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壮丁失踪案之分析案情（1/1）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睁眼便看到恩师正站在我的房间里。他背对着我，拿着一本书正在读。我赶紧坐起身来。听到声响，恩师转过身来。

“你平时都是几时起床？”恩师问道。

“平日都是六更天起床。昨天因为喝醉了酒……”

“不要为自己找借口，”恩师说道：“如果今天你因为酒醉晚起，隔几天你就会找另一个理由晚起，久而久之，你在别的事情上也会渐渐放弃原则……做一个清官或许并不难，难的是做一个受百姓爱戴的官。做一个受百姓爱戴的官，你必须保证在百姓需要你的时候能随时出现在他们身边。所以，一定要坚持好的习惯，而且，从来不要给自己找借口！”

听了恩师一番教导，我感到很惭愧，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好了，我们还是说说你关心的案情吧。”恩师和蔼地说道。

“您说吃完寿宴就能知道真相？”我问道。

“是的。我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但我不是当朝官员，我没有权利去亲自验证。这项任务必须由你来完成。”

“好的。”我信誓旦旦地说道。

“首先，熟地和荒地的事，我已经暗中找人调查过了。是荒地没错。而且，宋大人从来都没有向朝廷呈报过这件事，朝廷也从来没派人下来调查过。”

“难道说……”

“是的，这件事宋大人撒了谎。很可能的原因就是，当时是他将荒地误报为熟地。”

“可他是个清官啊……”

“正因为他是个清官，才不想在即将退任的时候犯错误吧。”恩师感慨地说道。

“所以他选择隐瞒不报……可是那些村民又是怎么回事呢？”我问道。

“我昨天对你说，我要‘吃饱了饭’再告诉你案情情况，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

“吃完寿宴，我果然想通了。”恩师自豪地说道。

我更疑惑了。我回想了下昨天的寿宴，这是场再普通不过的寿宴了，除了菜没有其他寿宴丰盛，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

“昨天的寿宴，你注意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

“没有啊。”我摇摇头。

“那我提示你一下。进门的时候，我把画交给袁夫人，然后她把画交给了一个家丁。接着，另一个家丁带我们进府。我们坐下后，又是一个家丁给我们倒茶。接着寿宴开始了，上菜、端汤、沏茶的都又是不同的家丁。这说明了什么？”

“说起来，我也感到很奇怪。我拜访过宋家两次，他们出面服侍的都是男子，而非女子。不像我家，端茶倒水的都是女子——”

“不要光看表面，仔细想想，结合案件仔细想想！”恩师打断我，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我。

“结合案件？宋府的家丁和案件有什么关系？”我不由得问道。

“你不觉得宋府的家丁太多了吗？”恩师继续提示到。

“难道说……难道说宋府的家丁是失踪的那些男丁？”我大惊失色地说道。

恩师拍了下我的脑门，露出满意的表情。我仔细想了想，尽我所能地猜测道：“宋大人不想自己把荒地误报成熟地的这件事曝光，所以拘禁了这些男丁，他良心不安，所以让人给男丁的家人们送去银两。这样看来，似乎说得通。”

“宋大人是个好官，我相信他不会非法拘禁人的。他一开始对这些告状的男丁谎称，他派人调查过这些地，它们的确是熟地。接下来，就像你说的，可能是良心不安吧，于是他找这些男丁商量，问他们愿不愿意留在府中做事，并答应他们会给他们家中寄银两，但是他们不能回家。能让家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自己也找到了生计，穷困潦倒的村民当然毫不犹豫便答应了，甚至认为是极大的恩惠，或许对这位宋大人还感激涕零。你看那些家丁们做事麻利，表情自然，看上去并不像是被拘禁在宋府的。”

“那么现在我又能做什么呢？如果我上折子呈报荒地误报为熟地之事，不仅宋大人晚节不保，那些男丁和他们的家人也断了生计。国家调整对那块地的税赋，少说也要一年半载，这段时间，那些人不是又要过回之前那种吃不饱饭的日子了吗？我觉得维持现状就挺好的。”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身握事权，束手而委命，天地何必生此才，朝廷何必设此官！”恩师愤怒地骂道。“老夫为官几十载，只相信‘正义’二字。有些时候，隐瞒真相，虽然表面看上去有更好的结果，但是你想过那位靠卖身维持一家人生计的女子没有？她家没有可以去宋府当家丁的男人，他们赖以生存的只有那块地。这样的人家村里又何止一户，那么全天下呢？个别人过上了安生日子，并不代表全天下的百姓都太平了。真不敢相信我教出的学生会说出这样的话！”

“老师，我错了。我考虑问题过于片面了。”听了恩师的一番话，我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好，你现在就采取行动，让为师看看你如何妥善处理此事，尽可能将各方利益的损失降到最小。记住，你随时可以来找为师商量，让为师帮忙。但大主意得你自己拿，这样你才能成长起来，明白吗？”

“明白了，老师。”我心悦诚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