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牵扯很深（1/1）

黑狗儿正愁分身乏术，李腿儿可以帮他大忙。

他今天要带领卧虎村寨的人去镇岳道观，安顿好之后，接下来要马不停蹄的前往青石村寨、猪尾巴村寨、斗牛村寨、明月村寨、长庚村寨，把通知下达之后，他还没想好是先去三河口镇附近的山村，还是先去更西边的村寨。

靠近三河口镇的之所以叫山村，主要是因为他们受三河口镇的影响，摆脱了老太爷老太婆的统治模式，成为了三河口镇下辖的一个个山村。

斗牛村寨的西边，比卧虎村寨这边更为靠近老林子，那里的村寨与卧虎村寨不对付的居多。不说是累世的血海深仇，也多半是挨过孙建州等人的血赚，损失过不少好汉、婆娘和金银财宝。

况且，更西边的村寨大都不是很稳定，拥有龙头杖的老太婆老太爷不多，很多村寨不是在一个有权威的强力人士的统治之下，而很大可能是几个兄弟伙商量着来的草台班子。

上半年几个兄弟伙还有商有量、和睦共处，下半年几个人就有可能互相残杀，打个你死我活，这种事情在更西边老林子里的村寨多有发生。

如果不是后来孙建州等人改变了思路，或许这种村寨内的狗血残杀比外部血赚损失的人口还多。

孙建州、林添财等人为幕后主力支撑，巴山脉搞了一个八角笼斗大会。

林通政，三河口镇镇长林添财的父亲。

孙建州，卧虎村寨老太爷。

陈东藩：青石山寨老太爷。

朱济世：猪尾巴村寨老太婆。

李定国：长庚村寨老太爷。

谭安邦：斗牛村寨老太爷。

广安民：明月村寨老太婆。

这七个人是组织巴山脉八角笼斗大会的主要推手，也是建立了巴山脉近百年安定繁荣局面的主要功臣。

——只不过，他们也是稳定局面之前那片血海滔天、万鬼嚎啕的缔造者。

黑狗儿这个年纪的山民，往往不了解这些，很多人只看到老太爷老太婆慈祥的一面。

或许像李腿儿那样的，消息灵通，对过去的巴山脉历史知道一点点，但不多，模糊不清、云里雾里、多有错漏。

近几十年成长起来的新人，只有像伯劳这样的老太爷老太婆的掌中刀、袖底剑，才能知晓表面上慈眉善目的老太爷老太婆们心肠有多黑、手段有多毒。

黑狗儿正想跟李腿儿说话，他想李腿儿帮自己跑跑腿，去一些平素李腿儿经常跑的村寨下通知，只听到一声悠长嘹亮的号角响起：呜~呜~呜~嗯~啊！打断了黑狗儿的说话。

悠长嘹亮的号角声之后，是浑厚低沉的低音号角声：哦~哦~哦~嗯~啊！

浑厚低沉的号角声之后，是通透明快的中音号角声：喔~喔~喔~沃~啊！

村寨门口乱糟糟站着的山民立刻停止了相互攀谈，纷纷撤退到道路两边，让出道来。

黑狗儿也拉着李狗儿站在靠近村寨大门的围墙下。

这个号角是村寨老太爷出行的仪式之一。

只见卧虎村寨老太爷身披一件青黑色大氅，头戴一顶虎皮质地的山形冠帽。大氅的前胸后被金银线绣龙纹凤舞，袖口下摆等边角处用蓝、白线绣反白云雷纹，对襟直领，宽袍大袖，腰间系一条玛瑙扣的青丝包裹牛皮腰带，腰带的左右饰品扣子上分别挂着龙头杖、金错刀币。

老太爷身后是三名号角手，一个高音，一个中音，一个低音，手中的牛角号形制对应其音高也各自不同。号角手身着皮甲、背负刀弓，外穿灰色素净对襟披风。

李腿儿眼睛尖，拉了一下黑狗儿的手，低声道：“老太爷着了甲呢。”

黑狗儿定睛一看，方才发现孙建州的大氅里包裹着轻便皮甲。他摇摇头，道：“这皮甲很薄，还镶金带银的，不像是要去干仗的样子。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趴地龙他们几个换了身衣服还真是人模狗样的。而且你别说，高音准，中音甜，低音厚，他们吹的号角也是真好听。”

