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幕后黑手（1/1）
皇宫之中来往的宫女太监络绎不绝，他们垂着头踏着小碎步匆匆忙忙的东奔西走，仿佛身后有看不见的东西在监视驱赶他们一样。
灯火通明的长乐宫内，一个暮年女人身穿丝质睡袍倒在躺椅上，她半披着头发，通身气质华贵不凡。眼睛周围虽然已有好几道皱纹，不过皮肤在同龄人之中还算细腻，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主子。
稍顷，从殿外走进来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官，来人脚步轻缓地走到到榻下低眉垂首道：“太后，皇上已经睡下了。”
太后闭着眼没有说话，过了半晌，她才幽幽问道：“皇上将此事交由谁查办了。”
那女官毕恭毕敬回答道：“回太后，是大理寺卿王汝贞。”
话刚落音，太后就缓缓睁开了那双狭长的丹凤眼。
“闻茹，你认为刺杀皇帝一事是否与宁王有关？”
叫闻茹的女官一听，把头垂得更低了，回道：“属下不在现场，不敢妄加猜测。”
太后扶着额头道：“就随便说说，哀家恕你无罪。”
闻茹这才慢吞吞开口道：“属下听说刺杀皇上的人是宁王手下的，而救皇上的人也同样是宁王的人，这......未免有些过于矛盾。不过请太后放心，王大人向来断案如神且刚正不阿！假以时日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太后显然没有听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长长叹息了一声，说道：“就是刚正不阿才麻烦...唉...皇帝就是心太软了，装了这么多年兄友弟恭，还记挂着那些虚假的情分。”
闻茹自知没有说到主子心坎上，额头上沁出汗珠，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随后太后站起身来朝着殿外走去，她步履沉重，满身疲惫之感，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人。
初春的夜里还是十分寒凉，随行的宫女眼疾手快的为太后披上袍子，她出门后在檐下站定，夜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太后失神望着那轮明月道：“今晚的弦月可真美啊！”
闻茹听到太后没来由说了一句无关的话，也抬头望了一眼，只觉平平无奇，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
每个人所见的月亮都是一样的，只是当事人的心境不同罢了。
时间如梭 ，很快到了第三日。
皇帝给王汝贞的期限已经到了，可皇帝被刺一案还是毫无头绪，他在大理寺府衙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事儿谁都帮不上忙。
案发之后他仔细核查了纪云禾的生平，发现此女的信息竟然有一大半都是空白的，根本查不到她出身是何处，倒像是凭空多了这么一个人出来。
纪云禾到宝华楼的时间要比柳诗音晚得多，不过才三年出头而已，但因为相貌生的不俗（虽然比不上柳诗音），且弹得一手好琵琶，很快就在宝华楼混出了名堂，还得了一个白衣琵琶的名称。
她与花魁柳诗音因为身世相似而惺惺相惜，平日里就是为客人弹弹曲，自己也养养鱼，为人十分规矩，而且入楼以后从未出过宝华楼，更别说做出什么奇怪的行径了。
不仅如此，王汝贞还问了当时筹办祭舞的人，也没有任何发现，舞者出宫之时就已经带上了面具，至于领舞之人什么时候换成了纪云禾他们也是一问三不知。而祭祀礼上真正的领舞之人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里面牵扯的人事众多，一一查起来都是一些干扰案子的线索，最后得出的结论可能正如宁王所说，多半是叛党的手笔，不过宁王抓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单凭自己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能掀起什么浪。
罢了罢了！这大理寺卿谁爱当谁当，大不了就辞官回老家，他在心中如此想到。
不一会儿，宫里果然来人，宣王汝贞进宫。不过让他十分意外的是，宣自己的人居然是太后，他顾不上许多疑问就匆匆忙忙进了宫。
“微臣王汝贞参见太后。”
“王汝贞，宣宁二年进士。”太后在帷幔后边慢慢悠悠说了一句，又接着说道：“听说皇上让你负责春社刺杀一案？”
“回太后，正是微臣。”
“三日期限已到，查的如何啊！”
王汝贞低着头道：“回太后，此事恐与叛党有关，可...叛党之乱由来已久，微臣暂时还没有抓到头目。”
太后却不说话了，她似乎很喜欢用沉默来压制这些人们，透过隐隐约约的帘幕，她甚至能想象到王汝贞脸上的神色，一定是很有趣的。
半晌，太后才缓缓开口道：“哀家的人倒是查出了一些东西。”
“微臣无能，圣明无过太后。”王汝贞大喜，他还真以为是太后护子心切也在暗中调查，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
太后微微一笑道：“闻茹，把证据交由王大人过目。”
闻茹对太后垂首，然后将手中一沓信纸交到了王汝贞手上。
王汝贞接过，越看越心慌，因为这上面的矛头直指宁王卫渊。
太后才不管王汝贞怎么想，自顾说道：”母子连心，哀家也不能袖手旁观。”
“不知太后是从何处得到，可有其他证人。”
“难道你怀疑是哀家冤枉宁王？”
“微臣不敢。”
“你只管去做便是了，即使皇帝把这件事交给了其他人还是一样的结果，哀家这是好心帮你，要是皇帝问起来王大人你还是没有头绪，这大理寺卿的位置，你做还是不做了。”
王汝贞面对太后的质疑缄口不言，事到临头却没了之前的雄心壮胆，只得悻悻退了出去。他前脚刚一走，太后就在后面嘲笑道：“什么刚正不阿，分明就是个榆木脑袋。”
......
四下寂静，唯有风啸声此起彼伏，乌云散开露出玉盘本来面貌，天地之间洒满了青色光辉，颇有些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意思。
此时驿馆中韩珏还未睡下，他伫立在窗边仰头望天，似在望月，实际是在细细思索今日发生的事。
月光明晃晃的照着韩珏的脸庞，使他的面色愈发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