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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崔梦颜(1/1)

来信的不是别人,正是清河崔氏的崔梦颜,当前崔家家主的弟弟,借给李宽三十万贯开启北地生意的人。

崔梦颜来信的意思,就是提醒李宽,崔家的投资已经超过半年,李宽在北地的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如今崔家打算来收取第一笔的分红,让李宽早作准备。

这是崔家本该得到的利润,李宽最近从北地、票号和工厂中也赚了不少,支付第一笔分红绰绰有余,只是联想起自己刚才听到的事情,李宽觉得或许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暗中给崔家一个提醒,免得他们在即将到来的冲突中受到太大的冲击。

此时此刻,范阳卢氏和清河崔氏还是李宽的合作伙伴,还能为李宽提供各方面的支持,虽然不能泄露禁中语,但李宽可以在李世民的默许下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提示。

于是几天之后,李宽就带着阿坤早早来到长乐坊的一家茶肆,吩咐小厮给他准备了雅间,又点上一壶清茶和几盘茶点,恭候崔梦颜的大驾光临。

这几天里,朝廷要编纂《氏族志》的旨意已经传遍天下,各大世家都异乎寻常地表示了配合,并且纷纷贡献出自己的家谱抄本给地方官府,快马加鞭送来长安,使得高士廉编纂《氏族志》的进度大大提高,看样子再有几天就能拿出一个大概的雏形来。

而《氏族志》也成了天下人讨论的一个焦点,人人都在茶余饭后讨论这些大家氏族的排名,哪怕李宽所在的茶肆中也是议论不断,一众闲人喝着茶揣摩朝廷的意思,诸多讨论声不住传入李宽的耳朵:

“听说了么,朝廷要编纂《氏族志》,给天下的世家排名,看来这一次皇帝老爷动了真格的,怕是要把陇西李氏抬到一众世家之前,排第一等了!”

“你知道什么!要比底蕴,陇西李氏怎么能跟山东四姓相提并论?如今李家坐江山,也离不开山东四姓的支持,依我看这一次编《氏族志》,只有山东四姓才有资格排第一等!”

“话可不能这么说,当今陛下文治武功,说是古往今来第一皇帝也不为过,陇西李氏乃是天命所归,哪里是那些连江山都没有做过的世家所能比的?”

“坐江山有什么了不起,前朝隋炀帝出身弘农杨氏,难道你敢说弘农杨氏也是天命所归?陇西李氏虽然坐拥天下,可惜底蕴太浅,要是强行排第一等,是要被天下人耻笑的!”

“你大胆!竟敢拿当今陛下跟前朝暴君相提并论!我要去府衙告你大不敬之罪!”

“你才无礼!我何曾说陛下跟前朝暴君相若?分明是你心中有鬼,我才要去告你大不敬!”

……

听着这些闲汉从讨论变成争执,争执即将演变为肉搏,李宽也是摇头笑笑,一时听见门外脚步声响,一道熟悉的嗓音笑道:“楚王真是悠闲,一个人在雅间躲清净,却不知楼下就快动起手来了,看来天下人对这《氏族志》还是很关心啊!”

见崔梦颜走进来,李宽连忙上前相迎,顺手关门阻断了声音,才笑道:“我不过是个过继出祀的人,氏族什么的轮不到我关心,倒是你们崔家最近着急得很,连族谱都抄了一份送来长安!”

崔梦颜坐下喝口茶,苦笑道:“没办法,朝廷编纂《氏族志》,牵扯到各大世家的排名,清河崔氏若是自甘堕落,被那些无名小卒压过一头就不好了,我这次来,族中也有重担交给我,让我在长安显露些威风,为崔家排入《氏族志》第一等造造势,还需要楚王帮忙啊!”

李宽闻言眉头一皱,道:“排名不过是虚的,何必为了排名费这么大劲?你们清河崔氏本就树大招风,还是别在这个节骨眼多掺和了,顺其自然罢!”

他这已经在劝诫崔家不要参与排名争斗,崔梦颜也不傻,抬头看一眼李宽,道:“楚王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快说给我听听,你一向是很有些主见的!”

内幕消息是有,但不能说给你听……李宽腹诽着,摇头道:“哪里需要什么内幕消息,只看朝廷突然着手编纂《氏族志》,难道你就没有瞧出什么苗头么?听我一句劝,还是低调些吧,清河崔氏是人所共知的第一等,何必在乎《氏族志》的排名呢?”

崔梦颜似乎已经听懂了李宽的话,却不打算接受他的好意,摇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虽然如今朝廷主张科举,可很多人才还是靠着地方保举推荐才能入朝为官,《氏族志》一旦编纂成,就是朝廷选才的一个重要标准,为着家族繁荣,这排名是非争不可的!”

李宽暗暗叹一口气,心知这就是朝廷的阳谋,世家门阀也不能免俗,哪怕明知这里面有朝廷的打算,可还是彼此倾轧争得不可开交。

而情况也的确像崔梦颜说的那样,他们不想争也不行,《氏族志》一旦成为朝廷选才的标准,排名越靠前的世家就越容易把自家子弟塞进朝中,从而才好进一步把持朝政,而排名靠后的世家则入朝无望,久而久之就要衰落下去,跌落寒门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众世家都积极配合朝廷编纂《氏族志》,甚至不惜把自家族谱都贡献出来的原因,他们争的并不是虚名,而是实打实的利益!

眼见自己劝不住崔梦颜,李宽也就无奈转移了话题,道:“这半年来,北地那边的生意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尤其我工厂中产出的美酒和琉璃,在北地大受欢迎,供不应求,着实赚了不少。我这边已经把账簿带来,你瞧了没问题,我这就向崔家支付分红。”

崔梦颜接过账本,随便翻了几页就瞪大了眼睛,崔家一开始只以为李宽想做点牛马牲口的生意,哪怕有利润也不会像他夸口的那么多,没想到实际操作下来,利润比之前说好的还要多了不少,看起来楚王的确是个商业上的奇才,短短半年时间就把北地的市场吃下来了。

“嗯,不错,我这次来京城,正要各处活动,有了这一笔分红,手头也可以大方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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