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独闯狼窝（1/1）

一张不大的炕桌放在土炕的上面正中间，央直西北调查局副书记李樵和央直西北调查局委员黄薇二人盘腿分坐在两边，一起听着站立在地上的央直西北调查局保密锄奸处副处长冯思南和投诚的原敌特军统局谍报人员徐子介的汇报和想法，他们不时地点头，又不时的陷入沉思。

初始刚听到冯思南又一次的违反欧阳书记下令枪决军统敌特分子的行刑批示，在执行枪决的刑场出现异常的情形下，没有立即紧急请示获批，竟然敢擅自停止行刑，把犯人带回了牢房。

黄薇当时就气得说不出话来，冯思南这是吃了天胆不成？就算是我黄薇一向是强横惯了，也不敢屡次违反上级的指令！当即就想把她的这个得意的学生拘扣起来，却被一旁听汇报的央直西北调查局副书记李樵阻止。

李樵这一位身居高位的央直西北调查局副书记，自从他参加了革命以来，就一直在是在周公的直接领导下，在赤色组织高层核心军事部门负责特科机构的工作，真正是从血海里不停的杀进杀出，极富对敌斗争经验，深知在残酷复杂的对敌情报工作的斗争中，决不能死守幼稚的‘教条主义’方式，而是应切实的在斗争过程中根据实际情况抓住瞬失即变的机会，大胆的实施‘变通’手段来完成特科组织承担的特殊任务。

关于赤色特科部门的工作方式方法，必须要特事特办这一点，黄薇也是赞同的。只是她长期在特科组织里作内务机要和肃反保密工作，尽管在她工作中也是机警灵活，比起李樵来说，还是略逊一筹。但是李樵刚一阻止，黄薇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这个冯思南虽然年轻，办事从来是很稳重，仅从感化收服徐子介这件事，就能看出他的智慧来，他胆敢在刑场枪下留人，必有所恃。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黄薇冷静了一下，她不再发怒，和李樵一起沉稳的坐在火炕上面，让冯思南和徐子介分别作了汇报和讲述。

黄薇和李樵在耐心的听完了冯思南和徐子介述说的过程，和他们对后续工作的思路之后，他们二人的心情在此时竟是出奇的一致 ，这个年轻的冯思南可堪造就，而投诚过来的徐子介以他今天的表现和目前的状况来审析，其投诚的心态趋于稳定，他提出的策划敌特军统局机要保密部门谍报员张萍的设想，极具诱惑力，应当尽快把此事向欧阳书记进行汇报，如果有可行性，必须尽快的进行。

为了让欧阳书记对这一件事情了解的更直观一些，在李樵的提议下，经黄薇同意后，先由黄薇去了央直西北调查局本部向欧阳书记做了简况汇报，欧阳书记听了汇报后，不仅没有对冯思南违反纪律抗命不尊的行为表示愤怒，反而是大感兴趣。

欧阳书记并没有同意黄薇转达的李樵提出的意见，让李黄冯徐四人前去央直西北调查局本部的驻地做详细的汇报解释。而是立即放下了他手头的工作，亲自和黄薇一起来到太和山万佛洞。他接见了冯思南，徐子介，反复询问了有关张凡的详细情况，尤其是对张凡的姑姑，敌特军统局甲室（机要室）能够掌权握机密谍报的张萍的现况一再的追问，最后见徐子介已经提供不出更多更详细的军统局甲室（机要室）内幕，索性让冯思南立即传唤张凡过来，他要亲自审问。

这一场由赤色组织特科核心高层负责人群体，和投诚的敌特军统谍报人员之间，极为机密重要的谈话和供述，从上午的十点左右一直延续到中午的一点钟，达三小时之久。这其中除了部分张凡和他姑姑张萍的一些情况，徐子介竟然在欧阳书记询问张凡的姑姑张萍情况时，砸开了徐子介对军统局一些机密档案和特务分子的记忆，又说出了许多的重要绝密情报，让欧阳书记李樵副书记和黄薇委员三个赤色特科高层负责人感到收获巨大。

