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群架了（修）（1/1）
假期后上学的第一天，人总是蔫蔫的。
人在教室，心还没从假期生活飘回来，一整天的课程上的迷迷糊糊。
放学的时候，方小鱼懒懒的整理书包，正准备走，看到原本已经背着书包离开的杨思思从教室外探了脑袋进来，见方小鱼还没走，激动的朝她跑了过来。
“打架了，打架了。”她说的没头没尾。
方小鱼听得糊里糊涂。
王鸳低头整理课堂笔记，眉头蹙了一下，有些烦躁：“杨思思，你不是回家了吗？”
“我刚出校门口，看到一群人围着，我就凑过去看了一下，你们猜怎么着？”
方小鱼和王鸳对打架并不感兴趣，所以不打算猜。
两人对视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异口同声的回：“不猜。”
“致清高中那个陆肖带了一群人把校门口堵了，说要打林勋，来了好多人。”杨思思说的眉飞色舞。
“我们去凑凑热闹吧！”
杨思思很想去，但自己一个人不敢，她想找个伴壮壮胆。
“我不去，我妈妈要是知道我往危险的地方凑，又该骂我了。”王鸳摆了摆手拒绝。
杨思思挪到方小鱼身边，笑容满面：“小鱼，我们去吧！”
“我……”
“去嘛！去嘛！你就陪我去看看嘛！”
没等方小鱼拒绝，杨思思就撒娇的拉着她的胳膊摇晃，可怜兮兮的样子。
方小鱼无奈，只好同意。
两个人手挽手跟在放学的人群后，校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熙熙攘攘的学生把校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这些人敢在校门口直接堵人，完全无视校规和老师的存在，而且阵仗闹得这么大，确实有够嚣张。
杨思思拉着方小鱼加快了脚步：“应该还没开始打，我们走快一点。”
她们站在人群外不远处，但是个子矮小，两人踮着脚探了半天的脑袋也看不到情况，只有一片乌压压的黑脑袋。
杨思思不死心，既然来了，不看到个所以然，她是不得回家的。
于是她拽着方小鱼的手，找着各种的理由推搡开层层包围的人，虽然艰难，但总算成功挤到了第二排。
方小鱼站在杨思思的身后，透过前面同学身体之间的间隙，看到了包围圈里的林勋。
他坐在校门口的石墩上，手里拿了根有她半个手腕粗的铁棍，漫不经心的敲击石墩，金属与石块发出砰砰砰的碰撞声，令人听了胆颤心寒的。
他表情淡漠，伸了个懒腰，思绪游离在外。
身旁站了不少人，初中的高中的，还有社会上的。
许凡也在，同样拿了根铁棍搭在肩膀上，歪着头满脸不屑，班上的曾旭和高伟则站在他们两人的身后。
“要打就快打，烦的要死，整天瞎几把的没事找事。”许凡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不耐烦的催促起来。“林勋，你昨天打了我们的人，这笔账怎么说？”陆肖翻了个白眼：“人不能白打。”
两方人中间站着个男生，他的半边脸已经肿的跟个发面馒头，眼睛被肿起的脸颊挤成一条缝，眼圈青紫，一只手打了石膏，被白色的绑带绕过脖子挂在身前。
自觉丢脸，他至始至终没有把脸抬起来。
方小鱼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昨天晚上拦住她路的男生。
没想到被打得这么惨。
“呵。”许凡不可思议的笑了起来，胳膊肘顶了顶游离的林勋：“你小子下手真狠。”
“没废了他已经够客气了。”林勋眼睛在人群里扫了一圈，似乎看到了方小鱼。
“他怎么你了？”
“嘴贱，手更贱。”
是有多贱？
林勋是不轻易打架的，这小子下手太狠，跟不要命一样。
很多时候打架他们都让他在旁边待着，因为只要他一上场，必定有人断胳膊断腿。
许凡是真的有点怕他闹出人命，最后一生葬送在监狱里。
可是偏偏就是有那些个不怕死的，总是上赶着惹他。
陆肖是一个。
他是致清的校霸，还追到了林勋没追到的校花，所以总是跟个花孔雀一样得意的翘着尾巴到处炫耀。
台球室那次，林勋是看着那么多女生在，场面不好太血腥，随意打打，却让陆肖以为他也就那点本事。
在高中部扬言要把林勋打趴，跪在他面前道歉。
