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夜尤显漫长（1/1）
傍晚下的影子很长，连接着黑夜的入口。
初阳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推开破旧的大门，院子里杂草丛生。
初阳把手上买的挂面和青菜放到厨房的灶台上，打了一桶清水，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拎到厨房里。
拖着酸疼的手臂，清洗着中午还没收拾的碗筷，把洗好的碗筷放到一旁，初阳往锅中加入清水，开始做饭。
........
“爷爷，吃饭了。”
初阳把做好的饭菜端到简陋的堂屋的桌子上，又摆好两副碗筷，对着内屋喊道。
一个手拿烟袋的老人，掀开遮挡的布帘，走了出来。
老人对初阳点了点头，直接坐在凳子上，也不管初阳，就直接吃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没有一句交流。
时不时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
一个快，一个慢。
饭后，
初阳收拾好，刚要进屋休息，却被爷爷喊住了。
月光下，坐在门前台阶上的爷爷，身影有些佝偻，
“今天拿了多少钱。”
“二十块钱，刚刚买了一些东西，还剩下十几块。”
昏暗的环境，看不清初阳脸上的表情。
“开学之前学费能凑得齐学费吗？”
初阳在砖厂干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按照目前的工钱，开学之前是可以攒够学费的，可今天的处罚，让初阳心里没了底。
眼帘低垂，僵直地站在爷爷身旁，没有说话。
爷爷拿起手中的烟袋，吧唧吧唧大口抽了起来，烟雾瞬间模糊了那苍老的面容，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实在不行，就算了吧！不上学也没什么。”
初阳闻言，紧抿着嘴，尽量不让泪水留下来。
“可我不想放弃，总会有办法的。”
初阳眼神中满是不甘。
确实如同爷爷所说，不上学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走他们的老路，一辈子平平淡淡度过。
可每当那副令人生厌的脸孔出现的时候，初阳就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他不想一辈子在折磨中度过。
过了半响，
爷爷略带冷漠的声音幽幽响起。
“随你吧！但这个家庭给不了你一点帮助，所以你也不要怪我们。”
“我不怪你，也不会怪他。”
爷爷把烟袋中的烟丝熄灭，在地上磕了磕，站起身来转身向屋内走去。走到内屋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干活。”
初阳静静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漆黑的屋顶，脑海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直盘旋。
初阳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抹去。
最后实在太累了，昏昏沉沉睡着了。
梦里，他梦见一片草原，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背对着自己。
只见那人身穿素兰色连衣裙，一头长发，在微风的吹动下，摇曳生姿。
初阳慢慢向那人走去，想要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可走了半天，两人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忽然，那道身影转了过来，就当初阳以为自己将要见到真容的时候，那人的脸上却浮现一团迷雾，怎么也瞧见不得。
初阳伸手去拨开那团云雾，那道身影也随之消散。
.........
李扬现在可谓是小人得志。
双手背在身后，趾高气昂地走在厂里，装模做样地指点着工作，时不时还大声呵斥几句，机器运转的噪音都压不住他那嚣张的声音。
初阳毫无意外，受到了李扬的重点照顾。一件事做完，立马又被安排去做另一件事，根本不让初阳停歇。直到刘老板出现，初阳才得到一丝喘气的机会，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看到刘老板来了，原本还一脸傲慢的李扬，瞬间变了副脸，一路小跑到刘老板身边，面带谄媚，语气恭敬地说道：“老板，有何指示。”
“嗯，干得不错。”
刘老板扫视了一下进度，赞许地点了点头。
李扬得到夸奖，脸上的笑容更甚。
“那都是老板您领导有方。”
刘老板戏谑道：“既然是我的功劳，那你的工钱也给我吧！”
呃...........
见到李扬吃瘪，众人顿感痛快。
“行了，最近又接了几个大单子，你跟我来下，安排下工作计划。”
李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跟着刘老板走去。
离开时还不忘叮嘱众人好好干活。
两人前脚刚走，背后就响起一片骂声。
“狗东西，什么玩意，呸。”
“你瞧瞧他那副模样，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一见到刘老板，跟狗见了主人似的，摇头乞尾。”
“哼，他李扬别有失势的一天，不然看我怎么弄死他。”
见初阳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众人有些疑惑。
“初阳，你被他整的那么惨，不恨他吗”
有人不禁问道。
初阳挤出一丝笑容，并未接话。
他知道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关心他，只是因为李扬惹了他们，他们需要得到一个共情。如果今天李扬还是只欺负自己，那他们根本不会理睬，甚至还会看笑话。
有些人不死心，还想说些什么，看到李扬和刘胖子出来了，立马闭上了嘴，又投入到了生产。
“大家停一停，刘老板有事要说。”
众人望去。
李扬说完就要躬身退到一旁，看到刘老板示意让他来说，这又立直了身子站到了中间，润了润嗓子，大声说道：“最近，工厂又接到了不少大单子........”
听到工作量又增加了，钱倒是一分没提，工人们顿时来了情绪，在下面小声议论起来。
李扬见状，为了表现自己的衷心，大声说道：“都在那里说什么呢！刘老板这都是为了你们好，所以不辞劳苦，到处去接业务，这样你们才能有活干，有钱拿。怎么？现在让你们干点活就有意见了。我告诉你们，任务一旦分配下去，谁要是完成不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请示性地看向刘老板，得到肯定后，这又接续发表着他的激情演讲。丝毫没有察觉到工人们那杀人般的眼神。
刘老板彷佛丝毫不在意，只是随意地观察着工人们的表情，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嘴角微微上扬，很快又隐匿了下去，可这一幕还是被初阳捕捉到了。
初阳眉头微蹙，心头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