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近亲不能结婚（1/1）
自从傅瑶去了法兴寺回来以后，一连好些天都在琢磨老和尚说的话，最后发现确实没什么意义。
除了实质性的帮助，道理对现在的自己而言太空泛。
没有人能感同身受，处在另外一个时代中的另类和孤独。
她把自己关在房中来回踱步。
来这边已经小半个月了，府中各处已经逛熟，由于上次在街上闹的那出，老夫人又加了一个贴身丫鬟小蝶，和玉翠一起寸步不离的跟着傅瑶。
如今两人正一左一右守在门外。
求道不可行，求佛还是不行，难道自己这一辈子，真的要顶着别人的人生过下去吗？
一想到这里，傅瑶就一个头两个大，早没了之前的信誓旦旦，更多的时候是莫名焦急。
想起刚开始来的豪言壮语，别说改变身边的人了，再待得久一点，感觉自己倒是快被同化了。
“啊！烦死了。”
她低吼一声，鼻子一酸，有点想哭。
“小姐，你没事吧！”
傅瑶连回答的心情都没有，喉咙里咕哝了一声，表示自己还活着。
古代的七月也是那么燥热，府中的女眷换上了更为清凉的轻罗小衫。
姨娘们每日的活动就是打牌，类似现代麻将，只是玩法不同。
小姐们会在一起学习三从四德，琴棋书画。等傍晚稍稍凉快之时，就会到园子里上演轻罗小扇扑流萤，或者月夜赏荷，有时还一起做做驱蚊的香囊。
少爷们则每天都要到国子监上学，打雷下雨从不间断。
为了避暑，每日都有冰块送到各个姨娘小姐的屋中，定时还会有解暑的冷饮或者小食凉茶。
外出的机会并不多，这些活动贯穿了他们大部分时间。
可怕傅瑶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
“小姐，老夫人让你去幽兰轩呢！”玉翠在外头叫道。
“知道啦！”她有气无力回答。
幽兰轩位于荷花池旁，一路上绿荫笼罩蝉鸣不止，几人绕树穿花行走在小径之中，亭台楼阁掩映其间。
眼前一条长廊通往水边，尽头就是了。
池中荷花开得正艳，微风拂过，有阵阵花香，还有花叶摇曳发出来的沙沙声，使人心旷神怡。
傅瑶被这美景打动，稍稍缓和了愁苦之心。
昨夜刚好下过雨，有几句词应景的出现在脑中，她站在长廊上，不自觉就念出口来了。
“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真是好词。”
刚念完，一个清秀的男声从幽兰轩传出来。
傅瑶忘了是宋朝哪位诗人写的了，既然没有被认出，难道是在宋以前的朝代？
她发现有些事第一次不问清楚，后面就再难问出口了，就比如她现在再回头问玉翠。
“这是什么朝代啊！”只会更觉得她这个人莫名其妙。
还不如当时直接装失忆，那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随风晃动的白纱之下，露出一个朦胧的身影，显然不是老祖母。
正当傅瑶好奇之时，那人站起身迎了过来。
玉翠和小蝶都欠了欠身，低头敛眉尊称他一声李公子。
这个李公子身上露着一丝文人的书卷气，身材纤细瘦长，着淡青色圆领袍，右眼下有一颗红痣，让原本秀气的长相显得有些阴柔。
丫鬟们把小姐送到后，对视一眼，早就商量好似的退下了。
傅瑶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只好等着他先开口。
“瑶瑶，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傅瑶只能点点头作为回应，暗自思量着这李公子与“自己”是什么关系。
“你还点头呢！我都听外祖母说了。”
原来是表兄妹，她假装嫣然一笑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他上前拉着傅瑶的手就往亭子里走，动作随意且自然，让傅瑶不好意思摆脱。
“你知道的，我早前随父亲南下巡察，直到今日凌晨才到京师，一回来就听说了，想不到竟然发生了如此凶险之事，现在见到你安然无恙，真是谢天谢地了。”
他说得情真意切，傅瑶以为这就是表哥对表妹的关心，还没太在意。