“昨天我可听说，你们三对一啊！还能被人打成这样，真是个垃圾。”林勋身后站着的曾旭说了一句。
这话一出，把林勋从施暴者变成了受害者，人群里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三打一还被打得鼻青脸肿，林勋好厉害。”
“太垃圾了吧！三个高中部的打一个初中部的还打不过。”
“听说断了条胳膊，昨天连夜去医院接的。”
“他怎么不报警？”
“他们三打一，怎么还有脸报警。”
“徐陆瑶怎么没出来，自己男朋友在打架，她居然不出来助威。”
“不会害怕了躲起来吧？”
“瞎说什么，我听说是吵架了。”
…… ……
见众人态度一边倒向林勋，陆肖脸上有些挂不住，吼了一句：“都他妈给老子闭嘴，叽叽喳喳的。”
“你是法西斯吗？还不让人说话了。”许凡斜了他一眼。
“呦，你还知道法西斯？”林勋拿着铁棍捶了一下许凡，有些许诧异。
许凡昂着下巴，颇有些得意：“刚学的词，还挺好用。”
“我们凡哥虽然不学无术，但还蛮上进嘛！”曾旭揽住他的肩膀：“现学现用。”
“必须的，活到老学到老，哈哈哈。”许凡说完，几个人笑了起来。
完全没理会对面陆肖，当他们一群人不存在一样自顾聊天。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无视，陆肖面子上挂不住，怒气冲冲的举着棍子朝他们走了几步。
林勋身后的人见势，也握紧铁棍迎了上去，摆出一副迎战的姿态。
现场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了起来。
但林勋本人却平心定气的把玩手里的铁棍，偶尔跟许凡搭几句话，跟他的闲情逸趣相比，陆肖显得过于暴躁。
围观的学生见两方都来者不善，怕动起手来，殃及自己，前排的人纷纷退了几步，给他们让出打架的空间。
方小鱼挤在人群里，被推搡着后退，她个子小，就感觉自己被人架了起来，呼吸都有点不畅。
她想伸手拽杨思思，但是人群拥挤，她怎么都抓不住她的胳膊，只能被迫被人即开。
“教导主任来了。”
人群外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
众人才停止移动，纷纷转头。
清瘦的教导主任拖着步伐小跑了过来，两条手臂在身侧摆动，手里拿着一节戒尺，脸色阴沉的难看。
他穿着短袖的格纹polo T恤，深藏青夹着些酒红色，洋洋洒洒的配色，鼻梁上架着一个厚重的金框眼镜，镜片下原本窄小的眼睛此刻睁圆怒目的。
他拨开围堵的学生，挤进了包围层。
“干什么？你们都想干什么？”他虽体型清瘦，但声音浑厚，一开口就震慑住在场的不少人。
见教导主任来了，两边人马适时分开了些距离。
气氛也有所缓和。
“你干嘛？你想干嘛？”
教导主任拿着戒尺扫了一圈，最后定在林勋面前：“你们还有点学生的样子吗？啊？打群架，还学会打群架。”说着便拿着戒尺朝林勋身上打去。
他没有躲。
戒尺在空气中快速划过，重重落在林勋的后背，似乎能听到戒尺划着空气发出的气声，
“老头你干嘛？又不是我们挑的事。”教导主任挥着戒尺还想打第二下，被许凡稳稳的接住。
教导主任哼了一声：“打架还有理？”转身看了陆肖一眼，随后朝他走了过去。
见他穿着致清的校服，脸色沉沉：“不要以为你是致清的学生我就管不了你。”说着也朝他的胳膊挥下戒尺。
这一下并不比打林勋的手力轻，一戒尺下去陆肖的手臂立时一条红痕显现。
“操！”他吃痛骂了一句。
第二下戒尺在骂声之后又落在了他的胳膊上：“还会骂脏话。”
他抓着棍子的手青筋暴起，但又不敢真的朝教导主任挥去，只好隐忍不发。
“散了，全都给我散了。”
教导主任拿着戒尺驱赶围观的学生，众人等了许久并没有看到想看的场景，不肯离去。
他此刻管不了围观的人，而是快步走到林勋面前，从他手里抢过铁棍：“林勋，你多大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大了？你拿这么粗的铁棍，要不要命了？”
陆续有老师从学校里走出来，把围观的学生一一驱赶。
方小鱼与杨思思在拥挤的学生中分散，不停的在人群里寻找她的身影。
“谁爱要谁拿去，反正我不想要。”
