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清溪将乱（1/1）

“但是她耽误了这么多年的习武时间，到了现在祖阳也不会武功，日后……”肖月不解，在其眼中，即便天才，若是无为，也难成材，而且与蔺祖阳有过数月的相处，对蔺祖阳的身世感觉到悲催的同时也感叹其命运的不公。

令狐九才摆了摆手，道：“不对不对，不能用常人哪怕是天才的程度衡量蔺祖阳，不，应该是璞玉阴阳体，常经累劫，璞玉将成，可一朝悟道。”

肖月转了转眸子，思量少许时间后，道：“师尊，那我们还不赶紧动身去将祖阳带回来？免得让那些恶人带去了。”

听着肖月天真的话语，令狐九才双手叉腰笑道：“肖月呐，你还真是除了武功什么都没长进。为师刚刚才说了，清溪已经被数股势力盯上了，当然这些人还入不了我天下第一剑的眼！”

“我听你在放臭屁！”肖月没好气道。

“听为师讲完，这些人入不了我的眼，但是，除了为师起码还有三个顶尖高手在盯着清溪一举一动，你猜猜……”

令狐九才还想卖一卖关子，而肖月没有丝毫耐心，直接打断令狐九才的话：“不猜，不是我说你师父，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般？快点说，这三个人是谁？”

令狐九才撇了撇嘴道：“真是无趣，这三个人呐，其一是这道家十二剑之首——娵訾，此人武智双绝，就连为师也仅仅打过一次照面，而且并未见到真容，她既然派出了星纪去找寻蔺祖阳，那便说明其对蔺祖阳的重视，断然不会让其它势力轻易将蔺祖阳带走；其二便是传说中蔺祖阳的师姐……”

“紫微无忌！”肖月脱口而出。

“对，正是紫微无忌，虽然紫微无忌在江湖销匿多年，为师对外放出了蔺祖阳在清溪的消息，便是为了让紫微无忌现身；其三便是紫微无忌的宿敌，朝廷里的最强护卫——皇甫殊，以凡人之躯比肩璞玉阴阳体的男人，年纪与紫微无忌相仿，实力也相差无几，所以这清溪之行并不简单。”纵使自己是明面上的天下第一剑，但令狐九才知晓这人世间实力在自己之上的人不在少数，此次清溪之行一来可以让肖月见识武力之巅的对抗，二来便是让蔺祖阳有个好的归宿，也算是不愧对好友张欲泊的托付。

此时的少女蔺祖阳已经坐上了马车去往焱城，这些马车本就当时去往焱城做生意，所以顺路带上几位旅客，也是赚银两的法子，而且收取的银两也不算昂贵，坐的人也比较多，七八个人，在舆内显得些许拥挤，蔺祖阳就规规矩矩坐在最里面的位置，听着舆内不停的交谈声，蔺祖阳也渐渐睡去，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舆内多出了一位白裳美丽女子，应是在中途上了马车，观此女子珠眸秀眉，玲珑粉唇，梳发飞天，两边眉梢之上皆有一颗绿色鳞片一般的装饰，女子在饶有兴致地盯着蔺祖阳观察，让蔺祖阳好不自然，便说道：“这位阿姐，你干嘛盯着我看？”

女子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以为你会跟她很像的，没想到一点都不像。”

蔺祖阳不解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在说着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自己跟谁很像？蔺祖阳想询问一番，女子却抢先说道：“我叫梦樷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蔺祖阳。”少女憨厚道。

两人了解对方姓名后便有的没的聊了近一个时辰，而后马车停下来，车夫下来将马匹牵到另一处马行，换上了另一匹精力充沛的马匹，而驱车也轮到另一名伙伴，如此一来，便可以最快速不停歇地赶到焱城去。

趁着换马匹的时间，车上的人都下去小解，剩下梦樷棽与蔺祖阳两人。

先前是在舆内，梦樷棽跟蔺祖阳聊到了这武功术法一事，尽管蔺祖阳没得丝毫武功或者术法功底，蔺祖阳却听得津津有味，听闻梦樷棽也会一些术法，便让梦樷棽展示给自己看。

“小祖阳，看好啦。”只见梦樷棽兰指轻拂，落地的树叶竟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翩翩起舞来，忽而团聚成蝴蝶、骏马，又忽而分散成飞蝶、蜂群，让蔺祖阳托着下巴赞叹不已：“梦阿姐，你真厉害，可以教教我吗？”

