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喜欢你（1/1）
下学期就升初三，所以这学期的课业比上学期更重。
课业重一点倒没什么，方小鱼应付得来，但是烦的是，最近林勋老爱招惹她。
一到下课他就喜欢过来打扰方小鱼学习。
有时拿了她的笔放到窗户上，然后站在一旁看方小鱼踩着书桌踮着脚尖去拿，有时又会拿了她的书，同曾旭互相抛着跟耍猴一样耍她，看她来回跑，他笑得很大声，
有时更是把她书包上的小猫抢走，方小鱼无奈只能追着他要，他不给，在班级里上蹿下跳朝她炫耀，方小鱼生气，拿着书卷成筒去打他，但他跟个猴一样身手敏捷，她怎么都抓不到。
方小鱼是受够了，叉着腰骂他。
可是林勋不生气，反而扯着大大的笑容饶有兴致的站在课桌上，看方小鱼气鼓鼓的瞪他。
偶尔有其他班级的男生会来找林勋聊天，打打闹闹就是一整个课间时间。
方小鱼只有在这个时刻才觉得消停些。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他们每节课间休息时间都来吧！拜托！
其实但凡聪明一点，或者自恋一点，她就应该想到，青春期的少年总是以捉弄喜欢的少女来引起她的注意。
林勋这些幼稚的行为，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罢了。
至少对他的关注，要比那个什么小姨家隔壁的大哥哥多一些。
但显然，这样的原始且幼稚的求偶方式，并没有引起方小鱼的注意。
方小鱼知道林勋喜欢她这件事，是在放暑假前的一个的晚上。
那天，六七个女生约在冯艾家追杨丞琳和贺军翔的《恶魔在身边》，一群女生窝在冯艾家的二楼，一边聊天一边看剧，聊着各自的暑假计划。
冯艾和小有几个人约着7月去上海看SHE的演唱会，而方小鱼则打算暑假去小姨家度过。
听方小鱼说暑假要去小姨家，他们几个女生就对”传说“中的她小姨家隔壁那个超级无敌帅的男生来了兴趣。
这个“传说“的来源，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她们缠着方小鱼描述长相，描述身材，还让方小鱼找个男明星来对比。
方小鱼已经忘记那男生的样子，只能凭印象从脑海里随口说了一个男星。
“但是我觉得林勋也很帅啊！我觉得他比致清高中的校草还好看。”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女生的话题瞬间转变成了林勋。
“我也觉得，他打篮球超级帅。”
“浓眉大眼，身材板正，就是读书差了一点，脾气差了一点，但是不影响颜值。”
“话说他跟徐陆瑶都分手很久了，也没见他跟哪个女生走得比较近呢。”
“我前段时间还听说，高三有几个女生追他，好像被他拒绝了。”
“你说之前一直围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她们一看就不是林勋喜欢的类型，不够漂亮，怎么样林勋之前身边的女生都是徐陆瑶，白薇这样的大美女。”
“也是，话说我们学校长得好看的似乎都跟他在一起过”
“不过他好像不太喜欢成绩好的，我看高三有几个成绩好的他都没招惹。”
“大概他不喜欢太乖的，他们那群人都是在外面混的，喜欢玩得开的女生吧。”
“我们赌一下，林勋下一个女朋友是谁呗！”
“我读高三的许思思，我最近看她老出现在我们初二走廊，估计是想来表白的。”
“许思思不行，许思思有点胖，腿也粗，大概不会是林勋喜欢的类型，我觉得是王瑶，王瑶身材好。”
“王瑶虽然身材好，但是脸长得一般。”
“许思思家有钱啊！”
“我觉得是章与馨，她脸也美，身材也好，高三就数她和徐陆瑶最好看。”
“章与馨不是跟致清高中的那谁在谈么，他们郎才女貌的，粘得很，林勋没戏。”
方小鱼不太八卦，因此她们说的人里，她最多见过许思思和王瑶，且见面的情景都有些压抑，因此她没有参与进话题。
小有见方小鱼看电视入迷，推了推她吗，问：“小鱼，你赌谁？”
方小鱼想了一下，他似乎也没见林勋跟哪个女生走的比较近，最近她也很少跟他们接触，对初三的那些女生她根本没了解过，于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赌，方小鱼。”