欧阳书记是留过洋的知识分子出身，平常为人处世总是显出一副温文尔雅的姿态，今天居然流露出了豪放之气，大声吩咐冯思南：“小冯处长，今天到了你的地盘，午饭就由你来招待了，赶紧的把午饭端上来 。”

冯思南只好让守在门外的陈华和杨仲山到厨房准备好八个人的午饭，都端过来。午饭的主食是高粱米和小米混蒸的二米饭，菜是羊骨汤煮冬瓜，里面撒了一把辣子，看起来很是诱人。几个领导招呼着冯思南陈华杨仲山还有徐子介张凡一起吃饭，没有一丁点儿的对徐子介和张凡的歧视，这让徐子介和张凡感动的双目流泪，觉得他们投诚投对了。

不过情况也有例外，冯思南并不拿起碗筷，只是一个劲儿的对着陈华杨仲山使眼色，又向黄薇说道：“黄老师，我和老杨陈华还有点儿事要办，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说着，他拉起了二人就往外走，不料一个声音响起：“等一下，我也是正好有点小事要办，叫警卫队长来，让他陪着欧阳书记吃饭，我和冯处长你们一起走。”

出了洞口以后，李樵副书记说道：“冯思南，你小子搞啥鬼名堂，以为我不知道，昨天你打着黄大姐的名义，把央直局本部护院的土狗牵走杀了。是不是连夜炖了一大锅？现在是不是去偷吃？要不要我把这事告诉黄大姐？”

陈华杨仲山二人听了李樵说的话，都愣住了，这个冯思南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打着顶头上司领导人黄薇的旗号杀了央直局本部的看家犬吃掉。这勇气胆量也真是没谁了！

冯思南笑嘻嘻的说道：“这还不是黄老师昨天说，这些人就要上路了，我们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最后要让他们吃一点好的吗？正好我们这些天也是挺辛苦的，顺便打打牙祭。

再说了，这个徐子介投诚，我们组织上也大有收获，杀条狗算个啥嘛，而且我也给了他们一捆烟叶进行了交换，公平合理。李书记你说呢？”

李樵哈哈一笑：“不扯这些屁事了！走，咱们一起去吃狗肉。”走在一旁的杨仲山小声的问道：“冯副处长，狗杀了，那张狗皮在哪里？”冯思南冷看了杨仲山一眼撇了撇嘴说道：“那一张狗皮你就别想了，等熟制好了，肯定要交给黄老师，不然这狗杀了吃了，谁去欧阳书记那里顶罪？”

两天过后，黄薇通知冯思南，包括张凡在内的那另外三名军统特务都暂时不杀了。除了张凡暂编在警卫队里学习训练，徐子介则调用到电讯科负责修理电讯设备。这些事情不再需要冯思南去管，组织上对他另有重要的工作安排。让他立即去找李樵副书记报到。

冯思南得到老师黄薇的通知后，凭他敏锐的感觉，知道一定是有重要的任务去办，赶紧放下手里整理的一些准备肃反锄奸的资料，装入卷宗封档交由保密室存放。匆匆的赶往央直西北调查局找李樵副书记报到。

在与李樵副书记交谈了半个小时后，他明白此事重大，而且从一开始他就预感这从天上掉下的立功‘馅饼’必然砸在到他头上。

时间在沉默中一点儿一点儿的消失，冯思南低着头不说话，而李樵却似乎根本不着急，做为一个经历了十多年特工斗争的老特科组织负责人，他一眼便看出这个冯思南丝毫也不惧怕承担这个重要任务，只是在心思慎密的衡量如何去完成任务。

良久，冯思南抬起头来，像是变了一个人，目光直视带有杀气的看向李樵，沉声说道：“我不畏死，愿意用牺牲生命们代价完成任，但是我需得组织上的绝对信任，和在不得已时采取特殊手段来保障任务的完成，有些事会违反纪律，甚至伤害自己人和无辜的人，但是最终目地是完美的执行任务，将来挽救更多的人。如果这个要求组织上不批准，我很难保证能完成组织上交负的任务。最多也只能是舍命争取而已！”

李樵闻言怒不可遏，猛的拍桌斥责道：“混蛋！大胆冯思南！是谁给你的勇气，胆敢要挟组织？”

