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玉佩(1/1)
佩儿总觉得对不住我,对我是无微不至,无所不应。他人若想刁难我,都被她第一个冲上去挡了回来,想来佩儿在这里也是有功之人,说话是有些分量。
除了慕容冲有些时候来找茬惹人心烦,其他时候倒也平静。
旧岁新年,本该是合家欢庆的时候,我却身在敌营自然痛快不起来。
慕容冲还遣了人想邀我与他们共庆,他胆子倒是大,也不怕我把他们的桌子掀了,把菜给摔了,最后拿刀让他们的喜事变丧事。
当然,为了避免我们正面发生不愉快,那遣来的奴婢自然被我赶了回去。
佩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红纸和剪子,说要跟我剪窗花玩。这种精巧玩意我向来懒得去做,只懒懒的撑着胳膊在烛边看着她灵巧的双手飞快的剪出了各式各样的玩意。
倒也有意思的紧。
正是兴起之时,却来了不速之客。
一人带着兜帽丁零当啷的就走了进来,我略抬眼一瞧便见她正中间的那块儿浅粉的玉石,颜色分布不匀,切面不齐。虽是精细打磨过的,只是这原材料不好,再如何打磨也是徒劳。
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这种成色的玉石我五岁时都搜罗一筐当石头扔着玩了,如今她盛装打扮还用着这种杂货,这么大一颗放在头上,略显滑稽。
这人我近来倒也常见,有几次是慕容冲来找我吵架时她跟在旁边,偶尔,我也见她站在我的帐子旁边朝里望来望去。
想来,不是慕容冲的红颜知己,就是黏在他身边的情妹妹。
不过近日见她这番打扮,第二种倒更为贴切。想来慕容冲还不至于吝啬的给他的心上人带这种东西,还没我旧时在宫内的一支簪子值钱。
我先下了定论,心中不免鄙夷。
转念又一想,她与我原先又有什么两样呢?又不免有些恼怒。
那姑娘估计没成想她没开口的这段时间里我转了那么多的心思,她骄傲的立在那里,像是一只小狐狸,狡黠而明媚。
我没理她,继续盯着佩儿剪窗花。
“喂!”她开口了,“我说,见了本小姐还不行礼吗?”
我噗嗤笑出声来,这人显然没什么城府,倒是可爱的很,“哪家的小姐?”我装作疑惑的的问了问佩儿,“你家的小姐?”
佩儿正低头剪着窗花,闻言抬起头说,“奴婢只有您一个主子。”
我翻了一个白眼没理佩儿这见缝插针的表忠心,对那人摇了摇头说,“你来错地方了,这里没人认得你。”言语间颇有可惜之意。
“你!”她被我噎住了,跺了跺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这样可太有趣了,我本来以为她气势汹汹的进来要说些什么,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败下阵来,我这个人向来对愚笨之人怜惜,逐给她了个台阶下,“哦,你是来找我的?别站着了,进来坐吧。”
她气哼哼的倒是坐下了。
我乐呵呵的瞧着她鼓着包子脸,一副吃了瘪的样子。
发现我在看她,她拍了一下桌子,砰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你!我说,看什么看?我今天是来替慕容哥哥收拾你的。”
我随意应了应声,显示我在听。心里却想着,果然是慕容冲招惹来的情妹妹。
我这样子显然更加激起了她的斗志,她走上前来几步,瞪着我,“你怎么不当回事儿?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呸,就是条狗!”
好家伙,还数落上人来了,我今天要是不好好教教她何为礼义廉耻,我苻安阳的姓就倒过来写!
我终于正眼瞧她,“你说谁呢?”
“说你!你是狗!”
我站起来狠狠地推了她一把,这姑娘没想到我会动手,一个重心不稳就跌在了地上。
对付这种人,还是武力值更有用一些。
我悠悠的坐下了,抿了一口茶,又揉了揉胳膊说:“不好意思,许久没打人了,有些生疏,力道没掌握好,把你推到了。”
佩儿心疼我的手,连忙起身帮我揉捻。
于是我就更得意了,我望着她,“听着,像你这种随意骂人的行为呢,我姑且就当你小孩子贪玩失了分寸,只是骂了人就要做好挨打的准备。”顿了顿,我又道“这波啊,这波叫愿赌服输。”
她被推到地上,很是狼狈,呜呜的就哭了起来,吵得我耳朵疼。
“我说,”我很不耐烦的打断她,“你有功夫替你的慕容哥哥教训我,不如先想想怎么让你家慕容哥哥正眼看你。”
“你什么意思?”
