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涂山瑛（1/1）
小夭的产期越来越近，璟的心里也越来越紧张。
神族女子产子需怀胎两年，生产过程极其艰辛，体质弱的女子甚至要以命换命。小夭灵力低微，璟一直心有不安，生怕出什么岔子。
用胡珍的话来说，夫人体质特异，从小吃玉山玉髓长大，自怀孕以来又一直用上好的补药，大概率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夫人灵力不高，恐怕痛感会比旁的女子来得更强一些。小夭听了这话，皱紧了眉头。比起死，她更怕痛。
璟握住小夭的手，心疼道：“小夭，你放心，我会去拜托玱玹许你在归墟生产，归墟吸收天地灵气，其水眼灵力充沛，又有镇静滋补之效，应当能缓解分娩之痛。我给你找了全大荒最好的稳婆，到时候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冬至时分，璟带着小夭住到了五神山，提前待产，小夭也许久未见阿念，甚是想念。
高辛王听说小夭回来了，便赶在年前回了五神山，他也许久未见这两个女儿了，尤其是小夭。
新年，一家人久违地团聚，承恩宫内一片喜气洋洋，璟正盯着厨房准备小夭爱吃且能吃的菜，阿念忙着在宫墙上挂各种灯笼，小夭乐呵呵地坐在一旁，一边指挥一边和父王说话。
“小夭，你现在身子感觉如何？” 高辛王关心道。
“感觉好得很！除了行动有些不便，我的身子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小夭笑道。
“可不要哄骗你父王。”
“怎么敢！我确实每日吃得好睡得好… 父王，这小家伙又踢我了，最近好动得很呢！”
“看来涂山璟把你照顾的还不错。”
“那必须的啊！”
三个月后，小夭的产期至，蓉蓉和云桑带着一帮负责接生的侍女以及璟费了大功夫寻来的、专门为灵力低微的女子接生的稳婆来了五神山。
璟带着小夭下了归墟，到水眼灵力最丰盈处，将小夭安置在归墟水晶制成的榻上。
璟对一旁的稳婆点了点头，又捏了捏小夭的手，柔声道：“别怕，我在。”
随着阵痛不断传来，小夭嘶声大喊，紧紧地抓住璟的手，几乎要抠出血来。璟用双手握住她的掌，与小夭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小夭，你还没想好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呢！我给你想了几个，你听听看…”
每当小夭痛到快要晕厥的时候，会感到有灵力正在输入她的体内，是璟在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灵力输送给她，缓解她的疼痛，让她有了继续坚持的力量。
岸上的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又帮不上什么忙。
高辛王最为淡定，竟还拿出了一个棋盘，叫云桑去屋里陪他下棋。阿念和蓉蓉在一旁看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没一会儿，刚认识的两人也混了个半熟。
过了许久，只有侍女一直进进出出，小夭却依旧没有消息。蓉蓉嫌屋里闷，走到岸边去透透气。
远处的云辇上下来一名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急匆匆地跑向归墟，正欲下水。
蓉蓉来不及多想，赶忙上前拦下他，道：“阁下留步。璟哥哥吩咐了，现在是他夫人生产的关键时期，除了稳婆，任何人不得打扰。”
长袍男子脸色一变，阴沉的表情吓得蓉蓉不禁后退两步，撞在闻声赶来的云桑肩上。
云桑将蓉蓉护在身后，向长袍男子行礼道：“在下涂山云桑，参见陛下。小妹眼拙不识陛下，心急之下多有冒犯，望陛下恕罪。”
“你又是如何识得我的？” 玱玹厉声问道。他今日来此特地乔装打扮穿了素衣，不想让紫金顶上的人识破，被他们诟病，连阿念见了他都不一定能认出。
“以您刚才的举动，想必与西陵小姐交情匪浅。您乘雕金云辇而来，身后的暗卫灵力深厚，又能自由进出这五神山，符合这些条件的，除了高辛王，便只有陛下您了。” 云桑不卑不亢地道。