冯艾捧着一盘水果从楼梯走进房间，把水果放在桌上，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到几个女生的中间坐下。
几个女生先是不解的看着冯艾，接着又纷纷把目光投向方小鱼，眼神在两人之间摇摆。
方小鱼则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虽然小鱼也很漂亮，但是明显不是林勋喜欢的类型啊！”
“对啊！他们两在班上也没怎么说话吧。”
“不对，前段时间我看林勋总是去招惹方小鱼。”
“冯艾，你瞎说的吧？”
几个女生表示不信。
所有人都等待着她的开口，但冯艾不急着反驳，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淡定的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甜中微酸的口感让她对自己选的葡萄很是满意。
她回想起自己知道这个事情的过程。
前几天傍晚，她在球场等小有出去逛街，百无聊赖的坐在场边看着几个男生打篮球，他们打的激烈，但冯艾等的不耐烦，并没有过多的心思。
林勋坐在不远处休息。
不一会从场外走进来三个男生，直直朝林勋走去，其中一个穿黑色T恤的男生坐在林勋身边，伸手勾住林勋的肩膀。
他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在旁边人的怂恿下最终开了口：“林勋，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女生叫方小鱼？”
林勋没说话，转头看他。
冯艾隐约听到方小鱼的名字，于是侧着耳朵听，身体更是刻意的往他们的方向挪了些。
“你帮我约她出来呗。”男生有些害羞的挠挠头。
林勋依然没说话。
“我……有话跟她说。”男生笑了一下。
旁边穿校服的男生见他说话吞吞吐吐的，干脆帮他说明来意：“这小子看上人家了，想表白。”
那男生耳尖通红，不好意思的微笑。
“不约。”林勋抬手挡开男生搭在他肩上的手，冷冷的回。
“别啊，我也不认识你们班别的人，你就帮我约一下呗！”男生没想到会被拒绝，一下着急了起来。
“说了不约。”林勋有点不悦的推开男生，起身走开。
男生吃瘪，悻悻的站在原地，但仍不死心：“那我找别人约。”
林勋听到男生的话，手上的矿泉水砸在男生身上，抓住男生的领口：“她还小，你离她远一点。”
突如其来的冲突把旁边另一个男生看懵，反应了几秒之后，赶紧打圆场：“别别别，不约就不约，别动手，他就是开玩笑的。”
男生被林勋的举动吓了一跳，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又不是你女朋友，我为什么要离她远一点。”
林勋甩开男生的领口，眼神凌厉的盯着他，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拿起自己的东西转身走出球场，撞了一下迎面走来的许凡。
许凡走进球场，满脸疑惑的朝劝架男生比了个手势，“谁惹他了。”
劝架的男生走到许凡身边，伏在他耳边小声的简单说明情况：“这小子要跟方小鱼表白，让林勋把人约出来，他就发起脾气，他不会也喜欢方小鱼吧？”
“不能够吧！方小鱼那么纯，不像是他的风格。”白色T恤的男生调侃道。
“胡说八道什么。”许凡拍了那男生一下，然后对着脸色不好的男生说：“要表白自己约。”
说完转身追林勋。
男生心里猜测到了什么，跟着追了上去，他大声的质问：“林勋，你是不是也喜欢方小鱼？”
林勋顿住，气氛凝重，半个球场的人都听见这边的吵闹，有几个人聚集了过来，仿佛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
“是。”林勋的声音不大，但是刚好能让他身边的人听到。
他回答的很干脆，也很出乎意料，这无疑又将是学校的一个重大新闻。
男生脸色更是难看，林勋看上的女生，没有人敢抢。
晚霞的余光打在操场上，一盏巨大的灯照亮了场内，操场的学生陆续多了起来，跑步或者散步，三三两两的学生绕着操场。
等了小有半个多小时，她还没来，去洗手间的时候，冯艾看到坐在操场边上抽烟的林勋和许凡，她鬼使神差的悄悄的走到他们身后，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抽烟。
“你喜欢方小鱼？”许凡开口：“是认真的还是想玩一玩？”