“你的心情我也理解。”我颇为善解人意的说,“但是来我这里找不痛快,只能说你来错了地方。”
她兜帽都掉了,露出了乌黑的头发,倒是比刚才那满头珠翠的样子顺眼多了。
我想让佩儿把她送出去,自己转身绕到了屏风后面打算休息。
谁知这小丫头脾气还不小,甩了佩儿就直冲我来。
我虽不好武,但是幼时跟大姐姐学了些三脚猫功夫,收拾一个小姑娘倒也是绰绰有余。
几招下来,她已是气喘吁吁,电光火石间,她突然发了狠的向我踢来,我身后就是床榻躲闪不及,我向右一转,不小心把柜子推倒在地。
一声巨响。
那人显然是吓了一跳,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我也终于喘了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
“那是什么?”她突然出声。
我向她所说的地方望去,是一块玉佩,在月色下挥洒着盈盈的光辉。
我都差点忘了,这个盒子里装的是慕容冲给我的玉佩。
正在我愣神之际,她已经抢先一步捡了起来,端详片刻便惊呼出声,“这是!慕容哥哥的玉佩。”不错,有几分眼色,我暗暗地表示赞同。
总算没有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我蹲在那里没有起身,佩儿想搀我起来,也被我挡了回去。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宝贝一样, 小心翼翼的捧着玉佩,又抽空来转头瞪我,“你这个小偷,你偷慕容哥哥的东西。”
她眼睛瞪得浑圆,葡萄似的镶在眼眶里倒是可爱的紧。
“这不是我偷的。”我和声悦色的解释,“这是你慕容哥哥当年交给我的。”
“你骗人!慕容哥哥这么讨厌你,又怎么会给你这贴身的东西。”
果然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了。
她在我这里闹了许久,把我闹得是烦躁不堪,我随意挥了挥手,“你若是不信,大可拿着这玉佩去问你的慕容哥哥,不必在这里与我乱费口舌。”
她捡起了兜帽,拿着玉佩昂首挺胸的走了。
真好啊,总算清净了,我也没了看佩儿剪窗花的雅兴,斜斜的倚在卧榻上打算和睦养神。
再一睁眼,看到了慕容冲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浑身上下都是酒气。
我见到他我就来气,不久前他那情妹妹才在我这里撒了顿泼,这会儿子他也来了,我虽是在屋檐下要低头,总要有个资格安静过年吧?
他沉声让佩儿出去,佩儿见他面色不善犹犹豫豫的不知进退。
他蹭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批头就要向佩儿砍去,我赶紧下榻阻拦,鞋袜都没顾得上穿。又使眼色让佩儿退下了。
这人今天想来是喝了不少,来我这里耍起了酒疯。
几年不见,他的脑子是越发不清醒,竟已到了随意砍人的地步。
我宫门前的狗都比他知道分寸。
他望着我,有些站不稳,摇摇晃晃的。
赶紧摔倒吧,我心想,摔死了倒也对得起他发的这顿疯。
他着剑挥来挥去,我总是惜命的,怕他再做什么疯事,我只好便悄悄远离他边说:“怎么了?看您这是酒宴没尽兴,跑到我这里舞剑来了?”
“疯事?”他仰头笑起来,“原来如此,我在你眼里是一个疯子。”
原来不是,我心里道,但如今的确是,他这人总算有两分自知之明。
“你跑什么?”
被他发现了移动轨迹,我有些讪讪,悄悄又朝他挪了几分,“哪有,你喝醉了。”
他一声冷笑,缓缓走到了我的面前,“事到如今,公主还这般糊弄人。”
我实在懒得理他,只低头不语。
他突然揽住了我的肩膀,我挣扎不能,瞪大眼睛望着他。他周身的酒气熏得我难受,连忙别过头去。
砰的一声,一块儿玉佩被他扔到了塌上的矮几上。
我抬眼一瞧,终于明白了他今天唱的什么戏。
那小丫头效率倒高,这才半个多时辰就能让慕容冲来兴师问罪。
“公主。”他出声,“您可还记得这个?”
怎么会不记得,半个时辰前刚被人从我这里拿走。
他这话问的相当没有水平,简直就是浪费我俩的时间。
他还在等我回话,我只好开口说,“嗯。”
“为什么?”他抬头望向我,双目赤红,额上隐约有青筋暴起,显然是动怒了。
有病吧,我心里想,明明是他那情妹妹没事找事找到了我的门上顺带捎走了玉佩,怎么如今又成了我的问题?
