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悔不当初（2）（1/1）

莫名的声响，惊得李明川不安，他赶紧跑到院子里，高妍双手握着斧子，讪讪的望着他，这画面有些……诡异？

“娘子，你没事吧？”他接过斧头放在地上，双手握着高妍，上下打量着。

“我没事，窗户有事了。”

李明川顺着高妍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根木头卡在卧房的窗户上，那半扇窗户“吱吱呀呀”晃悠着，木头也跟着它来回摆动。

李明川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家中实在有些残破，等明日我教书的银子发了，一准修好它。”

“都怪我没本事，儿子结婚都没能置办新宅院，如今窗子破了，也拿不出银钱修补。”李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哭哭啼啼道。

李明川看着母亲这样，回想起多年来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心中自责不已，他安慰着母亲，不觉落了泪。

高妍也不禁想起了家中父母，只不到一天没见，却好像过了很多年，她心中也一阵怅惘，叫着李氏母子进了卧房。

李家院落较小，只有四间房，两间卧房，一间厨房，还有一间杂物房，院墙也没有，只是简单的用竹篱笆围了起来。高家陪嫁的箱子还在院子里，好在民风淳朴，不必忧心偷盗之事。

进了卧房，高妍在床头摸出个一尺见方的盒子，放到李明川的手中，

“夫君，这是娘家给我陪嫁的银子，你一会儿就拿去找人修窗户吧。”

听到此话，李氏收了哭声，看向眼含感激盯着高妍的儿子，又看向高妍，

“儿媳，这是你的陪嫁之物，自然要由你自己保管。川哥只知读书，不曾管家，银钱交给他，他也不知道怎么用，你还是自己放起来吧。”

高妍听着这话，心头一暖，婆母多年来辛苦养家，日子虽然贫苦了些，但她完全不贪财，将夫君养得也很好。

她坐在李氏另一边，握着她的手，“娘说这话就见外了，我既入了李家的门，便该为李家打算。夫君无暇管家，这银钱就由娘来保管吧。”

李明川把手中的盒子，放到李氏手中，连连附和，“妍儿说得对，还是娘来管家。”

“能得如此识大体的儿媳，真是我上辈子积德了。”李氏一边哭，一边接过了高妍的嫁妆盒子，

“你们以后用钱就和我说，咱们一家好好过日子。”

很快就到了回门的日子，李明川早早起床，看到母亲准备的礼物有些轻，便去找母亲要钱。

李氏正坐在屋中纺线，看到儿子进门，有些不解，“今日你娘子回门，都准备好了吗？”

李明川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娘可否再给我些银子，我看那礼品有些轻，再买些带着。”

李氏皱了眉头，来到李明川身边，“儿子，咱家情况你最是了解，娘……”说着就哭了起来。

“娘怎么又哭了？”

李氏抹着泪，拿出了那个嫁妆盒子，“家中日子艰难，虽然媳妇把陪嫁银子放在我这里，但娘总想着日子还长，须精打细算……唉”

李明川看着李氏，想起多年来的艰辛，也是感慨万千，“娘说的是，想必岳父岳母也不在意这些虚礼。”

高氏夫妇并众亲朋，早早就在门外等候两位新人了。两家距离不算远，李明川拿出身上仅剩的二十文钱，雇了一辆马车。

马车行至高家院外，早有两个小厮跑上前，接过李明川带来的礼物，一坛自酿酒，一包点心。

小厮还在等着拿其他礼物，一众宾客看着刚刚的两样东西，窃窃私语。

李明川跳下马车，扶着高妍下来。众人目光这才聚拢到两位新人身上。

高承佑摆手叫小厮让开，高氏上前抱住女儿，又上上下下来回打量。

李明川看着小厮拿的两样东西，顿觉面上发热。高承佑并众人赶紧上前，拉着他的手入了席。

敬酒的宾客一波又一波，李明川是乡里唯一的举人，在一众学子间很有名望，亲朋中有在读书备考的，都来向他请教，高承佑看着这场面连连点头。

高氏趁机拉着女儿回了房中，

“娘，夫君和婆母待我都很好，你不必担心。”

“你从小到大从未离开过我和你爹，娘就怕你过得不好，受委屈。”高氏说着就开始抹泪。

高妍帮母亲擦去眼泪，笑着道：“母亲，我和你说件趣事，让你开心开心。”

高氏破涕而笑，端详着面前的女儿，好像许久未见一样。

“母亲，你笑的时候真好看。”

高妍坐在母亲身边，“娘，我跟你说。新婚第二日，婆母就起身劈柴做饭。我听见声响，就接过斧头要帮她。”她说着神情有些郁闷。

“平日看家丁们劈柴，很是简单。我就照着他们的样子，卷起衣袖，找了根看着平整些的圆木，小心翼翼地摆好，双眼睛盯着木头中间处，使出力气抡起斧头劈下去……”

高妍拉长声音，站起身，边说边演示当日劈柴的场景，逗得高氏哈哈大笑。

“谁成想斧头劈歪了。木头眼见着就要倒地，我赶紧又抡起斧头，想用它把木头扶正。谁知力气用得太大，木头一下子飞了起来，插到了对面的窗户上。哈哈哈。”她说着自己也笑得直不起腰。

“那扇窗户，吱吱呀呀晃荡了好半天才停下。木头屁股就跟着窗户摇摆，把夫君都看呆了，哈哈哈。”

高氏听了，止住笑，眼圈跟着红了起来。她看着依然开怀大笑的女儿，心酸、苦涩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这是她放在心尖上的女儿，是她和丈夫百般呵护着长大的女儿，也是未曾吃过一丁点苦的女儿。

如今嫁为人妻，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女儿还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地过日子。

“妍儿，你爹爹在镇子北边修了一处宅院，原本就是给你的嫁妆，只是如今还未完工。等过段日子，你就劝着姑爷和亲家母一起搬过去吧。”

高妍知道爹娘的心意，紧紧拥抱了高氏，“女儿不孝，出嫁了，还要爹娘为我操心。”

“你嫁了谁，那也是爹娘的心头肉啊。”

搬家前一晚，李明川夫妇刚刚吹熄了灯，就听李氏房里传来哭声，二人穿衣起床。

只见李氏卧房黑漆漆的没点灯，高妍跟在李明川身后，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推开门，借着月光，眼前的场景把两人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