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思慕难藏(叁)(1/1)
贺辰彦留下的消息,在第二日就已被谷中所有人得知。
至于是谁传的,那自然是贺辰彦自己。
“把这些柴火都劈了,没干完就不能用午膳。”兰瑜忱指了指一旁,堆得比屋子还高的柴火堆。
贺辰彦看得不仅眼直,连肚子也开始叫唤,他连早膳都没吃,还得干这脏活累活!?
“你直接不让我吃饭就是,还费心给我找活干,大师兄就是人太好,得改。”
“贺辰彦,你怎么对大师兄说话的?”说话人的年岁,看得似是比贺辰彦还要再年幼许多岁。
“予淮小师弟,你不开口我都看不见你,你还跟在大师兄屁股后头呢。”贺辰彦低头看向他,眸中话语中皆在嘲笑他矮小。
不过比他差两岁罢了,这看着跟个十岁小儿一样,才到他胳肢窝那,这像话吗?
“你年纪比我小,我跟你也没有很熟,你应该叫我贺师兄,而不是直呼其名。”
“不知小师弟这般无礼,是不是大师兄教的?你俩这破烂德行,还有相互影响的必要?”贺辰彦说着挥起斧子砍下,一声响惹得两人皆不自觉轻颤。
丁予淮听贺辰彦说话如此不客气,当即要为兰瑜忱抱不平,“不准对大师兄不敬。”
“我也是你师兄,你怎么不知道尊敬尊敬我?”
“你早就被赶出去了,你不是清幽谷的弟子。”
“没赶出去时,也不见你对我好声好气。”贺辰彦话落,恰看得裴酌远远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故随即转言。
“......师弟这样说话就太让人伤心了,大师兄要罚你劈柴,我主动来帮你,却还要被奚落一番。”
贺辰彦此言一出,两人皆觉摸不着头脑。
直到兰瑜忱见得贺辰彦嘴角那抹坏笑时,他猛地察觉过来这事不简单。
“辰彦胡说什么,我不曾罚你。”兰瑜忱说完后与丁予淮对视一眼,两人也开始打配合。
贺辰彦见他们俩也转了神色,有意大声叫屈,唯有先被听到的那个,才能顺利博取同情。
“我好心来帮忙,却不曾想予淮却出言伤人,我不求能得一个谢字,那是否也该与我平心相处?”贺辰彦这句话只针对丁予淮,毕竟要一下对上两个人,还是太费劲了。
先不说裴酌对兰瑜忱是怎样的看重,就说兰瑜忱这大弟子的名号,也由不得他肆意泼脏水。
但丁予淮就不一样了,他这年纪,正是嘴贱的时候。
“又怎么了?”裴酌远远听得声音,就知他不省心的徒弟们,又开始闹腾了。
“师父。”
三人见得裴酌走近,皆有礼面向裴酌问安。
“清幽谷禁吵闹,你们似并未牢记于心。”
“师父,他辱骂大师兄,是他先挑事,望师父明鉴。”丁予淮话语将落,兰瑜忱便接着开口道:“师父,是弟子处事不周,才引得两人争吵,还望师父莫要责怪二位师弟。”
裴酌本也嫌几个小娃娃吵闹麻烦,索性也顺着将此事交于兰瑜忱,“他们二人便交由你来劝解。”
贺辰彦听裴酌丢下句轻飘飘的话便要走,忙伸手拉住了裴酌的衣袖。
“师父去哪?”他对清幽谷的一切了如指掌,裴酌能往这个方向来,自然是去膳堂的。
就算不能让裴酌替他主持公道,那至少也要吃一顿饱饭。
“用膳。”裴酌说得似是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另外两人道:“你们可用过膳了?再半个时辰就得讲学了。”
“用过了。”
“嗯。”裴酌应下后,贺辰彦突然大声道:“师父,弟子还没用膳,弟子跟您一块去。”
他也不管裴酌是否情愿,拉着裴酌就往膳堂走,明显他只有待在裴酌身旁,是最为省心的。
“你到底玩什么花样?昨晚扰我一夜未眠还不够?”裴酌说得将手抽出,面上满是不耐。
他发觉贺辰彦就是个麻烦精,人在哪,哪就不得安宁。
“师父说什么?”
“你现在不是我徒弟,到底要我说几次,你才能记住?”
贺辰彦听裴酌还计较称呼,就觉得心寒,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他都已经叫顺口了,裴酌却一直来纠正他。
他想到此,露出了一抹贼笑,“这样,您年纪比我大,不如我叫您裴叔?”
“你非要一直拿我年纪说事?你有本事一辈子都别老。”裴酌一言赌气,让贺辰彦觉得愈发有意思。
裴酌平日情绪平稳,但只要一碰到贺辰彦,就能像个人样儿,充满烟火气。
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师父的心肝小宝贝。
贺辰彦这错觉是怎么来的,都归功于他这自我安慰的本领。
“师父虽至而立之年,但看着还与将弱冠的无异。”贺辰彦说得做出请的手势,面上满是殷勤。
裴酌听他所言并未理会,只迈过门槛往膳堂里走。
众弟子见得裴酌露面,皆纷纷起身见礼,这姿势可比贺辰彦要有诚意的多,“弟子见过师父。”
裴酌听得点头回应,示意众人落座继续用膳。
“师父,弟子去给您拿饭食。”
贺辰彦丢下一句话,人就没影儿了,等到他再次出现在裴酌面前时,裴酌还以为这是有个饿死鬼投胎。
“这是师父的。”贺辰彦将一份正常份量的放在裴酌面前,而在他自己面前的,起码是裴酌的两倍。
“你也不怕撑着?”
“弟子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什么好怕的?”
贺辰彦当下有多欢腾,过后就有多痛苦。
裴酌给弟子们讲完课,便带着医书回到自己的卧房。
他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贺辰彦缩在他卧房前的台阶上,面色有些苍白。
“师父......您怎么才回来......”
裴酌见他脸色不对,忙上前来给他把脉,“果然,积食了。”
“师父......弟子好疼,师父......”贺辰彦说得靠在裴酌身上,似是在寻找支撑一般。
裴酌见得无奈将他抱进卧房,替他施针缓解,随后又拿出一粒药让他服下。
“睡一觉就好了。”裴酌说话时,指尖由贺辰彦眉目间划过。
回想从前,裴酌刚将贺辰彦带回来时,也是这样哄他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