慌乱中，她听见林勋满不在乎的话在兵荒马乱的人群里穿梭。
不知道为什么。
她突然觉得这句话充斥着莫名的伤感和绝望，心里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袭击了一下，像一块巨石毫无预兆的掉入平静的死水里，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定在原地，转身看他。
他慢条斯理的挪动眼神，最终定格在她身上。
时间在拥挤的人潮中一分一秒的溜走。
他的眼里有无视生死的淡然。
她不能理解，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望的话。
教导主任气得满脸涨红，愤恨的指着他：“我不希望，有一天在社会新闻里看到你，带着手铐坐在被告席里。”
“那记得找个帅一点的角度，给我拍张照留念。”林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天架没有打成，但林勋还是被学校警告了。
作为肇事者，他扛下了所有的罪名。
学校要求他写一千字的检讨，并且在第二天升旗仪式上当着全校的面忏悔。
全校的师生在骄阳烈日下等待，鲜红炽热的五星红旗高悬在旗杆顶端，在清风中摇曳出青春的弧度。
可是那天林勋旷课了。
挑衅的意思很明显。
被激怒的教导主任，再一次给了他记过处分。
一次一次叠加在他身上的处分，形如枷锁，却锁不住他。
他依然我行我素的迟到，早退，无视所有人。
没几天，这场轰轰烈烈的打群架事件，也就没人讨论了。
时间随着高悬在黑板上的圆钟滴滴答答的流逝。
日子枯燥无味。
小有时常会约着方小鱼放学一起去冯艾家里做作业，林轻轻也经常在。
做完作业大家会聊些近期热播的电视剧，或者学校的一些小八卦。
谁跟谁又在一起了，谁跟谁又不对付了。
林勋和徐陆瑶分开了。
方小鱼第一次听到关于林勋、白薇和徐陆瑶三个人的事情。
老旧木质的房间里，林轻轻坐在复古而又精致的床边，头顶昏黄的灯光倾泻而下，把她的脸照的丝丝缕缕。
她缓缓开口。
林勋和白薇本来是同班同学，两人自入学起就是同桌，白薇生得好看，性格安静，一入学就备受男生的追捧，林勋自然也被她吸引。
两人有过一段形影不离的时光，算是当时学校公认的金童玉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却没有在一起，有人说是白薇拒绝了林勋，也有人说是林勋只是想玩一玩并不打算负责。
知道白薇升高中之后，答应了陆肖的表白，他一气之下，当天就在校门口堵着徐陆瑶，众目睽睽下强吻了她。
在众人的起哄和欢呼下，一个吻便让校花徐陆瑶沦陷。
林轻轻轻描淡写的故事里，徐陆瑶不过是林勋报复白薇的工具人。
方小鱼对于感情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理解。
只觉得他们小小年纪怎么心思这么多，不好好学习，净整些虚头八脑的事情。
后面一段时间，方小鱼埋头学习，偶尔放学被小有拉着去冯艾家做作业，要么就跟王鸳和杨思思约着出去逛街，有时也会跟着一起去台球室玩一玩。
她依然学不会左手的姿势要怎么摆，也始终掌握不好右手的力度，反正打的稀烂，还好几个女生的水平都是半斤八两，倒也没人嫌弃她。
她也会被拉着去看林勋他们打篮球。
方小鱼通常就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男生打篮球，或者静静的听身旁的冯艾她们聊八卦。
林勋自从和徐陆瑶分开了之后，身边总是围着不少女生。
她们会在林勋投进三分球的时候欢呼尖叫，也会在林勋中场休息时腼腆的递上毛巾和水，但林勋大多时候是无视的，径直绕过那些递过的毛巾和水，面无表情的离开。
甚至余光都不带扫一眼。
有时他在打到一半的时候，会大声的叫方小鱼：“扔瓶水给我。”
于是，方小鱼总是会在那一刻承受无数利剑般的注视，方小鱼知道，这是林勋在拿她当挡箭牌。
可是她很不能理解，明明他身边围着那么多女生，却偏偏要使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