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再次会面（1/1）
次日一早，纪未明发觉自己潦草处理的伤口居然有发炎的迹象，肾上腺素的效用消退后，身体四周枪伤、摔伤、擦伤、刀伤带来的疼痛像钝了的锉刀，沿着神经末梢冲击大脑皮层，他都不知道自己一夜里痛得汗湿了几次。
再三思量后，他戴上定制的上颚假体和假发，简单做了个易容后，去了一趟黑诊所。
不必说的，打了麻药，大几千元子的清创缝合过了一遍，缝合手术期间，纪未明倒是很淡定，那个秃瓢的医生却翻来覆去地瞧着纪未明的弹创，狐疑地在伤口里扣来扣去，欲言又止，可能是想找到弹片什么的，好在纪未明的身体能自主排异，伤后数小时内就把体内的弹片残留排得干干净净，医生什么也没找到。
于是，直到纪未明高价拿到止痛药走人，他也不敢说什么。
等到晚上，纪未明特意提前了两小时赶往了金盛大厦。
大厦位于金融贸易区，是清泉市的地标之一，主要用途为办公、酒店、商业、观光等公共设施，建筑高达500余米，因此它的楼前常年人流如织，大多数是慕名而来的观光客。
其内部结构复杂，前往西餐厅需要先抵达第23层，步行至办公楼专属电梯，再乘至86层。
在前去乘坐电梯的路上，纪未明注意到，不管是西装革履的社畜，还是衣着光鲜的游客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避开他，就像是对他那迥乎不同的气质感到…惧怕。
不断判别敌意的锐利眼神，生人勿近的气场，额发间隐藏的若有若无的缝合线等等因素加在一起，无端地给人营造出一种凌厉的形象，以至于来往的人都尽可能避免与他对视。
不过，纪未明并不在意，不紧不慢地跟随新手机的导航乘上电梯，昂首阔步地踏入了86层。
过了几个拐角，便见到了那家可以一边欣赏璀璨城市夜景，一边品尝佳肴，倍受推崇且价格奇贵的西餐厅。
可奇怪的是，里面灯光明亮却空无一人，门口还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纪未明疑惑地试着推开了没有挂锁的店门，视线跨越空荡的纯白餐位，一眼望见临窗圆桌前朝他招手的穷奇，在他身后另有一个穿着黑燕尾服的男人毕恭毕敬地垂首肃立。
许久不见，穷奇皮肤苍白的更加厉害了，色泽晦暗，像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纪未明禁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我去通知后厨。”
黑燕尾男人看到纪未明走来，手脚麻利地倒上香槟，摆好餐具，朝穷奇低语一声便离开了。
穷奇向男人点点头，复又将目光投向纪未明，待他到了近前才开口。
“守时的人总会使人欣赏，比约定的时间抢先一步往往能取得谈话的心理优势地位，不过，你能提前这么早来是我没有料到的。”
“所以这家店还没开始营业？”纪未明顺手拉开椅子坐下，一点也不见外。
“今晚，这里已经被我包下了，毕竟我要保证我们之间的谈话能顺利进行。”
“嚯，财大气粗。”纪未明耸耸肩。
“钱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留着也没意义。”
纪未明幽幽道：“要不要这么凡尔赛，你知道刚才的话对一个穷逼造成多大的暴击吗？”
“哈哈，我一直认为，和未来无限的浓墨重彩相比，钱很苍白，因此我从不看重。”
穷奇轻笑两声，将酒杯里的香槟一口饮尽。
“啧。”纪未明在心里给他竖起了中指。
燕尾服男推着餐车走到桌边，先为两人续上了酒，再一件件摆放精致的菜品，动作迅捷且优雅，端着盘子的手稳如磐石。
“认识一下，这位是王十一，你的麻烦就是他解决的。”穷奇抬手指了指。
纪未明还在感叹这里服务人员素质真高，听到这话，神色错愕了一瞬。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男人没有任何训练的痕迹，如果不是穷奇点明身份，他决计看不出面前彬彬有礼的服务员是个能屠戮掉成郝涛的强大异化者。
“多谢相助。”
纪未明仅仅顿了一瞬，站起身朝燕尾男伸出手，郑重地道谢。
“任务罢了。”
王十一面无表情，直接略过了他，推动空餐车走向后厨。
够冷淡，纪未明暗中摇摇头，目光没有再过多停留，而是转头看向穷奇。
“说到成郝涛，今天我好像还没有看到有关他意外身亡的新闻。”
“治安局卷宗里死者身份已经确定了，只是报道还没能公布，有人运作把它压了下来，但纸是包不住火的，过上几天，自然就见得分晓，所以不要怀疑我在诓你。”
穷奇矜贵地握住刀叉切下一块澳洲M9和牛肉，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纪未明。
“哦，这样啊。”
纪未明无所谓地点点头，有样学样地拿过一盘菜品，挖了一勺放入嘴里，刚咀嚼两下，嘴角一抽。
“这道前菜把鸭肝做了分子料理，周边黄色的是酸辅料，主要成分是沙棘果膏，很有意思的法式摆盘，绵润易化的空气感和淡酒香也合我的胃口。”
穷奇似乎对这道菜情有独钟，十分满意纪未明第一个选择了它。
“不错…口感像止咳枇杷膏。”
奈何纪未明品鉴能力不太高，半天也就憋出这个形容词。
“额，描述的倒也恰当。”
穷奇扶额苦笑，纪未明不好意思地笑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谈话到了现在，气氛依旧轻松惬意，没有唇枪舌战，言语间也不会夹枪带棒地相互敲打，两人就像普通老朋友那样侃侃交谈。
穷奇似乎拥有某种抚慰情绪的力量，让他人的心情变得平定安稳。
“老实说，我还以为你会推掉这次会面，毕竟酒吧那晚，我给你留下的印象足够…深刻。”穷奇搁下刀叉，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终于聊到了正题，纪未明心下一凛。
他咽下了食物，缓了缓才说：“今天我是来还人情的，即将成为利益连结盟友，那么过去的不愉快暂且就当它不存在好了。”
“通透！现在能像你一样不意气用事的人不多了。”
看着穷奇挑了挑眉，纪未明忍住一巴掌呼死他的冲动，好声好气道。
“但是为了我们能精诚合作，也是为了消除芥蒂，满足我一个小小的附加要求也无可厚非，不是吗？”
“不错，你说吧。”
纪未明正色道：“我需要有关异化者的知识，越多越好。”
“可以，我尽我所能。”
穷奇答得干脆，不带丝毫犹豫，下一句话更是让纪未明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仅如此，我还要帮助你晋升异化级别。”
“答应授予知识还帮我变强，你这样搞很容易会让我以为你有非分之想啊。”纪未明眯起了眼。
“别想歪，要不是你太弱，我还不愿意浪费资源。”穷奇眼皮一跳。
“我太弱了？意思是你需要我做的事足够危险，至少不是现在的我能应对的。”纪未明皱起了眉。
“我负责任地告诉你，风险是有的，但是极小。且在最终的行动前，我们会进行多次预演。”穷奇双手撑住桌子站起，目光炯炯。
“行动？什么样的行动。”
“挣脱蜃影。”
“嗯？”纪未明怔住了。
穷奇看着纪未明，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押上最后一块筹码的赌徒，死死盯着转动不息的轮盘。
“我的异能，创造蜃影。当我发动时，我需要你用最短的时间挣脱它，然后跨过屏障，取走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