李腿儿翻了翻白眼：“他们就是占了身高的优势，如果我有他们那么高，保准比他们更有模样、更有气势。”

卧虎村寨老太爷孙建州走到村寨大门口，心中暗自叹息，自己这次出去，只带了三个号角手，不过也只能带这么多了。先不说村寨山民大部分要去干活混饭吃，再就是剩下的人还要看守村寨，最最重要的是村寨五虎死亡（叛逃）之后，真正能撑场面的人太少了。

他一眼看到了黑狗儿和李腿儿，心道这两个是能干的，但长得也太磕碜了。特别是黑狗儿，小张道长怎么就在路上捡到了他，还当成个宝。

孙建州冲黑狗儿和李腿儿招招手，让他们过来。

黑狗儿拱手行礼，没有说话。

李腿儿则很是欢快：“好久不见老太爷，我想得很啦，猪尾巴村寨的朱老太婆也托我向您老人家问好呢。”

孙建州抬手阻止了李腿儿继续说话，他道：“李腿儿，你回来得正好，去帮黑狗儿的忙，到各个村寨通传镇岳道观观主的钧旨。”

他转头对黑狗儿说：“你让大家集合好，跟在我身后，不要高声喧哗，特别是小孩子，不要打打闹闹的。我们这就出发。”

这番话说罢，便不管黑狗儿、李腿儿怎么行事。号角声再次响起，孙建州迈步走出了村寨大门。

李腿儿一脸懵逼，这一刻他一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因为黑狗儿拉着他四下招呼山民赶紧排成松散队列，跟紧老太爷。

黑狗儿不知道为什么老太爷要盛装打扮去镇岳道观，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事情很多很忙，想这个没啥用。

老太爷别看年纪大，但真的跑起来，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能跑得过他。而且此去镇岳道观数十里地，有妇人有小孩，路上耗费时间铁定只多不少，午饭之前不能赶到那就亏大了（道观的午餐）。

不能扎堆聊天了，得赶紧行动起来。黑狗儿一个劲地催促，近两百号山民终于排成长龙走出了卧虎村寨，蜿蜒队列朝着镇岳道观方向而去。

最后，黑狗儿忙活完维持队伍秩序的活儿，李腿儿才有机会询问一二。

“老太爷叫我帮你干啥啊？就这个维持队伍的秩序吗？”

黑狗儿掏出水囊，狠狠灌了一口之后，才把相关事情给李腿儿介绍了一遍。

“这挺好，我喜欢这活儿。”李腿儿眼珠一转，又问，“黑狗儿，问你个事儿啊，你知道的话，就透露一点给哥哥我，不要装不知道。”

“什么事？”

“首虎他们去干嘛了？”

“不知道啊，我昨晚还见到首虎伯益，没……不对，我带回来的花熊被伯劳伯荣带走了，然后昨晚还有求救爆竹升空……啊！这一天一夜给我忙活得什么事儿都不记得了。”

“花熊？你抓了一只花熊，哦哟，不得了啊，值大钱啦，你不知道，三河口镇来了两个鬼佬，天价悬赏抓花熊啊，猪尾巴村寨、青石村寨的人不知道从那两个傻瓜那里骗了不知多少钱……”

黑狗儿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生气：“难道伯劳伯荣把花熊抱出去卖掉了？”

这时候，在他们身边的一个山民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低声道：“不知道有没有卖掉，你们知道昨晚的求救爆竹吗？听说来了一头妖兽跟伯劳伯荣打起来了，洗布潭大半夜打得电闪雷鸣的，不知道是不是那头半大花熊的妈妈来救她的小孩？我昨晚看那头花熊就觉得不对劲，哪有这么聪明乖巧，嗯，骗吃骗喝的花熊。”

黑狗儿怅然若失，道：“这头花猫儿熊确实聪明得不得了，它会自己给自己敷草药包扎伤口呢。我应该早就知道，不是一头没有跟脚的……不过，伯益他们一起神神秘秘的出去，想干什么？”

李腿儿一脸深沉：“利益牵扯太大，一般村寨山民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益处，当不知道就好了。这里面水很深，牵扯到很多东西，详细情况你是很难打听到的，或许知道点东西的要么被灭口了，要么飞黄腾达走向人生巅峰……”

大家面面相觑，不约而同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