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山中的秘密（1/1）

（四）

“We will rock you……”

电话铃声惊醒了正在听风小院中喝茶发呆的肖艾雪。喝茶发呆基本上是他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在这个慵懒的小县城，没有什么消费，更没有了什么追求的他每天都这样安静地数着日历。

“你好！请问哪位？”

“你好！是肖艾雪吗？我是国家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西南粒子研究基地的周晓晖，你有空吗，我们想见见你？”

“见我？”肖艾雪一脸茫然，随口蹦出了两个字。

“是的，我们想见见你，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周晓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气似乎显得有些急迫。

“我……你们搞错了吧？”

“没有搞错，就是你。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马上派车过来接你，大概两个小时后到，麻烦你准备一下。”

“我……”肖艾雪还想要再说点什么，但是又无从说起。

“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一会见。”说完对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肖艾雪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在电话里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但更多的是盘旋在脑子里的一连串问号。

肖艾雪收起电话，努力的回想着来到西海这近一年的一切。白天的日子他几乎都是在县城茶馆里与一些老人喝茶聊天，有时候也会去一些地方文化馆和历史遗迹，晚上一个人躺在听风小院中听着山风数星星，就连自己刚来时计划的想去砍一根荆竹做钓竿都没有。

相当于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的肖艾雪，生活的一切似乎都看得很清楚了，现在就想过一种与世无争的平淡日子，因此到西海来以后他并没有去招惹谁，当然他以前也没有去招惹过谁。他也想到了自己之前在城市里工作的经历，甚至又把自己从孩童到现在的点滴回忆了一遍，连小时候去偷摘邻居家果子的事都想了，还想到了抄袭大学论文混毕业证，可是这些都没有一件事能够与国家科学院的高能物理什么的联系起来，忐忑中他呆滞的望向了这大山里纯净的天空。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安宁湖面吹来的风，夹带着大量的水蒸气拍在肖艾雪的脸上，把太阳被凝结在一颗一颗的水滴里往下掉，砸在地上爆成一朵水墨的菊花，很快又消失在了炙热的时间里。肖艾雪挥动着手掌在面门上舞了几下，他感觉很累，不再去想，爱是什么就是什么，但是思绪无法把他拉回到现实中来。

“滴滴……”一阵汽车喇叭声打断了肖艾雪的思绪。

“肖艾雪……肖老师？”一个略带沙哑的浑厚声音在小院外叫了起来。

肖艾雪寻着声音走了出去，只见一个五十来岁，丰神异彩的男子站在他的听风小院牌子旁边，正在看他的那几个字。

“你好！我是肖艾雪。”肖艾雪忐忑地看着男子回答着。

“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准备好了吧，我们边走边说？”周晓晖说着话，边伸手去和肖艾雪握手，并示意他身后的那辆商务车。

“这……要跟你们到哪里去？”肖艾雪停住了脚步，满脸疑惑的看向周晓晖。

“哦！对不起，我叫周晓晖，是国家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的教授。实在冒昧，刚刚电话里自我介绍了一下。”周晓晖说着，拿出他的工作证给肖艾雪看。

“我目前在负责一个项目，你或许对我们的研究有一些帮助。所有想邀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去详细给你介绍。”周晓晖一脸诚恳的继续说到。

“我……我可以帮助？”肖艾雪听了这话，瞪大了双眼看着周晓晖，他现在很懵。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像是骗他的，再说自己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也没有什么可以骗的。再说要骗也不可能是用科学院这么高大上的名义骗一个普通人。但是物理又确实是他感兴趣的，自己就是一个物理爱好者，虽然没有接受到正规的科班学校过，但是相关的书籍还是看过一些。肖艾雪不知道的还有，眼前的这个男人将从此改变他，给他新的人生。

木偶一样的肖艾雪，跟着周晓晖上了车，他的思绪开始飞了起来。在车上周晓晖也并没有给他说更多的内容，都是聊一些肖艾雪和他在听风小院的事情，这让肖艾雪更加纳闷。在和周晓晖的聊天中他也就大概知道了一点点，那就是他曾写过一篇关于物理方面的见解对周晓晖目前的项目有帮助。

肖艾雪喜欢看书，更喜欢胡思乱想地写一些东西放在自己的博客上，当成自己青春的回忆。当然他爱好物理，也会胡乱写一些物理学方面自己的心得见解，但是至于自己究竟写的什么引起了这个物理学教授的注意，自己却是一片茫然。

