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王上心计（1/1）
车前一手拎着辛椎，一手举着火官儿左右驱赶，跟着一路狂奔，好不容易跑到对面的断坡。覆灯身轻如燕，先揽着昭姬三两下跃了上去，转身举火掩护车前，定睛一看，怎么凭空多出一个人来？
“拉我！拉我！是我呀！”
昭姬气还没喘匀，听这声音十分熟悉，再一看，被捞上岸的不是自己那个大侄子又是谁？
“束儿？！”
“小姑姑！”隅束刚喊了一声，立刻又变了脸，“说好带我一起的，您怎么这样啊？不仅带着覆灯，还带了俩别人，原来我连第三都算不上！”
“小姑姑？”
昭姬对打量他们姑侄二人的辛椎粲然一笑：“是我的小名儿，辛椎兄见笑了。”
“啊？”隅束傻愣在那里。
昭姬不动声色地攥住隅束的手腕，皮笑肉不笑：“说了多少次，在外面不要叫我小名儿，下次再叫，你子绯兄我就一辈子都不带你玩儿了！”
隅束这才明白自己姑姑这是在玩女扮男装呢，看来和那个辛椎也并非熟人。
“子绯兄勿恼，弟束以后注意就是了。”
“可是你怎么会在这儿？”话音未落，昭姬猛然撒开他的手退到覆灯身后，“你不会是幻觉，或者精怪化形吧？”
隅束忙解释：“不是！我就是我，真的我！你们过桥的时候我正好……路过，看见你和覆灯了，就一路跟着你们。”
昭姬不信，问：“过桥是需要官文的。那桥头守卫，就任你通行？”
隅束拎起自己鼓鼓的荷包，在手里颠来颠去，发出分量不轻的声响：“世上无难事。”
“腐败，真是腐败。那你怎么现在才冒出来？”
“我是想跟到最后吓你一跳的，可我看刚才那个情况，不跟着你们，我一个人可没本事穿过那些鱼。”
“好啊，敢情把我们当开路的了！遇到危险也没见你来帮忙！竖子，吃我十拳！”
就在昭姬和隅束打闹时，覆灯把辛椎没烧完的破衣服片扔给他，他就悄没声儿地穿。原本及地长的衣服，如今只能沥沥拉拉盖到膝盖，前胸后背还都烧坏了，穿上也只是聊胜于无。
辛椎为这份狼狈感到羞赧，想走，却没有鞋，脚底板还在流血，火辣辣地蛰痛。
“把脚伸过来。”车前蹲到他面前说。
辛椎听话地把脚伸向车前，只见这位兄弟打开水袋，倒出的不是清水，而是黏糊糊的东西，想收回脚却被车前捏住脚踝。
“躲什么躲，谁要害你似的。”
果然，那黏液浇在伤口上，立时不那么疼了。
“你……为何要帮我？”
车前冷笑：“别误会。你身上有伤，子绯不会把你就这么扔这儿等死的。与其带你一起上路，不如把你治好，各走一边。”
即使车前这样说，辛椎仍然只有谢意。但还有一事不解。
“子绯兄，你如何得知那些怪物怕火？”
昭姬制服了隅束，正坐在他身上缓气儿，答说：“下午，那条河的宽度，和晚上，差别太大，就算是近大远小，也差得太大了，于是我猜，这些鱼喜阴，所以晚上都冒出来了。又想起在斩妖司的时候，我们喜欢晚上出去杀妖兽，因为孽畜最是怕火，只一通火箭，杀它们跟玩儿似的。妖兽横行的地方，各家各户都知道高筑院墙，日夜点着火把防止妖兽进门，难道椎兄不知吗？”
“我……少出辛宫，确实不知此情。原来子绯兄曾是斩妖司人？”
“呃，我乃游人，就是这里游一下，那里游一下的。”
夜渐深了。下面的鱼似乎行动范围有限，并没有追到高处来。五人便在此处生起火堆，休息了一夜。
辛椎早早就不见了，只在地上留了个“谢”字。没有他在，昭姬也不必隐藏身份，隅束便说起元月朝觐的事。昭姬一听能见到自己的长兄和二兄，兴奋极了，连登山的步子都迈得更快更大。
“您先别着急高兴，我偷偷听叔公说，这次王上准许祖父带您一起去朝觐，八成是打您婚事的主意呢。”
“我的婚事？哈！”昭姬觉得有趣，“你说说，王上打的什么主意？”
“叔公觉得，王上并不打算让您嫁到其他诸侯国去，免得昭国又添助力，所以极有可能想让您嫁入王室。”
昭姬眉头一皱：“我姓姚，王室也姓姚，怎可通婚？”
“王上都搞出‘王竞’了，连王权神授都不放在眼里，同姓通婚又算什么？您不知道，王四子薨了，其他四位王子都在蚕食他那一派的诸侯力量，势力此消彼长。此时王上叫您朝觐，用心昭然若揭，哪位王子不想娶了您，笼络上昭国这个南境强国呢？”
“王子？按辈分，我是他们的姑姑，你的说法实在荒谬！”
隅束故作深沉地摸了摸长出了些胡茬的下巴：“所以，更有可能的是，促使您嫁入王子母亲的家族，虽然联系弱了那么一点点，但不必冒天下之大不韪，更容易成事。据小侄推测，王上十有八九想让您嫁入王长子的母族——嬴氏。”
“何以见得？”
“嬴国和我们隅国并称北境双雄，实力不可小觑，但和昭国远隔万里，勾连不便，您嫁过去，更容易为王长子所用，就算昭国仍要保持中立，也能拿您掣肘，实在妙极。”
昭姬看不惯他那副嘚瑟的样子，在他得意得摇头晃脑的脑袋上拍了一掌。
车前倒很担心：“不会吧，要开宅斗宫斗副本了？以我的智商绝对活不过第一集的，也没法提供什么帮助……我看这朝觐就是你的鸿门宴，要不咱们逃跑吧！浪迹江湖，自己开创一番事业岂不快哉！”
“这是你的系统指示的？”
“不是，二十一世纪独立女性都这么想，嫁人做老婆哪有自己独自灿烂爽啊！”
昭姬从未听过这种说法，虽然没有刻意想过自己的婚姻之事，但印象中，成婚生子是迟早水到渠成的事。这独自灿烂，听起来确实比囿在一方天地自由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