礼貌性回了一句：“多谢表哥挂心。”
两人落座，冰鉴中装着消暑的冰块，案上摆着荔枝葡萄等瓜果。
很快傅瑶就注意到有些不对劲。
这个表哥的动作太过亲昵了，让她有些惶恐。
又记起来在去法兴寺的路上，祖母曾在马车里提过一嘴，难道这就是那个名叫李璟的表哥？
玉翠她们刚刚都叫他李公子，看来就是此人了。
那祖母骗她来此，还故意留两人单独相处，怎么想都是别有用心啊！
“完了，完了，祖母不会想要拉这条红线吧！”
傅瑶现在才明白祖母那时的谜之微笑，心中跟打鼓似的，坐立不安。
在古代表兄妹结婚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一般还会被冠上亲上加亲的名头。
可是在现代，是法律明令禁止的。
直系亲属或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结婚，会增加常染色体隐形遗传疾病的发生率。
李璟见傅瑶心不在焉愣在一旁，亲昵的用手在傅瑶鼻子上刮了一下。
“啊——”
傅瑶猝不及防，惊叫了一声，身上顿时起了好些鸡皮疙瘩，立马躲远了一些。
“你没事吧！瑶瑶。”
李璟有些担心，看她这么防备，也不好上前安慰。
他来之前从外祖母那里听说了，瑶瑶性格有些变化，可没想到如今再见，对自己都这般生疏了。
“我没事，就是……突然想到昨天做的噩梦了，太吓人了。
傅瑶调整好心态，悄摸摸又往旁边挪了一寸。
李璟早就注意到了，心中虽有不解，但还是强忍住疑惑。
他从身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打开外面的青色绸缎布，露出一个古朴的黑木盒子，把它推到傅瑶身前。
“我特地给你带的，打开看看。”
他越是这么温柔，傅瑶越是胆颤心惊。
她故作镇定掰开锁扣，一打开就有一股异香弥漫开来，里面是一颗鸭蛋大小，金黄如琥珀一样的蜡状固体。
“此物名为龙涎香，焚之，不仅香味馥郁，还对你睡眠有所帮助。”
这不就是抹香鲸的粑粑吗？不过这个色泽，一看就很贵。
“多谢表哥了。” 那香味直冲天灵盖，傅瑶赶紧合上。
后面基本上都是在尴尬的沉默中度过，傅瑶原本的性格还是有点话唠，但现在她真说不出什么来。
只好找准时机，借着身体不舒服的理由开溜了。
刚转过身，背后李璟的声音幽怨响起。
“瑶瑶，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喜欢的人。”
傅瑶背对着他，脸上出现跟便秘一样的神情，心中千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啊啊啊啊......真的要死了，这个傅瑶以前到底跟表哥是什么关系啊！不会是两情相悦吧！怎么说话如此暧昧，太让人窒息了。
傅瑶挣扎片刻，干脆选择不回答，径直离开了，希望他能误会，然后知难而退吧！
李璟站在原地，看着傅瑶离开的背影，神情惘然，若有所思。
玉翠和另一个丫鬟小蝶并没有走远，而是在不远处观察着。见到自家小姐出来后，一人跟上小姐，一人则去向老夫人汇报两人情况。
老夫人从小蝶那里听到了添油加醋后的描述，觉得十分满意。
半晌过后，李璟也来向外祖母告辞离开，他婉拒了外祖母留他在府中吃晚饭的邀请，推说还有事情要赶回去处理。
临走之前，老夫人拉着他的手，拍了拍手背说道：“璟儿，瑶瑶的身体已无恙，我可以安心把她交给你了。”
李璟正欲开口，又及时止住了，把真正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放心吧外祖母，我与瑶瑶一起长大，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好…好…好…”
老夫人连连点头，觉得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恨不得马上请人挑良辰吉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