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缺钱（1/1）

李宽建立学院的行为并没有什么改变历史的企图，他希望大唐能够提前进入到一个更文明的时代，至少是在知识上的。

但他的学院却的确促成了年幼的武祤与李世民的第一次相遇，两人相见的时间，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滚动，此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不是人力所能阻止。

对于能够窥见天命的袁天罡来说，这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突兀又在情理之中，只可惜当局者迷，他也不能随意泄露天机，只得默默站在一旁，做一个命运的看客。

此刻的李宽还不知道李世民亲临司天监学院，更不可能知道大唐太宗皇帝已经跟大周则天大圣相逢，这会儿的他，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王府的屋顶上，面带忧郁地眺望遥远的彼方，心中隐隐有一丝忧虑，不晓得该如何料理。

先前李泰在学院里做出的“手捧雷”，已经远远超过了大唐所拥有的科技水平，将有杀伤力的热武器提前许多年搬上了历史的舞台，在一众今后可能参与历史进程的学生们面前演示，这样的变数让李宽始料未及，也不晓得这一事件是否会对未来的进程造成影响。

一只蝴蝶在巴西拍动翅膀，可能导致德克萨斯刮起一场龙卷风，那么一个远超时代的手捧雷在唐朝爆炸，又会对一千三百年后李宽自己的世界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思来想去，李宽还是觉得脑中一片浆糊，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本身类似于“天命”、“定数”之类的事情，他应该向当下最强的神棍袁天罡和李淳风请教，然而李宽始终觉得这俩师兄弟过分神秘，甚至有些置身事外，遗世独立的感觉，就对他们不是十分信任，也不可能对他们敞开心扉。

始终，穿越是李宽最大的秘密，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晓得，他自己无法解释自己拥有的知识，还可以推给虚无缥缈的白玉京和仙人，这些知识引发的后果，他却无法向真正窥见天命的人请教，也是实在无奈。

好在司天监学院发生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不仅一众朝臣都不曾提起此事，就连李世民本人也没有多问李宽一句，这件事情似乎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没有留下一丝波澜，才叫李宽煎熬了几天之后，总算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可惜他天生就是个劳碌命，身边的事情总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就在他为李泰没有惹出大祸而感到庆幸的时候，田襄子就找上门送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建设工厂所用的开销远比预料之中要大，哪怕李宽将北地的利润完全投入也显得捉襟见肘，若是要让工厂按照李宽的预期竣工，恐怕他还需要再准备一大笔钱才行。

这倒是不怪墨家人花钱如流水，实在是李宽在工厂的建设上过分精益求精，单单厂房所用的木料，就要用滇南深山中几十上百年的老料，从采伐到运输，每一棵木料所花费的成本就不是一个小数，所谓小账不可细算，零零总总加起来，单单木头就花了前期投入的一大半。

加上李宽对工厂的规划设计，理念远远超过彼时工人所能接受的范畴，哪怕是再熟练的木匠瓦匠，面对李宽近乎无理的要求也显得束手无策，往往将一个工就能做完的活计，拖成两三个工，还显得不足，就又使得人力方面的开销上浮了不少。

其余诸多开销，李宽都懒得细细去算，总之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缺钱！”

钱，钱，钱！

自从做出蒸馏酒，赚到第一桶金以后，李宽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缺钱过，这会儿他才晓得什么叫“大有大的难处”，随着自己的势力蓬勃发展，家大业大，开销也变得越来越大，现在每天几十上百贯钱花出去，竟像是流水一般，连个响儿都没听见，钱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李宽心里清楚，无论是蒸馏酒还是北地的贸易，都不是自己长久可以依靠的安身立命之本，真正能让他在大唐站稳脚跟，闯出一番事业的，还得是城外正在兴建的工厂。

一旦工厂竣工，各种产品源源不断地产出，李宽哪怕躺着都能日进斗金，过他的小日子，故而这工厂实在是重中之重，万万不可能放弃，哪怕省吃俭用，也要先紧着工厂的建设为主，李宽心里这样想，现实却是很骨感，他手上的钱实在是不多了。

先前从北地边境回来的那一支商队，已经处理完货物，采购好北地紧缺的丝绸、茶叶、食盐和美酒，带着李宽从肋骨上扯下来的本钱，整装待发，准备开始新一轮的商贸旅途。

商队出发，李宽作为幕后大掌柜自然是要来亲自送行，一大清早就站在延平门外的他，瞧着自己的商队整肃行李牲口，做着最后的准备，心中既欣慰又心酸，随着这支商队出发，他手中的闲钱已经所剩无几，要是再不找到来钱的路子，恐怕工厂的建设进度就要被拖延了。

而此刻延平门外，也不止李宽一家的商队准备出发，随着朝廷在北地设立商埠，引导两地通商的诏书降下，许多有远见的人都闻到了浓浓的商机，故而不单是大家氏族，还有不少人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打算跑北地打发一笔。

因着这个原因，这会儿虽然还早，延平门外却已经车水马龙，大部分都是前往北地的商人，每个人都带着几乎压垮牛车的货物和铜钱，直堵得城外官道上水泄不通，各种牛马牲口的嘶叫声混杂一片。

“走啊，快走！你这个废物，平时吃的比谁都多，关键时候就使不上劲儿了！”

随着一声粗鄙懊恼的骂声传来，李宽也不由得寻声看去，就见一个打着赤膊的马夫正在用力抽打一匹拉车的老马，皮鞭落在马身上打出一道道血痕，然而那马车牢牢陷在淤泥之中，纵使老马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也纹丝不动，才叫马夫愈发着急，手上的鞭子越打越狠。

李宽不反对使用牲口畜力，却见不得别人如此虐待这些卖力的畜牲，见状就吩咐王小二道：“你去喊几个人，帮他把马车弄出去，别叫他把牲口打死了，反而堵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