冯思南不为所动，眼光中丝毫不见丁点儿的软弱，他依旧一字不差的重复自己的要求，没有退却半分。

李樵拿起桌上电话机摇把急摇了数下，对里面接线员说道，接欧阳书记内线，数秒钟后，电话通了，李樵对着话筒说道：“谈崩了，果然如你所料，提的要求与你判断一样，什么？答应他？经高层核心研究同意的？明白了，照办！”

放下了手中电话，李樵用奇特的目光看向冯思南，这小子啥运道？竟然所提条件不仅获高层提前预料到，而且还被核心高层批准特许？看来我们上级核心负责人也都感觉到这个特务机构军统局是个危害极大的毒瘤，必须不惜一切手段策反其内部机要人员，或是派专人潜伏其内部，关键的时刻，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李樵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放缓了声音对冯思南说道：“接受重要任务时，和组织上谈条件，甚至以要挟的形式，这是做赤色特工的大忌。希望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的所有困难和即将面临的险境，组织上都有预案，否则这两天两夜我们这些人在吃干饭吗？甚至是为了任务能成功，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这些事不应由你提出来。你呀！还须好好的磨练！说吧，还有啥要求？”

冯思南听了李樵的谆谆教诲，又想起了加入特科时宣誓时那十五字誓言，心里也有了些许愧疚。但他还是要坚持说出自己的要求，其实在他内心里坚持这些要求，也是为了坚定他不计生死也要完成任务的信心！

不管怎么说，现在组织上和特科部门都同意了他的请求，解除了他的顾虑，他一时没有退路，只有舍命奋勇向前。

冯思南对李樵副书记提出：“李书记，我的出身和经历你一定非常的清楚，既然是组织上信任我，那么我也无须多作表示，行动最最好的语言，现在我提两件事，一公一私。先说公，我一路去往重庆，无论途中和到达重庆，都需要一个助手，我希望有个处世经验和作战经验丰富的老成助手。私事是，我原来的上级领导齐长忠同志和我的黄薇老师都承诺我改名，我希望组织上在此次行动开始后用另一个名字注录我的档案。”

李樵本以为冯思南又要提出什么要求让他为难，没有想到公事私事都不过是小事一桩！于是痛快的表示同意，并告诉冯思南，准备派杨仲山同志一路沿途护送他去重庆，杨仲山身经百战，对党忠贞，而且也和冯思南熟识，相处融洽，最好的人选。当然，陈华也可以，只是他没有与敌人厮杀过，是个书生型的青年，社会经验也有欠缺，如果冯思南自己有更好的人选，也可以尽快提出来，时间很紧不能拖延了。

冯思南先是向李樵副书记表示，对组织上关心他的私事予以感谢，然后说道，为了掩盖他的失踪，最好是更改身份，改姓名为‘陈亦’，把他先调入新华通讯社里安一个记者位置，然后宣布调他去其它地域驻点工作了。

另外，与他同行一路的人，选择杨仲山不合适，冯思南的理由是，因为老杨此人虽然刚毅勇猛，但他的性格暴烈，尤其是受长征途中湘江一战失败的惨景刺激，据他自己所言，时有失控现象发生。像不久前刚发生的刑场事件，就让冯思南对此颇为的忌惮，他认为，如果是这一次两人潜伏进了重庆山城，一旦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出现了意外，他们丢却性命是小事，致使组织上交付的此行任务失败，那就是大事，因为损失太大了！

所以冯思南提出，特科组织即刻把赤色特科组织派往秦川搞地下兵运工作的特科成员‘齐东’，即原来的‘盲杖小东’调过来和冯思南一起去重庆开展工作。

李樵听了以后，觉得这个人选可以，于是当场便同意了这一要求，让冯思南回去做好准备，半个月之后启程。

次日，央直西北调查局负责人之一黄薇在保密锄奸处宣布：因为工作需要，副处长冯思南即日调往晋地郭府第二战区工作，由于保密工作的需要，所去地点不宜公开。至此，年轻的保密副处长冯思南在万佛洞彻底的消失了。

一个月后，冯思南和急匆匆从秦川赶来的‘盲杖小东’，现在的齐东一起向着敌特组织军统局这个‘狼窝’闯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