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采薇 采薇（1/1）
试着鄱阳的战役的结束，意味着三江即将恢复平静，十年一次的妖患就属这次来的最猛，走的最急。
"顾大人，顾大人~"打扫完战场，顾子渊正在和六位夫子商量返回豫章，耳边却传来了蒋毅的呼唤声。
"蒋将军伤势可好了些？"
"还得再养养，不过不碍事，谢顾大人关心，顾大人且看此物！"说着蒋毅将手中之物展示在了顾子渊眼前。
"龙王令！"
"正是！顾大人，敖晏为顾大人所杀，此物应当是大人的战利品，请您收下。"
"蒋将军有心了，算我欠将军一个人情。"这可是个好东西，毕竟是东海龙王的随身之物，妖圣的法宝，即便丧失了妖气，法宝里蕴含的道也和圣境有关，妖圣也是圣，既然存在，那就是符合天道的，即便参悟不透，把其炼制成文宝也将会是极高的品级。
"哎哟，不敢不敢，不知顾大人接下来有何打算，末将奉命留在鄱阳稳定局势，如顾大人不嫌，末将想邀请大人把酒谈心。"
"蒋将军太客气，心意顾某领了，但如今豫章妖患未平，我等还要回去复命，况且豫章还有一万兵马被困都昌，现在还不是喝酒的时候啊。"
"大人高义，不知您打算何时启程？"
"我等商量即刻就出发。"
"这么急？"
"人命关天，不得不急。"
"好，我送顾大人，诸位夫子，请！"
"请！"
正当顾子渊等七人要离开的时候，一道轻柔的女声传了过来。
"等等，顾先生，等等。"
顾子渊等人回头一看，正是鄱阳书院院长冉爽。
"原来是冉院长。"
"顾先生，不辞而别，可是不礼貌啊。"
"哈哈哈，豫章还有一万兵马阻于都昌，救人心切，还望冉院长宽恕则个。"
"顾先生严重了，此番能一堵顾先生风采，令冉霜眼界打开，希望顾先生有空常来鄱阳书院坐坐，冉霜必扫榻相迎。"
"一定一定，冉院长巾帼不让须眉，临危不惧，正义凛然倒是令子渊佩服，有空我一定到鄱阳与院长交流一番。"
"真的吗？"
卧槽，这娘们儿不会当真了吧，客套话罢了。冉霜痴迷于文学，如今已经三十有三，能在这个年纪成为大学士也足以自傲，一是因为她是圣人冉有之后，二则是因为她自己刻苦，不过也正是因为刻苦，导致三十多年也没怎么真正深入了解过男人，所以人如其名，在外人眼里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不过这并不影响她高贵的气质和娇好的容貌，年少不知姐姐好哦。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失态，冉霜急忙转移话题："韩大人正在处理军务，不能想送，就由我送顾先生一程吧。"
"韩大人辛苦了，不劳烦你们两位了，鄱阳还有很多事情忙呢，我等就赶往都昌了。"
"顾先生(大人)，诸位夫子，就此别过。"
"别过别过。"
……
话说都昌战场，不出意外，安澜正带着人马和妖族厮杀。
"弟兄们，前面不远就是鄱阳界了，大家尽快杀出去，我们马上能喝鄱阳军马汇合了。"
妖族们且站且退，根本就没想着和安澜拼杀，就靠着这一招拖延了不少时间。突然，慵懒的妖族们突然骚动了起来，不是进攻而是快速的撤退，这让众人也疑惑起来，难道是前方有诈，妖族故意引诱我们？
"大家小心，妖族狡猾，注意防范！"
"安将军，前方可是安将军？"
正当安澜等人严阵以待，迎面而来七人，定睛一看正是顾子渊一行。
"师父，师父，我在这儿！"
还没等安澜发声，苏亦雅在老远就尖着嗓子喊了起来。
"亦雅，可有听安将军指挥？"
"有的有的，徒儿可乖了。"
"顾先生，你平安真是太好了，你们怎么是从鄱阳方向来，难道鄱阳已经…？"安澜看见时顾子渊等人，当即一喜，可随即又不安起来。
"鄱阳之危已解，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大家一同返回豫章吧。"
"啊！鄱阳的妖军退了？那白蛟王岂会善罢甘休。"这剧情起伏实在让安澜有些意外。
"哈哈哈，安将军，你可不知道，白蛟王已经枭首！"一位夫子回答到。
"怎么可能，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妖王，是人族哪位大能出手？"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夫子们哈哈大笑起来，反倒是顾子渊有些安静。
