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太监们的想法（1/1）

张永则听明白了高凤的话，冲着马永成一脸不屑地说道：“干爹还是打得轻了，应该打死你个蠢货。”

马永成一脸不忿，手指着张永正要怒骂，被高凤拦住，“哎呀，好了，干爹一会儿就回来了，要是我等还想不明白干爹刚才话里的意思，又得挨骂，先想正事。”高凤转而对张永说道：“张永，你熟读史书，是否有所得。说出来给大伙听听吧，我们也好帮你参详一二。”

张永擦干嘴角残留的一点血迹，一脸严肃地说道：“宦官怎么了，没卵子又怎么了，你们想想我大明的三宝太监，我且问各位，你们谁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受万世敬仰，死后追封咸阳王，千秋万事都可享地方供奉。三宝太监虽没有后人，但他却是你我效仿的榜样。谁说传承就非要儿子了。要我说，后世凡有效仿追随者皆是传承人！”

张永的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众人听完张永的话，全部陷入沉思。

朱厚照其实早就被他们的争吵弄醒了，两个房间紧挨着，只隔着一堵墙，他们刚才争吵得那么大声，朱厚照就是想听不到都不行，但是他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能假装睡觉，顺便听一下他们在吵什么。

朱厚照在榻上听着他们的争吵和对话，心里忍不住对张永由衷的赞叹：没想到大明朝最先打破老子儿子那一套传统传承方式的，居然是他，可惜啊，你是个宦官。这个张永的思想觉悟很高嘛，嗯！以后必成大器。只可惜我得做出琉璃球，完成历史闭环，尽快回到上一世，那里充满自由，既民主又文明，不会动不动就杀头，还是个无比和谐的社会，玩不完的游戏，看不完的电视电影。我才不会像那个王莽一样，闲着没事非要改变历史的走向，最后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悲惨收场。

刘瑾蹑手蹑脚地来到朱厚照的榻前，先看了站在一旁的丘聚，邱聚轻轻摇头，表示殿下没有醒来。

刘瑾先调低呼吸，再屏气凝神仔细观察平躺在榻上的朱厚照。更像是再确认一遍，自己的主子是不是被人掉包了。但是不管怎么看，这就是原来的那个朱厚照。只是他不可能看出，这副身体已经换了一个灵魂而已。刘瑾仔细观察之后，像是松了一口气，便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众人在隔壁还在沉思张永说的话，刘瑾已经从门外进来了，他进屋坐定，压低声音说道：“你这群狗东西，说话小点声，幸亏殿下睡觉沉，你们刚才说咱家在隔壁都听到了。高凤啊，你小子不错，竟然最先猜到咱家的想法，呵呵，好……很好，张永看来刚才的一巴掌咱家没白打，你也明白过来了。”刘瑾说完，看了一眼捂着腮帮子的马永成，翻了一个白眼代表了他要说的所有责备。马永成刚要解释一下，其实他也明白了，但是怕又被打耳光，又站回去了。

刘瑾喝完茶盏里的最后一口茶，压低声音慢幽幽地说道：“你们这群小东西都给咱家听好了，咱要做圣君身侧的宦官。咱家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比谁都明白活着的好处。只有圣君身边的宦官才能活得长久，才能活得像个人样。你们都是在尚书房读过书的人，史书上面的事儿，你们多多少也知道些吧， 哪个昏君身边的太监有好下场！”

又顿了顿继续压低声音面带忧伤地诉说着：“以前咱被爹娘带着去切卵子，那时候小啊，什么都不懂，只听他们说，切了吧，切了就能进宫，进了宫就能吃上一顿饱饭。可是进了宫，读了书咱家才明白，咱家是被抛弃的人。从那一刻开始啊，咱再也没有爹娘了，只有宫里的主子。咱伺候的主子一好咱就百好，咱家心里想着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数着日子，在这深宫大内等着被送到中官村等死。可是当朝天子圣明无比，咱们的主子更是天子的唯一的继任者，太子殿下聪慧敏捷，小小年纪便有了城府之心，还知道心疼身边的人。只要咱们爷们的悉心引导，加上詹事府的师傅们用心教授，咱们的殿下不会比历代大明天子差。”

“咱家的干爹萧敬，也就是你们的干爷。你们都见过，他老人家风光无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陛下从小到大都是咱家的干爹一直悉心引导，从未有任何的懈怠。才有了当今圣上和萧总管的主仆情谊，那些文官老爷们和武官功勋们从不敢轻视他老家。陛下对萧总管更是信任有加。”

魏彬看刘瑾还在继续说，便悄悄地又给添满了一盏茶。刘瑾拿起端到眼前的热茶，喝了一大口，继续诉说着自己死里逃生之后的感悟。

“刚才张永说得好，是真好，咱家刚才听着了。说实话听了张永的话，咱家眼里也有了光。可是张永你给咱记住了，机会是主子给的，给了你才是你的，不给你也别抢。真抢到手了，可能会要了你的命。你是咱家看着长大的，咱家还指望你给咱老呢，你可不能死在咱家前头。”刘瑾这话是敲打，也是劝诫他不要太冒进。

刘瑾继续评判着他刚才听到的内容。“难道魏彬和马永成说得就错了吗？这话要是放在今儿个以前，没错，而且是一点错也没有；可是今儿发生了这么多事儿，难道你们还没看明白吗。虽然咱们爷们的命不好进宫当了太监，但是运气好，碰见了一个能让咱们过好日子的主子。御花园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吧，是咱们办砸了差事。说实话，就是直接把咱家推出午门杀头也是应该的，即便是咱家的干爹也救不了咱。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诽谤太子的嫌疑，谁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要不死，要不流放。”

“太子殿下真是英明，竟然在事发地就已经想好了对策，救了所有人。至于太子为何要唆使禁卫欺辱宫女，咱家问过张信，此事确实是张信太莽撞，没有听完殿下的吩咐便擅自行动。殿下也并非要故意欺辱那沈氏，只是要吓唬一下她，逗她玩，好让她赶紧醒过来。所以殿下的品德大家可以放心，绝对有当明君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