“我们的项目实验室就在这附近，其实我们相隔很近的……”周晓晖时不时向肖艾雪介绍一点点他们的项目。肖艾雪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听更多地话了，耳朵里一直回响着周晓晖说的有什么帮助的声音，脑子在迅速的翻找着自己最近写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猜测着是那个给了周晓晖的帮助。在肖艾雪大脑无数次翻找后，他觉得这一段应该就是周晓晖所说的那一篇有帮助的内容：

今天有一个不错的天气，小雨转晴，温度23-29C°，满天星斗微风拂面。

白天的一点点小雨，丝毫不影响我晚上看星星的心情。这个静谧的山村夜晚，并没使我孤独，满天的繁星就是我最好的伙伴，眨巴着眼睛跟我聊天。有星星的陪伴，让我感到非常的充实。

你们的陪伴有的来自几十年前，或者几百年前，几千几万年前，又或者更久远。你们从来没有放弃奔跑，没有怨言地奔向任何你们可以去到的地方。你们怀着使命，奔向任何你们去到过的地方传递你们存在过的信息，把你们存在过的信息刻在光里带到了远方。

（五）

有一个游戏叫击鼓传花，你就是那一面鼓，虽然我暂时不知道敲击你的那一股力量，但是我看到了你传递出来的花——星光。星光就是你传递出来的花，鼓声是传递花的命令，你的信息就刻在鼓声里面，所以我们看到星光就会知道你的信息。然而还有一个关键往往容易被忽略，那就是观众只会注意传递中的花，并不会过多地注意是谁把花传递走了，这都是观众的共性，永远只会看到精彩的结果而不容易在乎背后的奉献者。当传递者拿到花的时候，观众的注意力也只在花，或许只有参与传递者自己知道花曾在自己手上传递过。

但是这个游戏还有一个规则，那就是鼓声响起时花在传递，鼓声停止时花要暂停传递下去，这时候拿到花的参与传递者就要表演节目。然而有的参与者不善于表演节目，就会把花藏起来，这就是光能的消失；还有的传递者传递的速度比较快，在鼓声停止的时候花已经传递了很远，他们已经不受鼓声控制了，花就会一直传递下去直到没有人接，这就是在若干年后我们还能在遥远的地方看到鼓声蕴藏的信息，这就是光能的传播；只剩下了少数遵守游戏规则的传递者拿到花后，在鼓声停止时会表演节目，这就是光能的转化；也有一部分花在传递的过程中下一个传递者没有接住，这一朵花就成了既没有消失也不再传递的存在，这是光能的存储，这也是我们最容易得到的信息。

这个游戏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如果参与的人少，花朵可以从鼓开始沿一条线往下传递，那么观众就会注意到更多的细节。观众对传递的花也会注意得更清楚，对传递者也会产生关注。但是当参与游戏的人过多，花朵以鼓为中心多条线往下四面八方传递的时候，密密麻麻的游戏参加者，花朵的传递就有可能变得无序，传播的路径就会发生改变，这就是光锥的传播。再由于参与传递者的不确定性，有的传递者是手把手的递交式传递，我们看到花朵的路线就是粒子性传播；有的传递者是把花朵以抛物方式传播，我们看到花朵的传播路线就会是一浪一浪的波型。

正是因为传递参与者太多，所有我们根本无法完全知道这些参与者的具体信息。因此，我们可以把这些参与者统称为暗粒子。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找到暗粒子就可以找到更多关于鼓的信息，找到鼓的信息就能得到星星的信息，得到更多宇宙的信息。鼓的信息存在于光，暗粒子的是光的传递者，那么找到暗粒子也可以从光开始。

光，在宇宙中既是最脆弱又是最坚强的存在。光在空间里面，原本只是一个点，这个点在空间里运动形成了时间，所以时间和光是相互的存在，时间的意义就是光的意义。光借助暗粒子运动，光的意义也是暗粒子的意义，探寻时间的意义就是探寻暗粒子的意义，暗粒子的意义或许就可以解释时间。这听起来很混乱，空间原本就混乱，这才给了我们去研究、探索、理清它的机会。