"顾先生，是你？"安澜有些不可置信。
"嗯，侥幸罢了。"
"哇！师父，你好厉害呀！"苏亦雅眼冒金光，果然师父是最强的。
"哈哈哈，有一天，你会比师父还厉害的。"
经过一番闹腾，安澜急忙给豫章太守严高修书一封，便带着队伍浩浩荡荡返程了。
白蛟王的死讯在短短半日内不胫而走，得到消息的人族军队无不送了一口气，当安澜和顾子渊一行回到豫章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从严高的嘴里得知，豫章的战斗也打的差不多了，现在的任务基本上就是统计伤员和打扫战场了。
"这次实在是伤亡惨重，十万郡兵死伤过半，要不是白蛟汪饮恨西北，怕是还要添加不少伤亡，顾先生，我替豫章百姓谢谢你。"严高一脸痛心地说道。
"严大人严重了，宣扬教化，抚境安民是我们读书人的义务，谈不上感谢。"经过保密处理，很多人只知道敖晏是死在人族大能手上，不过在这个小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是顾子渊干掉了敖晏。
"子渊就不要谦虚了，三江水患你当立首功啊，先是孤身救涂、亲等人解了豫章之危，又击杀白蛟王解了鄱阳之危，真是我人族的功臣。不过，书院这次伤亡也不小，六十七位夫子阵亡了十一人，其中还有两位翰林，连张纯夫子都牺牲了，举人学子就不说了，伤亡了近六成，唉！"李国甫说着都低了下头，毕竟他是总指挥，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裹尸马革英雄事，纵死终令汗竹香。他们为国家而死，为百姓而死，死的其所。他们的精神将激励一代又一代的读书人前仆后继，此之谓我人族脊梁、文人风骨。"顾子渊宽慰道。
说的…实在是太好了，人族脊梁，文人风骨，顾先生，想必你就是典范吧。顾子渊说这句话的同时，浑然不知在一旁的安澜将军已是春意萌动，芳心暗许。
一周后，豫章的妖患清理的差不多了，李国甫也将带着书院的人马返回书院了。
"国甫兄，此番感谢书院倾力相助，请代我向颜院长问好。"
"严大人留步，战后还有诸多事务需要大人费心，就送到这里吧，李某定将大人的问候带到。"
"好，祝你们一路顺风。"
严高将书院的人马一路送出了鄱阳军营，直到众人消失在了视线。一旁的安澜若有所思，突然眼神清明，似乎决定了什么。
回去的路途似乎更加悲伤，队伍里的大家似乎发现身边的已经不是当初自己出来时的那个人了，三百人的队伍现在只有二百不到，大家都默不作声，生怕一开口眼泪就会不自觉的流出来。
"师父，气氛好压抑呀。"苏亦雅实在受不了，只得找顾子渊说话。
"恩，是啊，昔日的同窗，夫子很多都不在了吧。"顾子渊感叹道。
"师父，我也好想哭，好多同学就倒在我面前，他们的样子我现在都还记得。"
顾子渊深吸了一口气，酝酿着…酝酿着…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队伍里突然穿出了顾子渊的吟唱声，语气温和，动人心魄，大家都齐齐看了过来。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没有理会大家的眼光，顾子渊仍旧念着《采薇》。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终于，有学子忍不住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为了不影响大家，他又急忙把眼泪擦掉。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越来越多的学子暗暗哭泣，呜咽声越来越多，此起披伏。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
队伍越走越慢，带头的夫子们都不敢回头，生怕被学子发现眼眶中的泪水。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队伍里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甚至有的学子开始互相擦拭眼泪，而豫章书院，却是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