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韩墨案（1/1）

路上一股死寂之气弥漫着，卫雍黑着脸坐在轿辇上一言不发，随行的大臣们也显得十分缄默，很显然今日发生的事情不是什么好兆头。

皇后将手轻轻搭在卫雍的手上轻轻唤了一声。

“皇上......”

卫雍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脑子里面还在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若非那女子舍命相救，恐怕他这皇帝也算当到头了。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刺杀他的人是宝华楼中的人，救他的人同样是宝华楼中的人，卫渊在里面究竟有什么关系。

回到宫里时，太阳正好落在西方绵延的山脉上，夕日余辉洒每一个人的身上，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影子。

“王汝贞何在？”卫雍看着一群乌泱泱的官员道。

话刚落音，从人群之中挤出了一个蓄着胡子的儒雅男子，看起来不超过四十岁，身形还保养得十分匀称。

“臣在。”

王汝贞是大理寺卿，专门负责审理朝廷文武百官犯罪以及京师徒刑以上的案件，他心知皇上这一叫，这棘手的事儿多半就落在他手里了。

果不其然，只听见卫渊说道：“朕给你三天时间，务必给朕查清楚，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王汝贞听后显得有些为难，且不论这刺客是宁王的人还是叛党的人，只给三天时间就想让他查出来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王汝贞想着请求皇帝再怎么也要延缓两天，结果还没等他说话，卫雍又对着卫渊说道：“毕竟凶手是你宝华楼的人，在王汝贞查出真凶之前，你就避避嫌待在王府中不要出来了。”

“臣，遵命。”卫渊躬身答道。

卫渊心中明白得很，皇帝在心中在猜忌他，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出了这种事，任谁心中都会有芥蒂。没有将他下狱查办已经算是看在兄弟的情分上了，皇家自古无亲情，兄弟阋墙才是常态。

回去的时候卫渊走在前面一言不发，傅瑶则默默跟在后面。

对于刺杀皇帝之事，她更倾向于相信卫渊，因为他不可能做这种自相矛盾的事情。也就是说，柳诗音了其实是成了皇家与韩墨之案对抗的牺牲品。

只可惜傅瑶到现在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才能消弭韩珏与卫渊之间的沟壑，眼睁睁看着两人拼个你死我活她肯定做不到。以至于现在都不敢告诉卫渊，那个所谓的洛桑就是他苦苦找寻的韩墨后人。

但她若继续把自己夹在俩人中间，那下一个牺牲者很有可能是自己。

真是难啊！

傅瑶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走着，一下就撞到卫渊那如石头般坚硬的背上。

可恶，这家伙每天都在吃什么，为什么这肌肉像石头一样硬。

“你怎么突然停下来。”明明是傅瑶撞了卫渊，她还要倒打一耙，这行为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明明是你自己不长眼。”卫渊没好气的说道。

傅瑶摸了摸被撞疼的脑门，问道：“柳姑娘真的没有家人了吗？”

“没了....”卫渊转过头冷淡的答道。

接着傅瑶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那纪姑娘的事真的与你无关？”

卫渊破天荒的没有发怒，转而说道：“本王还怀疑你与这件事有关呢！你与叛党的关系显然要比本王熟悉多了。”

“你们之间的斗争怎么又扯到我的身上，不过……我之前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韩墨案是冤案。”傅瑶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卫渊的反应，这可是他的逆鳞。

卫渊听后果然看了她一眼，有引导性的说道：“所以你认为他们的行为只是在给韩墨平反了。”

“我都说了不要扯到我的身上，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傅瑶不想再次引火烧身，自顾走着。

卫渊两眼望着前方，好像在回忆过去。

对于韩墨造反，朝中大多数人都是不相信的，官员评价是这么评价他的。

待贤德者崇敬，对待老者尊敬，对待恶者必惩之，对待奸者必白眼示之。从不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而谄媚。

这样的人，会造反吗？

只是后来墙倒众人推，传出韩墨要造反那一年，卫渊才几岁，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不过有一件事他永远都不会忘，就是同年，父皇册封了卫雍为太子。

先帝沉迷道术，在宁国大兴符咒道法，做什么事之前都要先测一番，就连立太子这么大的事也不例外。

还记得那道士留着山羊胡，单眼皮，高颧骨，一看就是个孤独终老的面相。

那道士曾对他们几个皇子都算过卦，当父皇听到自己的卦词之后，脸上就很少对他露出过开怀的笑容了。于是他便牢牢记住了那道士说的话。

“天雷无妄，乾上震下，元亨，利贞，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

后来逐渐长大了，才浅显明白的了其中的一些含义。以后他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妄动不妄求。直到现在，这几个字好像成了自己的六字箴言 。

而韩墨造反案落实也与那道士有关，彼时卫雍刚刚入主东宫，太后怂恿先帝收回韩墨玄铁令，将玄铁军撤回京师驻扎，谁知玄铁军首领林墨不从，先帝由此感到了深深的危机。

道士正好借此机会大做文章，就有了灭韩墨满门的事情。

韩墨死后五年不到，先帝就驾崩了，那个道士后面出世做官，也就是现在退居幕后的太傅大人。

也是前几年卫渊才终于明白，韩墨案只是当时太后一派想要为卫雍铺平道路的垫脚石。

太后才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可等他明白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但不管怎么样，都只能这样错下去，这是能把假的变成真的唯一办法。

他要守的只是卫国，而不是那个现在还活在羽翼下的皇帝。

卫渊收回思绪，洗脑似的对傅瑶说了一句鸡汤。

“过去的事情往往不重要，而清楚的知道自己当下应该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卫渊这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傅瑶进一步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两人之后一路无话走回了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