暗物质透过光向我们诉说着它的存在，讲述着宇宙的规律，光也改变了暗物质，让我们不容易发现暗粒子的存在。

敲响鼓声的力量，或许就藏在暗粒子里面，我们只有猜测，当揭开这一层面纱的时候我们或许会惊奇地发现我们现在所有的已知就是最大的无知。这一股力量又或许一直都在，我们无法去认知面对罢了。

“翻过前面的隘口，我们就到了。”周晓晖的说话打断了肖艾雪的思考。

“我们这里离听风小院其实挺近的，只是绕着这山转了一圈。”周晓晖继续说到。

“哦，哦……”肖艾雪应了一声，他还在回想自己那篇日记。他记得在写下这篇博文的时候，一个亮点划过头顶，那是一颗流星，当时自己还假装许了一个愿，算是对心里的安慰吧。在日记的最后他还把写的《光，通向深远的未来》这篇对暗物质与光的传播猜想论文附在了他这篇日记的后面，然后合上了电脑。

这时候他脑子里又回到了光、时间、空间，还有那一颗从他头上飞过的流星。他在猜测这是一颗跨越了多少光年才来到这里的流星，最后却在与地球大气的摩擦中燃烧成了灰烬。这个时候，在这带着一路颠簸的路上，在满脑子都是那一夜的星空中，他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呼吸着自己不确定的未来。

一路上，周晓晖找了点话题跟肖艾雪聊天，可是肖艾雪一直心不在焉的回答，最后大家一路都无话到了周晓晖说的项目地点——国家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西南粒子研究基地。这个所谓的粒子基地，主要从事暗物质探索与研究，也就是周晓晖说的项目。

在肖艾雪看来这里也就是一个比他的听风小院大一点的院子。依偎在山腰，然后院子里有两栋不大的二层小楼，青灰色的砖墙侧面爬了有半壁的蔷薇。一栋小楼前面是一个小池塘，有一些半枯的荷叶和残缺的杆立在水里，水倒是很清澈，能够看几条小鲤鱼在水草里面游动。另一栋小楼前面是花池，花池是剪得整整齐齐的了草坪，里面还有几棵金桂树，一串一串橘红色的桂花混在树叶下面散发着醉人的香味。这种风格的建筑没有人能够和周晓晖说的高科技项目联系起来，倒更像是一家民宿。只有停在桂花树旁边车棚里的几辆车，显示了这里的与众不同。

肖艾雪下了车机械似的跟着周晓晖后面，向着有池塘的那一栋小楼走了过去。

“这里就是我们的研究实验基地，先去办公室坐坐吧。”周晓晖带着肖艾雪一边走，一边给比划着。

（六）

走进了那栋小楼，首先吸引肖艾雪的是一幅大型的动态全息投影，占据了这栋楼的一整个墙面，投影里显示着一些天体运行图像和数据。背后才是这栋的房间，就是周晓晖说的办公室，肖艾雪快速地扫视一下这栋楼。这栋楼里面原来是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就是肖艾雪在外面看到的那样，是一栋二层小楼，一层中间是进门的大厅，左边是一个值班室，右边是一个活动室，在值班室和活动室的后面还各有一间房子，肖艾雪没有看到是什么。在二楼有五个房间，应该就是周晓晖说的办公室，房间外面由一个通廊连接，摆了有好些绿植。这些都只占了这栋小楼的一半，另一半则只有房顶和一直延伸到肖艾雪看到的那幅投影墙，一个高悬空的空间，在这些全息投影中到也不显得空旷，却是把宇宙的空间感表现得很充实。给人感觉这里就是空中楼阁，这样的场景似乎在梦里见过，又似乎没有。

周晓晖告诉肖艾雪，在粒子基地里面是很枯燥的，这些全息投影可以切换不同的场景，可以给人身临其境的错觉，这样就可以让这里的工作人员随时有新鲜感，减少枯燥工作的压力。听到这些对肖艾雪来说，他除了感觉有些惊讶外，心里只是又多了一个更大的问号，他机械似的跟在周晓晖后面听着他关于这里的一些介绍。

站在星际投影里面的周晓晖并没有过多地要给肖艾雪介绍这里的打算。在简单介绍了这个星际投影后，周晓晖微微一笑，对肖艾雪说到：“你先到办公室去，要给你完成一些流程手续。”