“涂山云桑？我记住你了。” 玱玹坐在了岸边的礁石上，道，“今日之事，不要与外人提起。”
“是。在下告退。” 云桑拉着蓉蓉走开了，留玱玹独自坐在岸上。玱玹望着潭底，他的双眸如那归墟水一样，深不见底。
小夭在归墟水眼煎熬了一日一夜，纵使璟含着鱼丹，但灵力消耗严重，也快支撑不住。
稳婆是神族和水妖的混血，倒是和小夭一样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只听她不停地说：“夫人，用力，加把劲儿，就快出来了！”
“啊！！！” 小夭一声呐喊，随之而来的是稳婆的欢呼：“出来了！是个女孩！”
小夭看了眼孩子，脱力地笑了笑。
“夫人辛苦了。” 璟凑上前去，在小夭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问我孩子叫什么，就叫瑛吧。涂山瑛。” 小夭迷迷糊糊地说完，闭上眼睛睡着了。
“好，听夫人的。” 璟微笑着抱起小夭，往岸上游去。
岸上，先是有侍女上来通传，恭喜高辛王得一外孙女，大人小孩皆平安。接着，稳婆将孩子抱上岸，进了屋。高辛王接过孩子，笑着对阿念说：“你和小夭生下来时，都是这般可爱。”
“哪里可爱了？皱巴巴的。” 阿念撇嘴道。
“你若是日后有了娃，也定会觉得可爱的。” 高辛王道。
“哎，那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呢。” 阿念与玱玹虽有了夫妻之实，但她总觉得他并不乐意。玱玹每年来五神山住三个月，就像完成任务一般，有一次他还说，如果她哪天觉得累了、厌了，想离开，他随时可以放她走。
璟抱着小夭上岸时，玱玹已经离开。璟将小夭安顿在榻上，给她盖好被子，才去看孩子。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高辛王问。
“嗯，叫涂山瑛，小夭起的。” 璟抱过孩子，刚刚还在哇哇大哭的瑛儿渐渐安静了下来，瞪着大眼睛看着璟，不一会儿，竟然笑了。
“怎么外爷抱的时候闹个不停，你爹爹一抱就不闹了！这小娃娃还会看人下菜碟呢。” 高辛王摇头道。
瑛儿被裹在襁褓中，伸出两只小手，时不时的将手放进嘴里吮吸着。蓉蓉是家里的独生女，头一回这么近的看小婴儿，激动地拿着各种玩具逗她玩儿，璟怕吓着孩子，给蓉蓉赶到一边去了。
翌日，神农山传出王诏，立曋氏淑惠妃为新后。
小夭又和璟在五神山住了一个月，养好了身子，才带着瑛儿回了青丘。
瑛儿贪玩，刚刚学会爬，就在家里爬上爬下，也没个累的时候，常常是小夭陪着她玩，小夭自己先累了，就对璟说：“你陪她玩吧，我不行了…” 说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换璟追着瑛儿跑。
小夭感叹道：“这小家伙，这么好动，到底是随了谁啊！听说青丘公子幼时便吟诗作画，沉稳得体，璟，你看她这精致的五官简直与你一模一样，怎么性格一点都不像你呢！”
“不像我，那自然是像夫人了。” 璟笑着答道。
“我小时候可乖了，才不像她这样呢。”
“你父王都说了，夫人小时候，可是漪清园小霸王呢，园子里什么仙鹤、白鹭的，都是夫人的手下败将。”
“父王尽乱说！”
晚上，瑛儿终于被哄睡着后，璟和小夭才得一会儿清静。小夭正靠在璟怀里，把玩他的头发。
“小夭，瑱儿一直唤我作爹爹，你不介意吧？” 璟问道。
“此事不是早就说好的吗？” 当年处置涂山篌和防风意映时，便说好一切都不牵连孩子。
“自然是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有了瑛儿，璟自然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但瑱儿终究还是他名义上的儿子。
“璟，我不介意的。瑱儿是个好孩子，再说，只要他叫你爹爹一日，他就永远是瑛儿的兄长，要护她一辈子的。”
“谢夫人体恤。” 璟含笑道，心想，原来小夭的算盘打得可清楚了，是自己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