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但使龙城飞将在（一）（1/1）

“你希望我和你是平等的，但我其实一直和你是平等的，甚至你高于我。你可以选择独立自我，而我却不能，这是我享受神明身份所应当付出的代价。”

“那你后悔吗？你也会害怕死亡吗？”

“我不后悔，我活了很久了不是吗？至于死亡，我记得你们人类的典籍里有这样一句话“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你已经不记得了，但这句话是你告诉我的。”

“我告诉你的？”且月疑惑：“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样的话。”

“我刚刚说过了，你已经不记得了。”瑾瑜语气平和的回应道，而后他又单手解印轻触她的额头。

一阵光晕过后，他们又回到那条黑色的走道尽头，只是这一次走廊尽头燃起了烛火。瑾瑜穿着那件玄色的长袍，且月被他搂在怀里，她顺从地紧靠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瑾瑜则低垂着眸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睡颜。

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瑾瑜想：生生世世，轮回转世，即使拥有相同的相貌，她或许早就不在是她，可即使如此瑾瑜偶尔还是也还是会在她的脸上看到她的影子，比如现在。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碰她眼下那颗黑色的泪痣。

良久，她才幽幽转醒，感受到自己正靠在瑾瑜的怀中，她有些尴尬地站直了身而后退出他的怀中。她四顾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她们又回到了那条黑色通道的尽头，只是尽头房间门口点起了烛火。

“怎么会这样？我们来这里干嘛？”且月问道。

“因为你已经开始接受且涟的死亡了。至于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你推开这扇门就知道了。”瑾瑜一边说着一边将她转向她左边那扇黑色的没有门把的门。

且月虽然感到疑惑，但她知道他不会害她。于是她伸手去推这扇黑门，她的手刚刚触到黑门她还未用力黑门就自动向后撇开。和上次一样门内是使人目盲的白光，她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自然地伸手拉住瑾瑜的手，瑾瑜也感受到她的不安于是紧紧回握住了她的手。

“走吧。”瑾瑜催促道。

“好”且月应到，而后拉着瑾瑜向门内走去，穿过长长的白光，他们站在一处偌大的金黄色露台上。只是这露台漂浮在彩色的云端，无数金色地飞禽走兽在空中飞来飞去，不时有鸟儿带着穿着玄色长袍的男女落到露台上。

他们的穿着和瑾瑜一模一样，想必都是守护神，只是他们袖口上的花样和瑾瑜的不一样，有的是青鸟，有的是龙，有的是彩云...。

且月正看得入神突然感受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是瑾瑜。见她回转过身，他伸手指了指远处一个银色的漂浮在空中的门，不时有守护神从里面进进出出。

“这是华胥？”且月问道。

“对，这是千年前的华胥。走吧。”

“去哪？”

““我”要来了，我们跟着他，走吧。”说着瑾瑜伸手拉着且月朝那扇玄色的门走去。

他们手牵着手径直从无数来来往往的守护神面前穿过，他们就像是看不到他们一样。刚走到门边，就有一女子牵着一孩童朝着这边走来，那女子身着月白色的锦衣，肩上缀着的白色轻纱逶迤到地裙幅熠熠如流光，三千青丝以一淡蓝色丝带半束着，她姿态优雅，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整个人看起来清丽出尘。而她身旁及腰高的小男孩分明就是缩小版的瑾瑜，他身着玄色的锦衣，从后背垂坠至胸口的云背上坠着青龙玉佩，但他暗红的袖口处却并没有那只银色的蝴蝶。

他们走到银色的门前，女子蹲在地上温柔和缩小版的瑾瑜说道：“川泽，这是你第一次去人间，等她这一世结束，收到她的脉案就马上回来。你去吧，万事小心。”

“是。”小瑾瑜向那女子行过一礼之后便转身从门里跳了下去。

紧随其后，瑾瑜也扯着且月跳了下去。

人间，玉门关外。靖安国龙安军在此扎营多年，为守一方国土与胡人缠斗多年。今，外寇未平，又起内乱。熙元六七年靖安国蜀地越安王起兵造反，自蜀地蓉城出兵北上，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直往盛京而去。一时间，靖安国内外受敌，风雨飘摇。

春三月，龙安军与匈奴在关外一战死伤惨重，加之朝廷内乱，粮草短缺，不得不退回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