况且,这玉佩,留着他干嘛?告诉自己以往有多蠢吗。
我还没有自虐的习惯。
身体挨得太紧,他呼出的气息全都喷到了我的脸上。酒香气让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脸上却热的发胀。为了避免自己再次失控,我将自己悄悄地向后挪了挪,企图不让自己与他如此贴近。
可是我的行为惹怒了他,他强行的裹住了我,连带着胳膊和手,男女力量本就是悬殊,更何况他是练武之人,我动弹不得,只好放弃抵抗。
“我的心意到底算什么?”他激动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稳。
他也能算是有心之人?这城烟四起,生灵涂炭不都是他干的好事吗。
转念又想事到如今,还演戏呢,我不禁有些发笑,同时又有些开心。原来沉醉在戏剧里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呢,瞧,这布下一切的人也深陷其中。
这是场没有输赢的较量,有的只有沉沦。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眼,同时也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面无表情,好像一只生硬的木偶。
“你醉了。”
他抵住我的额头,牵起我的手抵在我的胸前,一字一顿的说:“苻安阳,你没有心。”
我当然有心,我的心全给了当年那个少年郎,揭不开,忘不掉,舍不了。像是陈年的疤痕一样,无法愈合,偶尔触碰,便会萌生出密密麻麻的刺痛。
其间苦楚,他怎么会懂。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耐烦起来,想早些摆脱他的纠缠。
他猛地拥住我,将头埋在我的颈侧,沉默不语。
“跟了我吧。”
良久,他叹息似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极细微,却一字不漏的刺进了我的心里。
想来他真是醉糊涂了,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
他现在所杀是我的臣民,所用是从百姓家豪取抢夺。让我跟了他?以什么身份,侍妾还是奴婢?他到底把我又当些什么?和那些一心想要铺上他床的女人一样,来日呢?我助他弑父杀君,登上王座顶峰,与其他那些人为他三叩九跪?
我呸,真恶心。
“你要么就痛快的杀了我,要么就别说这些子话恶心人。”怒气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也管不得什么安危了,这样羞辱我,还不如死了痛快。我继续道:“还有,您不知道吗,我是有婚约在身的。”
他抖了一下,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现下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努力摆脱他的牵制想去把佩儿唤来。刚一动,他却突然起身把我摔在塌上,然后期身压了上来。
“你想守身?”他发了狠,俯下身来便吻住我的脖颈,另一只手却开始撕我的里衣。温热的触感贴近我皮肤的那一刻,我只觉得血气上顶,无法言说的恶心直从胃里顶了上来,我努力的爬到床边想要呕吐出来。
什么都吐不出来。
“别碰我!”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还碰不得你了?”
衣衫已经被掀的半开,冷风从室外挤了进来,全身哆嗦不停,紧张的眼前都开始发虚。我拼尽全力想要逃出他的魔掌,连滚带爬的摔到地上。
而他只是略微勾了我的衣带便将我卷了回来,重新摁倒在了床榻上,我奋力挣扎,但他只是随意抬了胳膊,便摁住了我的双手,然后继续俯下身来解我的衣带。我绝望不已,却还是期望与他能良心发现放过我。
他一边舔吻我的身体,一边慢悠悠的将我的衣服解开。衣服就这样一层一层的往下落,我的内心也在逐渐崩溃。
“不要!”只剩下了肚兜裹身,他在我的锁骨上轻轻地咬了一口。我终于惊叫着哭出声,想要求求他放过我。
他突然停了下来,微微抬起了身看着我。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以有窒息之感,看不清他的面容。身体不发控制的颤抖,手脚都已经开始发麻。
“求求你.....。”
他没有说话,静静的看了我许久。就在我以为他要放过我的时候,他突然将手移到下面,扯掉了我的外裙。我死命的合拢双腿,想要保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然后我听到他一声轻笑,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用一只手扯住了我的头发,强迫我与他视线相对,“还在挣扎,真把自己当什么宝珠呢?”
他用膝盖生生劈开了我的双腿,我抬起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膀。血腥气充满了口腔,我却还死死往里咬,最好能撕下来一块肉,让他把我现在就给杀了,也比现下的处境要好。他闷哼一声掐住了我的下颚,一阵酸痛,我松开了口。
然后他低头吻住了我,我胡乱摇着头想要逃开,他却越吻越深。我本身已经抵抗的精疲力尽,他这样我又无法呼吸,眼前已经开始发黑,我渐渐的开始意识模糊。
下身撕裂般的疼痛让我瞬间清醒,钻心的疼痛从下身直直往上窜。我瞪大了眼睛不再挣扎,泪水从我的眼眶中滑落下来,滚烫的砸回了我的心里。他察觉到我的变化,愣了一瞬。在这间隙,我发狠的咬住了舌头。
“想自尽?”
他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耳边嗡鸣,天旋地转。我被打的眼冒金星继而松开了牙关。
嘴边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来,大抵是血。
如果天神开眼,请让我死掉吧。
再也没有支撑的力气,我合眼陷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