林勋沉默。
“喜欢那就追啊？你不追，又不让别人追，有点过分了。”
“她还小，现在不适合谈恋爱。”
“这不是小不小的问题，你现在都不敢直视自己的感情，如果你对方小鱼只是想玩一玩，那我也劝你别去祸害她。”许凡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是白薇把你变成这样的么？你还是更喜欢白薇的吧？”
许凡并没有觉得林勋有多喜欢方小鱼，他一直觉得林勋最喜欢的女生还是白薇。
“跟她没关系。”
“跟她没关系？所以你是真的喜欢方小鱼？那就追啊！”
“你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是不是喜欢方小鱼？”
“喜欢有什么用。”林勋抽完一根烟，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点燃：“我不想毁了她。”
“喜欢她就是毁了她？”许凡无奈的笑了：“别他妈扯蛋了，你在拍琼瑶剧呢，给老子整这出。”
以前他肆意潇洒，敢爱敢恨，看上谁了马上就追，不喜欢了也分的很干脆。
可是现在，他突然就明白了，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会自卑的。
自卑自己的家庭，自卑自己的成绩，自卑自己已经不再纯洁。
自卑自己配不上她。
自卑让他喜欢却不敢靠近，自卑让他极力压制心中的情感。
冯艾收回思绪，缓缓开口：”林勋自己说的。“
林轻轻站在楼梯口听见房间里的尖叫声，心里堵得慌，她没有继续上楼，而是转身离开。
房间里的几个女生不可置信的尖叫着摇晃方小鱼的身体，仿佛被林勋喜欢犹如中了头等彩票。
可方小鱼始终是茫然无措的表情。
林勋喜欢她？
她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画面，所有与林勋相处的每一刻，那些画面仿佛放映机一样不停的在她的记忆里来回穿梭，最终定格在高空秋千林勋亲她脸颊后，深情微笑看着她的脸，他的身后是被夕阳染红的天空。
内心里似乎有些东西在悄然而生，她很想跑到林勋面前求证。
那一晚，她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喜欢的欣喜，第一次觉得夜晚太漫长，第一次觉得上学是一件满怀期待的事情。
第一次急迫的想要见另一个人。
她躺在床上，月光透着窗户打在墙上，树影在洁白的墙面晃动，亦如她久久不能平静的心跳。
她想起了那晚在草坪上被她挡住的吻，无名指上似乎还有温热的触感。
少女的心事，在这一晚的月光下无处遁形。
一夜没睡的方小鱼顶着个大黑眼圈，早早的等在学校门口，她买了两份早餐，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揣进口袋，满怀期待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搜寻林勋的身影。
可是直到上课铃响，林勋都没有出现。
那一天，林勋旷课了。
方小鱼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总是不自觉回头看他的位置。
他的位置始终空着，桌面空无一物，椅子贴着课桌，好像那个位置从未有人来过。
突然有种难过从她的心底里慢慢散发出来，说不出为什么，心里隐隐堵得慌。
林勋喜欢方小鱼的消息不胫而走，借故来看方小鱼的人络绎不绝，教室外的走廊总是能看到不是本班的女生，她们望向方小鱼的眼神里有探究，有不解，有嘲讽，更有鄙视。
直到林勋在走廊外警告了几个来看方小鱼的女生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来了。
放假前的一个星期，林勋总是迟到早退，来了班级也是趴在位置上睡觉，或者跟班级的男生打闹。
他没有主动来找过方小鱼。
方小鱼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跟他说话。
只是林勋可以在上课的时候明目张胆的盯着方小鱼的背影发呆。
方小鱼却只能在课间时间佯装不经意的瞄他，生怕别人看出她的心思。
不知不觉间，方小鱼的心思全在林勋身上。
