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科学的世界观就是一张菲薄的玻璃（1/1）

第二天，还是老套路，我去了瓜果市场，买了顶级的火龙果五枚，新上市的“老城陈庄凯哥奇异果”两箱（据说是最好的），还有一种传说能“甜死人”的“软枣猕猴桃”二十枚。

这些，是我今天孝敬老奶奶的礼品。

进门的时候，猫头鹰占领了石桌，狸花猫则霸占了老奶奶的石墩，我的石墩空着，好像就等我来了。

我摸了一下茶壶，烫手，说明这茶是新泡的。我感觉有戏，此行肯定不虚。

那只猫瞪着眼睛死盯着我，我总感觉它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与我打一架。

还是猫头鹰可爱，傻啦吧唧的讨人喜欢。

因为没见到老奶奶人，我就坐在那里等。

也就过了五分钟左右，老奶奶从房间里出来，端着两盘倭瓜。她见到我没有一点奇怪，就像早就知道我的到来。

“没吃饭吧！一块吃，有你的一盘。如果不够，你就饿着，我就准备了这些。”老奶奶说。对于我拿来的礼品，看都没看一眼，客气话一句都不说，看来已经“坦然接受”了。

我也没有客气，接过老奶奶递给我的那盘倭瓜，说了一句“谢谢啦奶奶”然后就开始干饭。说实话，如果不是倭瓜没有汤水，我能吃得“浪花四溅”。

老奶奶看我吃完，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她可能在想，这个瓜蛋子，要是一只小猪肯定长得快），夹了一小口红彤彤的瓤子，放在口中，然后就把筷子横在了盘子边缘。

“五台摄像机同时工作，同时采访不同的对象，有采访邹野旷的，有采访胡北汝的，有采访邹郎倩的，有采访邹宝琼的，有采访邹颜庆的，互不干扰，分布在不同的场所，最后，变成分布在不同空间的摄像机同时采访邹氏一家……”老奶奶用深邃的目光看着我，“我说的话你能理解吗？”

我傻呵呵的点点头。

五乘以五等于二十五，邹野旷一家变成了二十五个人:五个邹野旷……五个胡北汝……五个邹朗倩……

“你想象一下，当五台摄像机聚在一块时的场面……壮观……不可理解……恐怖……歇斯底里……”老奶奶拿起筷子，一小口一小口地优雅地“品”着倭瓜的味道。

她的谈话结束了，留下大把的时间让我想象。

在这颗蓝色的星球上，在这个充斥着科学崇拜的世界之中，即便你是一个极其狂热的宗教分子，即便你承认所有的一切造物都是神的大能，你也绝对会相信——这是个故事——绝不是神迹。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愚蠢，我盯着猫头鹰的眼睛，认真地捋了捋我的思维。

“您去过古宅里面吗？”当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老奶奶说过，房间里的鞋子都是她在古宅取回来的。而且，我还亲眼看到她站在影壁前面提醒我“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搭理……”。

但我没有纠正错误，而是直狗狗地等待着老奶奶的回答。

“没有！”老奶奶慢悠悠地说。

她的回答正合我意，我马上再次提问:“您是如何了解那边的情况的呢？”

那只狸花猫在老奶奶的腿边，叫了一声，跳到了老奶奶的膝盖上，然后转身盯着我。

“它，还有它，都是我的眼睛。”

老奶奶理顺着狸花猫的毛发。她说的“它”和“它”就是狸花猫和猫头鹰。

我愕然了。

还有比这更加荒诞无稽的答案吗？

“……”我指了指霸道的狸花猫，还有憨瓜一样的猫头鹰。

（该不会是哈利波特上演中国版本了吧？）

“没错就是它两个。那些鞋子就是它两个弄回来的。”老奶奶依旧平淡如水。

“邹朗倩说我是疯子老妖精，她说神龛里面的鞋子是我丢进去的。”老奶奶抬起头来，她的眼睛闪烁着夺人的光芒，“你信与不信都没有关系，信她信我都无所谓。关键在于你的选择！如果你相信我说的，听我的话，离开这里。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就无能为力了。命由我作，福自己求。一切取决于你的选择！”

老奶奶的话大有端茶送客的味道。

邹朗倩说的可能没错，这个老奶奶即便不是妖精也是个神经病。她非常优雅地给我画了一张奇怪的大饼。她说我与众不同，说我是来寻找真相的。这样的话术用在谁身上都适用。她把自己包装的如此神秘，用意何在？

根据慧美琳提供的信息，邹野旷满门失踪，是老太太报案的。她报案的目的何在？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为了寻找失踪的邹野旷一家。

“您非常讨厌这家人是吗？”我问。

“不讨厌，也谈不上喜欢。”

“您提醒过我‘无论我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搭理’，您能进一步解释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吗？”我问道。

老奶奶说:“你已经有答案了，就不要再问我！”

“我需要在您这里得到确认！”

老奶奶说的没错，我确实有了答案，而且荒诞不经。这有违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的科学的世界观。如果我的答案在其后的时间里被证实，我的唯物主义，还有科学的世界观就像一块菲薄的玻璃，一触即破。

“他们是虫子，一不小心挖穿了一个通道。这个通道，通往另一个空间。那个空间与我们的世界之间只是隔了一层膜，我把这层膜叫做‘透明的渗透膜’，我们世界的人可以去到那边，而那边的人永远不可能返回我们的世界。

人有猎奇的坏毛病，也正是因为这，人们总是喜欢探寻究竟。

很多的网红探寻遗留古迹。这片老宅就成了渔夫撒下的网……”

老奶奶的话被我打断，我已经顾不得所谓礼节。我产生的每一个疑问都必须立刻得到解答。我非常自信的认为，老奶奶有十足的耐心解答所有的疑问。

“渔夫是谁？”

“当然是邹野旷一家。”

“谁是鱼呢？”

“我们！”

“……”我们是食物吗？是要上刀山下火海被煎炸烹炒的吗？“为什么？”

老奶奶的语调就像茶杯里的水一样平静。

“我们都是食物，都是蛋白质。”老奶奶说。

我沉默了一会。老奶奶说的这些我需要一点点时间消化。老奶奶则不断地梳理狸花猫，偶尔与它亲昵一下。

“您是如何避免成为‘鱼’的？”我问道。

老奶奶头也不抬，随即回答我说:“我的眼睛能够看到陷阱。”

“是说它们两个吗？”狸花猫和猫头鹰？

“它们非常特异，也非常理性。它们似乎知道，我们都是一样的，只是形态不同:它们的眼睛可以与黑暗之中看到微光，哪怕是空气产生的一丁点皱褶——它们都能看到。

通过它们的眼睛，我能看到你些微的与众不同。

你应该也是特异的！？

我想，这也可能是你能够顺利进入古宅的原因。”老奶奶的眼睛再一次注视我，她也需要得到一个来自于我的肯定答案。

“我本来以为，警察们会进行彻底的调查，发现这里的蹊跷，然后动用国家的科技力量，封闭或者摧毁这个地方。现在看来，这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有认为的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所能做的，就是给那扇门挂上锁链，劝阻一下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仅此而已！”老奶奶说完，非常轻微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