
于是她抛除早年，卧地而眠，恢复前面施展“隔垣洞见”的消耗，保障身体的状态。
渐渐地，苏衍耳边只剩下呼吸声。
他偶尔会停下休息，再继续推演，仿佛不知疲困，直至头脑昏噩，如何也算不下去时，昭若雪听见动静睁眼醒来，见他状态不对，忙说：“你用脑过度，必须立刻休息。”
鉴门的“隔垣洞见”必须以脑力支撑，是以她很了解苏衍的状态，深知苏衍再不休息，很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大脑创伤。
“我还是太高估自己。”
苏衍只得停下休息，苦笑着说：“推演过程需要庞大的脑力来统筹，我做不到。”
“如果只是推演，我可以帮你。”
昭若雪眼神微动：“你应该知道，鉴门传承最强大之处不在于记忆，而在于脑力计算。你如果相信我，不介意《风后奇门》外泄，可以告诉我原理，我来推演。”
苏衍一拍脑门，暗骂自己糊涂，急昏了头，竟然忘记了身边的大帮手。
但他转念一想，这也怪不得他。
他与昭若雪有隔阂未解，不敢完全信任，自然不会想到她。倒是想过让林风眠帮忙，但他出力可以，动脑绝非其所长。
苏衍不由暗道：“难怪爷爷在的时候常说，若玄门五魁齐心合力，天下没有难事，因为我们同出一源，传承互补。”
他却不知，昭若雪提出帮忙也是迫于无奈……
因为时间不等人，不能再虚耗下去，且不想与苏衍太密切。
但她既然提出，就不再迟疑。
苏衍讲出推演的原理，昭若雪一点即通，一通即透，正想再次施展“隔垣洞见”，忽听青君温润地说道：“何必如此麻烦。”
苏衍和昭若雪顿住，问他何意？
青君睁开眼眸，徐徐道：“既然黄河九曲的原理是利用环境迷惑我们的方向感，不得不在它的范围内兜圈子，我们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放弃五感六识，以自身为参照物，闭眼前行不就行了？”
苏衍听后面色逐渐古怪，青君的建议听起来简单，却似乎……
似乎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