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做局（1/1）

谢山儒心头大震，不可思议道，“大人是在暗示，书院是易侯与北狄通敌的暗桩？简直荒谬！”

沈从曦也老早反应过来，这件事根本不是冲着谢氏父女，而是有人做局，要扭转北狄战场的形势。

哪怕易云霄清清白白，没有半点事，但只要圣上有丁点存疑，那战局即可瞬息万变！

王正被如此直白的反诘，反倒不好再问，“本官可没这么说。”

蒙受这样冤屈，气愤使得谢山儒一贯斯文守礼的面容涨的通红，手指不自觉哆嗦，“不管大人如何审问，哪怕是用上刑具，草民也是一句冤枉！”

见气氛僵持着 ，再问下去也是无意，难道真的第一次提审，就当着沈从曦的面，刑讯他的老师吗？

王正肃了肃容，“谢山儒，你回去仔细想想，可要想好了，你这里问不出，还有你女儿呢！”

这话落到谢山儒耳里，就是纯粹的威胁，他原本还立在远处，突然有扑上来之势，“我女儿什么也不知道，尚文书院是我开的，有什么冲我来！”

“押下去！”王正往后退了几步，躲开谢山儒的纠缠，朝着狱卒摆了摆手。

眼见谢山儒情绪激动，似要挣脱狱卒，沈从曦上前一把扯开强硬拖拽的狱卒，搀扶住他，低声道，“老师，别担心，万事有我。”

谢山儒与后者对视一眼，总算冷静下来，黯然的点了点头，不再挣扎，随狱卒离开了。

沈从曦转过身，面上已经没有情绪，俨然公事公办的样子，“王大人，今日刚提审了谢山儒，这就要审谢竹心吗？”

王正道，“诚如方才谢山儒所说，尚文书院是他开的，他自然是主谋，明日接着审他，若实在审不出什么，届时他女儿也是免不了的。”

沈从曦面色冷峻下来，“王大人，谢山儒尚未定罪，如何就成主谋了？还请慎言。”

王正一愣，皮笑肉不笑，“还是沈大人严谨。”

王正一众离开后，沈从曦立刻去看了谢竹心，老师方才已经见过，虽蒙冤，但气色尚可，谢竹心身体弱，关在这阴湿逼仄的牢狱中，不知受不受得了。

沈从曦思及此，眉心不自觉紧蹙，脚下步子加快。

谢竹心关在牢房已经一夜，此处阴暗潮湿，处处泛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她勉强将枯草拢到一处，将就着着坐下休息。

这里的环境不是最令她难受的，最令她难受的是心中的焦急，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也忧心父亲如何了。

她枯坐在那，仿佛和这间牢房融和到了一起，直到听到熟悉的一声“小竹”。

谢竹心骤然抬头，激动的扒住牢房的从棘，“沈大哥！”

沈从曦令狱守打开牢门，后者犹豫不从，他沉喝一声，“打开，有什么事我担着。”

谢竹心激动的一叠声问道，“沈大哥，我爹怎么样了？我们被抓后，石家祖母和妹妹吓坏了吧？还有彩衣。。。举报书院的是何人，抓到了吗？”

沈从曦安抚的扶住她的手臂，小心将人安置坐下，“小竹，你听我说，我只能待一会，外面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谢竹心勉强稳住心神，知道他有话要说，乖巧的点了点头。

沈从曦见她如此，知道她全然明白自己，欣慰一笑，“我方才见过老师，他现在还好，过几天就不好说了，所以我要加快去查。”

“你说的举报之人，是书院的一名学子，被抓后昨夜在狱中自尽了。”

听到这里，谢竹心惊呼一声，又迅速捂住嘴巴。

沈从曦接着道，“现在看来，你们藏没有藏书信，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事牵连到镇北侯，他在北狄征战，有人想借由此事，污蔑他通敌叛国，扭转战场形势。”

谢竹心惊讶的瞪大眼睛，她想起来易云霄那份书信，那才是他主动征战的真正原因，可是他们都不可能告诉世人，他们重活了一世，窥得了先机，有望夺回被北狄侵占多年的城池。

她一方面又庆幸，那份书信幸好是烧了，不然被官府搜出，更是百口莫辩。

她不明白的是，易家父子忠烈，与北狄周旋多年，圣上怎么会信易云霄通敌？

谢竹心将疑问说出，换来的却是沈从曦的一声苦笑。

“这里面文章可就多了，打仗有胜败，有小败有大败，即使打赢了，胜了几里地，占了几座城，都是讲究。”

谢竹心反应过来，“你是说，会有将领通敌打假仗，约定好胜败？为的什么呢？“

她果然一点就通，沈从曦点了点头，接着道，”这不好说，有人为立功封赏，有人为拥兵自重，无论哪一种，都为帝王所不容。“

谢竹心会意，“只要仗还在打，那整个朝廷的银两，物资，都会源源不断送去边境，送到战场上，对不对？”

举一反三，沈从曦当真觉得，若谢竹心身为男儿，可以科考，增多历练见识，未必比自己差，不，可能会强过自己。

可惜现在不是畅谈世道的时候，“你说的没错，圣上只要升起了丁点疑心，阵前换帅，那即刻就会改变战局。”

谢竹心道，“如此看来，无法自证清白，关键是要找出真正通敌之人，拿出证据，才能解了目前困境。”

“沈大哥，你有眉目了吗？”

沈从曦叹了口气，“目前只有从那个自尽的学子身上查，但恐怕这条线，早就被幕后之人断干净了。”

谢竹心突然想到什么，易云霄被人暗杀，应该也是同一批人所为，自他受伤之后，应该也查出了些眉目，如今他远在边境，但却也不是无人可问。

“易侯受伤时，曾经令我和父亲去城中客来钱庄通报，那处应有易侯的暗卫，不妨去问一问，兴许有什么线索？”

沈从曦眼前一亮，应声道，“好，那我这就去。”

他走出几步又折回身，关切道，“门外狱守我会打点好，你缺什么尽管和他说，另外石家祖孙，我也会照应，你切莫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