“这个当然可以，不过要等到七日以后才可以教你，不然我就坏了规矩。”梦樷棽微笑着说道，让人如沐春风。

但蔺祖阳好奇道：“为什么要七日？这马车两日后便到了焱城，到时我们就分开了，我去找谁学去？还有，梦阿姐，什么规矩啊？”

一番问题，让梦樷棽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便从袖中取出纸笔，写上几字，再交给蔺祖阳，嘱咐道：“祖阳，你我也算是有缘，所以这就当阿姐送你的礼物了。”

蔺祖阳接过纸张，看着上面写有两行诗句：日照生紫烟，瀑布挂前川。直上三千尺，灵河悬九天。

蔺祖阳虽是没怎么读过书，但是觉得这些个诗句似曾相识，便问道：“梦阿姐，这不是那个李太白的诗吗？”

“是的，我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若是以后有缘便去这个诗句描写的地方寻找我吧，我跟我的一个朋友都会在那个地方，你肯定会来寻找我们的。”梦樷棽自信道。

为什么梦樷棽可以这么肯定，蔺祖阳亦然不解，刚想要好好思量，却听见车夫在喊道：“各位好了没有，马上就要赶路了。”

车上交谈的人又多了起来，蔺祖阳与梦樷棽都不喜欢这嘈杂的氛围，都闭目养神了去，

焱城之内，玉楼耸立，从城外一路延伸到城内，宽阔的街道，两边满是茶楼、作坊、酒馆等，还有许多风月场所的女子穿着暴露，趴在窗台挥舞纱袖招呼着路上行客。

“真是不雅。”凭借着轻功，白雨悬比蔺祖阳先几日到达了焱城，白雨悬看着青楼女子浅叹了一声，但无奈自己要进这里面有要事，便是折扇半遮面，速步在偌大的堂内寻找目标。

没观察几处，白雨悬便是让一群女子围绕起来，女子们上下其手，贴在自己耳边轻声细语：“公子好生俊俏，让小女子好生心动”、“公子，奴家带你入座如何？”、“公子莫要羞涩，来到这的人都是豪情万丈，尽管发泄便是……”

白雨悬目不侧视，稳定心神，用折扇移开风月女子扒在自己肩头与胸膛的手臂，若非自己意志坚定，今晚必是失了身子与钱财，白雨悬从袖中摸出一袋银子，众女子便是眼睛放了光，被这袋银子吸引住，皆不做声，等着白雨悬提出自己的要求。

“诸位仙女，白某来此是为找寻一人，他经常来此处饮酒，其名莫……”

白雨悬话未讲完，被女子打断道：“白公子何不先卸去疲惫后再寻此人？”说罢，女子如浑身酥软往前倾倒，但更像是往白雨悬怀中钻去。

女子以为此计得手，不料却被白雨悬用折扇抵住，随后一把推开来：“不好意思，既然不愿告知，那白某自行寻之。”

“别别别。”另一名女子接过白雨悬手中的银两，随后说道：“小女子带白公子去，白公子可是要找莫公子？”

白雨悬点了点头，女子便为其领路，穿过重重人墙，在最内中，一名男子散发红面，左拥右抱着几名青楼女子，一看就已经是醉意上了头去。

“师兄，跟我回去。”白雨悬实是难以忍受此地氛围，便想叫着眼前之人一同离开。

而莫停歇早已经喝得半梦半醒，眼睛眯成缝隙，哪能看得出眼前之人是谁，堂内又嘈杂无比，要通过声音分辨来人更是艰难，便糊里糊涂的问着：“你……是哪位啊？”

“是我，你白爹。”

铛铛铛……莫停歇扔出的觥筹被白雨悬侧身躲过砸在地上作响。

白雨悬叹了叹气，随后提高嗓音，道：“玄枵有令！”

四字一出，本乐不思蜀的莫停歇忽然脸色铁青，瞪目横眉，一瞬间便清醒了去，也认出眼前之人来：“是你，星……白雨悬。”

随后莫停歇让几名青楼女子暂且退下去，正襟危坐起来：“说吧，找我何事？”