说完便安排随行的助手带着肖艾雪从小楼左边的楼梯去二楼的办公室，自己则往星际投影深处走了，消失在了大家面前。

“哦，哦……”肖艾雪反应过，应了两声，便随着另外的人上楼去办公室。

办完手续已经是中午了，然后他随周晓晖的助手去到食堂里吃午饭，并安排他午休，说是下午一起开会。这些对肖艾雪来也只能按照他们的安排走，他能够想的就是什么时候给他解开心里的那些问号。

来到种了桂花树的那栋小楼，肖艾雪吃过午饭在淡淡的桂花香中睡着了。

“兰岩芷，你卑鄙……”

“缥缥……”一只玉笛横飞，把那穿绿衣服的女子打落空中。

“这么多年，你真的不了解我的心思吗？”

“造化弄人。”白衣男子无赖的回了一句。

“我就毁了这造化……”绿衣女子随手一舞，空中开始凝气成霜，霜冻成冰，一个漩涡围绕在两人的周围，随时都可能吞噬的样子。

“不要……”白衣男子喊道。

“住手……”声音到处，一把飞剑闪身而至，红衣女子出现在了两人之间，冰霜漩涡化成了雨水落在了三个人的身下，刺骨的寒气瞬间通彻全身。

肖艾雪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坐起来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的梦，这个梦即真实又模糊，自己感觉好像是在旁边看着梦里的人，又好像自己就是梦里面的人。

“笃……笃……笃……”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一个声音轻轻喊道“肖老师，我是周教授的助手，来带您去开会”。

肖艾雪应承了一声，然后便出门跟着周晓晖的助手，来到了有水池那栋小楼，在刚才那片投影里面，周晓晖和其他还有几个人正在那里等他了。

“肖老师，这些都是我们实验室常驻这里的研究员，一会给你一一介绍。”周晓晖一边向肖艾雪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边又说到：“今天下午我们将开会讨论我们实验室接下来的研究方向，想邀请你列席参加。”

肖艾雪向大家微笑了一下，算是打个招呼，然后跟随着周晓晖他们往前走，他表现得非常的平静，已经没有上午刚刚到来时的那一股好奇，就好像一个领导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样自然。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学过表演，本来是一个无关的人，还能够表现得如此的镇定，能够把自己内心的无知和慌张掩盖得这么自然，最主要的是把自己心里的问号也捂得严严实实的，这也许就是无知无畏吧。

周晓晖走在最前面，径自走到投影的最里，然后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又盯着画面中的一个星球看了一会，接着就听见一个声音：“一级管理权限确认，请进入。”

紧跟周晓晖没有半点停顿就“穿墙而过”不见了身影，后面的人也同样“穿墙而过”消失在了那副全息投影的画面深处。

这来得很突然，肖艾雪再也绷不住了。他在来这个基地的路上想过这里是一个怎么神秘的地方，这里的建筑应该是怎么呀的现代化，至少是科技感十足，但是到了后就见到了两栋民宿一样的小楼，这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在上午刚进入这一栋小楼里面的时候，这幅全息影像倒是给了他点点震撼，不过离他想象的高科技研究室差的太远了，甚至就连所谓的办公室或许还不及一些乡公所，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这里比较整洁罢了。

“这是怎么回事？”肖艾雪看到周晓晖一行的几个人消失了，不自主地向身边陪同他的周晓晖助手发问。心里的问号奔腾而至，不由得紧握起了拳头。

“去我们实验室开会。请吧，肖老师！”周晓晖的助手很有礼貌的邀请肖艾雪。

肖艾雪大着胆子跨了进去，在这幅投影画面后，他看到是一个走廊，这时候走廊里响起了人工智能的声音：“肖艾雪，蓉都大学毕业，留校职工。欢迎您来到粒子基地，您是首次进入，进入权限为邀请！”。

就这一瞬间，肖艾雪的脑子里冒了出来若干个问号，然后又迅速消失。

走了大概有50米到了通道的尽头，是一道安全门，周晓晖对着门旁边的镜头看了一眼，人工智能再次说到：“一级管理权限确认，请进入。”

“里面请，肖老师，这就是我们的核心研究室。”随行的一个女子向肖艾雪介绍道，又给肖艾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其实我们真正的核心试验室还要往地下两千多米，我们现在是在核心实验室的地面控制室。”另一个随行的男子接着告诉肖艾雪：“这个地面控制室，已经在这座山里面了，离地面有10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