她会偷偷的观察他打闹时的笑脸，会在老师叫他名字的时候心跳加速，会在走廊与他相遇时紧张害羞，也会在放学的时候寻找他的身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见到他时，她会紧张，会开心，会期待再次见到他。
见不到他时，她会失落，会难过，会更期待见到他。
似乎那一晚，冯艾告诉她林勋喜欢她这件事情，并不是为了昭告天下，而是彻底的敲开了她的心门，让她看到自己的内心。
她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住进着一个少年。
少年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了她的心情。
她青涩的喜欢，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
所以她极力隐藏。
一想起他，她的脸上总是泛着笑容，有一百次想跟他说话的冲动，最后都只化成了一个留恋的眼神。
放假前最后一天放学，林勋靠在校门口旁的榕树下，看方小鱼背着书包从校门口出来，高高的马尾随着行走的步伐在脑袋后面微微甩动。
方小鱼迈着轻快的脚步，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眼眸清澈，身上仿佛罩着淡淡的夕阳。
她挽着王鸳的手，走出校门口并没有看到林勋。
“方小鱼。”林勋叫了声。
听到呼喊，她们停下脚步，王鸳嬉笑着把方小鱼往林勋的方向推，方小鱼看似扭捏，实则脚步早已朝他的方向走去。
她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
因为方小鱼一直低着头，林勋只好蹲下来，抬头托腮的看着她。
林勋蹲下来就使得低着头的方小鱼不得不看他，她眼神闪躲，轻咬嘴唇，有些慌张。
“怎么？被哥的帅脸迷住了。”林勋扯了扯嘴角，调戏她。
“没，没有。”方小鱼脸颊逐渐羞红了起来。。
林勋不错眼的看着方小鱼：“那你脸红什么？”
“刚，刚刚跑的。”
“你刚刚跑了么？”
“我没有么？”
“没有。”
“……”
方小鱼不知道回什么，谎言被揭穿，只好沉默。
“暑假去你小姨家么？”
方小鱼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看清楚。”
“什么？”方小鱼不明白林勋的意思。
“看清楚哥的脸，看看到底谁更帅。”林勋站了起来，方小鱼的眼睛也跟着林勋的脸慢慢的抬了起来。
林勋把脸凑近方小鱼的面前：“给我把这张脸深深的记在脑海里，假期回来给我一个答复。”
夕阳的余晖撒在榕树上，投下丛丛树影，斑驳的树影印在少年的校服上，少年背着橘黄的夕阳，低垂着眼眸，让少女记住他的脸。
而少女真的就把这张青春阳光的少年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
少年想要一个答复。
仿佛要的并不是谁更帅的回答，而是少年心事的答案。
林勋揉了揉方小鱼的额头，没等她回答，他把书包甩在身后，肩上搭着校服，散漫的踏着夕阳的余晖离去。
“林勋。”方小鱼叫住他。
他转身看她，嘴角还有没放下的笑容。
她想问。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还是，只是一时的新鲜，觉得我和她们不一样？
还是，那只是一场玩笑。
是真心话大冒险的惩罚。
但最终方小鱼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跟林勋挥了挥手说，“再见。”
林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扔给方小鱼，方小鱼伸手接住。
他朝方小鱼挥了挥手，“再见，小猫。”
方小鱼觉得，再见这个词真美好。
是短暂的分别后期待再次相见。
是无法相见的日子希望还能再次见面。
是见不到你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
是想到能再次见到你就会觉得快乐。
是没能见到你的时间里会把所有的回忆一遍遍回味。
再见，这个词，就好像在说。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