“关于蔺祖阳，有兴趣吗？”白雨悬打趣着说道。

莫停歇嗤笑一声，从怀中掏出铜烟斗来，循着桌上的烛火，将烟丝燃起，长吸一口后又长吐一口白雾，熏得白雨悬用折扇捂鼻，咳嗽不停。

“蔺祖阳的事情可不是我在负责，若是蔺祖阳生得这些风月女子一般貌美，我倒是有兴趣。”

莫停歇对蔺祖阳一事并未有太多兴趣，但白雨悬又怎可能不知晓所在乎的是什么，又说道：“紫微无忌倒是生得如若仙子，那你感兴趣吗？”

莫停歇哼哧一声，天底下谁敢对这个女人感兴趣？若是敢当面亵渎，怕是被紫微无忌一指扬得骨灰都不剩。

“好了，说回正事，清溪附近最近出现了用毒者，这让你感兴趣了吗？”

莫停歇似乎是坐得不舒适，便向后躺下了几分，又吸了几口铜烟斗后说道：“世上毒者十千，药者百万，几名毒者又何必让我去处理。”

白雨悬又舞起来折扇，将面前的烟雾拂散去，胸有成竹道：“若是一般的毒者，我还真不必劳烦师兄，若我没记错，有一种毒，提前置放体内，毒性触发后可腐尸融骨、血水趟处、凋花枯木。”

“鸩血藤，需要接触大量血液才得以存活，枯萎的鸩血藤是天下剧毒之一，一般亡命组织用这个比较多，事先植于皮肉之下，一旦派出去的人伤势过重便会因为供血不足而迅速枯萎，爆发强烈毒性。但是对于鸩血藤的种植，朝廷应该有严格把控，既然这次出现了鸩血藤，其后面的势力必然不可小觑，对于医者与毒者来说，璞玉阴阳体确实诱人，最纯粹的躯体！”莫停歇作为一名医毒双修之人，听白雨悬的简单描述便可知晓是什么毒药，也断然知晓毒者背后势力找寻蔺祖阳的原因。

“所以此事可以请师兄……”

白雨悬话未毕，莫停歇打断道：“此事需要先向老大回报，让她定夺吧。”

白雨悬确信娵訾会严格对待此事，那自己的任务便差不多完成，一切的事情留给娵訾去决断即可，“既然如此，我就先不打扰师兄的惬意了，告辞告辞。”

莫停歇朝白雨悬摆了摆手，有向几名青楼女子勾了勾手，随后女子们便又附在了莫停歇两侧。

……

圆月当明，银涛冷冷，清辉洒上老旧的木屋，透过半掩的窗隅停滞在女子身躯之上。

女子站立在窗前，身无丝布，肤白皙如净莲，额垂发似飘柳，背白发若银瀑，臂似雪藕，躯体修长而微隆，骨若精削且柔滑，面容宛若冰雪，刀眉勾挑，唇如红玉。

呼——

夜风清冷入骨，女子呼气如白雾绵长，长风吹进，女子细眉夹额，半眯着眼，眸子在月光下隐隐折射出萧索与厌倦。

紫微无忌知晓这长风吹来的不只是冰冷，还吹带来了数股势力交争的气息，数日之后，清溪一战，难以避免。

“蔺祖阳，别让我失望了。”紫微无忌声色如大流稳重。

语方毕，紫微无忌弹指一瞬，白色罗裳上身，正如世人口中的紫微无忌：如若仙子下凡，肤较夜光更白，眸似银砾透灵，颦蹙之间，让人愿倒罗裙之下。

……

太微大陆不知处，同样观视着清溪一切事物的女子，身披墨色斗篷，背负一剑。

娵訾观视着星象，声如细雨敲檐，沁人心扉，自言道：“紫微隐，祖阳现，璞玉双生，天下将乱。”

随后又说道：“云境儒剑王承珺、苦海佛使世广梵栖、西疆毒人、天下第一剑令狐九才、太微罪女紫微无忌、朝廷武神皇甫殊、龙域圣女梦樷棽，再便是我们道家之剑，四界对这璞玉阴阳体有想法……”

思量一番后娵訾朱唇张合，轻道一声：“火。”

“火”字一出，周遭劲风骤起，一道人影出现在自己身后：“何事？”

娵訾吩咐道：“火，三日之内唤回所有在外无任务的剑，清溪之行务必全神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