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训蛤蟆（1/1）

高焯笑道：“这有点儿意思呀这。”

到了晌午，骆玉璋的夫人将酒菜买来，两个人中午和主家用过饭菜后，便告辞了。

在回去路上的马车上，高焯忍不住说道：“三爷，这骆老爷家里太寒酸点儿了吧。”

穆松筠漫不经心地说道：“骆老爷喜欢风尘女子，估计挣的钱都花在了八大胡同了。平日里应该已经债台高筑了，不然为何咱们怎么敲门他都不应，估摸着是平时追债的人太多了，他夫人恐怕也是苦他久矣了。”

这时高焯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刚开门的时候他夫人打量了咱们半天，敢情怕咱们是要账的。”

穆松筠仍旧面无表情。

“所以咱们呀给他们点散碎银两，什么事儿就都好办了。”

“三爷，咱们下一步该怎么着了？”

“去天桥。”

京城天桥最早可追溯到元代。最初为元代皇帝郊祭必经的场所。该地在元明以及大清入关之处为一片沼泽之地。由于茫茫水势妨碍了皇帝到南郊祭天坛的道路，故此修建一座石桥，为天子祭天必过之桥，称之为天桥。

由于这里地处京城南郊，地旷人稀，处处野水汪然碧绿，垂柳丝丝摇曳，宛如江南水乡，成为了文人墨客游玩观赏的地方。夏秋之时，有画舫游人或饮酒赋诗，或品茗赏荷。

此后，天桥一带就成了商旅云集的地方，吸引了大量的商家，许多艺人便选择在天桥附近撂地。

到了天桥附近的集市，穆松筠和高焯将马车远远地停在了一旁，两个人便逛了起来。只见天桥周围商旅云集，人头攒动，叫卖声、杂耍声此起彼伏，好一派热闹繁荣之景象。

逛了一会儿，他们发现前面有一个人撂地，周围有一群人。穆松筠和高焯挤了进去，发现在这撂地的是一个老头。这个老头长得又干又瘦，黄眼珠子，嘬腮，黄胡子稀稀拉拉，身穿一件灰色长袍，举止斯文。

这个老头上场拿着四样东西，一个大罐子、一个小罐子、一个细脖儿的瓶子和一块长方形木板。

他把木板平铺在地上，先将大罐子口打开，嘴里头念叨着：“到时间了，该上学了！”

这时穆松筠看到从大罐子里爬出一只大蛤蟆，跳到木板上便蹲立在中间，昂着头，像个高傲的先生站在讲台上。老头儿又拿过小罐，打开罐子口儿后又说：“快上学了，先生都来了，学生怎么还不来上课呀。”

说完后，从小罐口处，依次蹦出八只小蛤蟆，爬到木板上，面对大蛤蟆依次排成两行蹲下。

等小蛤蟆蹲好了，老头儿又说：“老师该教学生念书了。”老头说完，大蛤蟆仿佛听懂了老头说话，张嘴“呱”地叫了一声，小蛤蟆随着齐声叫了一声。

如此这般一叫一答，此起彼伏，真跟老师教学生似的。

过了一会儿，老头喊了一声：“到时间了，该放学了。”于是小蛤蟆先起身，依次蹦跳着爬回小罐里。大蛤蟆见小蛤蟆都进了罐子，才慢慢悠悠地爬起来爬回大罐子里去。

就在人们围在四周纷纷惊叹不已的时候，老头儿又拿过细脖儿瓶子，打开盖子后嘴里喊：“快出来排队，上操了。”

只见从瓶子里爬出密密麻麻的黑、黄两色蚂蚁，老头儿喊着：“别乱，快排好队！看齐！”

老头一边给蚂蚁下口令，一边用手撒些小米。只见混杂在一起的无数只黑、黄两色蚂蚁，按照颜色，很自然地排成两队，其两队中没有一只混杂其中。

老头儿又喊了一句：“该收操了。”原本整齐的蚂蚁瞬间乱成一锅粥，乱乱哄哄你争我爬地又回到细脖儿瓶里。

此时围观的人无不称奇。

高焯瞪大了双眼，对穆松筠说道：“三爷，真有人能驯蛤蟆和蚂蚁呀。”

穆松筠也看傻了，此情此景他也从未见过。

老头儿收了家伙拿着笸箩向人群要赏钱，许多人拿出来铜钱丢到了老头儿的笸箩里，老头儿一面点头，一面向人群道谢。

老头走到了穆松筠和高焯面前，二人一人往老头儿的笸箩里放了一块碎银子，老头儿一愣，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随即点了下头，道了声谢，把头埋地更低了。

要了一圈儿赏钱后，人群渐渐散去，老头儿也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这时他发现穆松筠和高焯还站在那儿。

老头儿走到二人近前，拱了拱手，说道：“两位，老朽要回家了，您二位有什么事情吗？”

穆松筠看了看周围，对老人家说道：“老哥，我们两位对您仰慕已久，想请您喝口茶，您看......”

“实在不好意思，老朽这手艺概不外传，您二位请回吧，老朽也要走了。”

老头儿刚要起身，高焯突然说道：“老人家，您可认识醋溺膏？”

老头儿愣了一下，说道：“您是什么意思？”

高焯继续说道：“他出事儿了。”

老头儿又是一惊。

“出什么事儿了？”

穆松筠道：“这里人多嘴杂，咱们找个地方儿好好聊聊吧。”

见老头还在迟疑，穆松筠道：“在下惇王府典仪穆松筠，这位是陕甘总督高大人的公子，我们都不是坏人，今儿找您来就是想跟您打听一下醋溺膏的事儿，您看您....”

老头儿看了二人一眼，叹了口气，说了声：“好吧。”

高焯找了一家茶馆，要了个包间儿，又吩咐小二上了茶点。

等到茶点上齐以后，老头儿迫不及待地问道：“醋溺膏到底怎么了，我已经有几日没看到他了。”

高焯看了一眼穆松筠，穆松筠冲他点了点头。

高焯道：“他死了。”

“什么？”

老头儿大吃一惊？

“怎么死的？”

高焯便把那天在朝阳门外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老头儿。

听完了之后，老头儿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穆松筠道：“如今这案子已经惊动了圣上，刑部的大人也束手无策，所以托我去查案，我们想要从醋溺膏身上下手，希望能查找些许线索，只是他平日里经常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听说就和您走的很近，所以我想向您打听一下他的事儿。”

听完之后，老头儿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知道他早晚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