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圣辉不朽（1/1）

圣墟缓缓睁开眼睛，炽热的金色双瞳陡然漫上一分警惕。

“如我所料，你果然来了。”

“圣墟，我一直想要警告你一些事情。”

钟辰迎上圣墟那双不怒自威的金色眼眸，随着他额前逐渐凝成那对白玉色的龙角，金红色的眼眸也随之泛上一层凌冽的杀气。

“像我们这种神兽呢，往往因为自诩的名利、权益、荣耀、唯我独尊而蒙蔽了双眼。因此我们就会犯一种荒谬可笑的错误。那就是倚仗着主观臆断来轻率、不容他人反驳地判断是非善恶。本来我们就是善变的，包括你在内——即使你摒除了七情六欲，但是你也会因为世事无常而改变自我。”

由于圣墟戴着纯金色的面具，挡住了整张脸，甚至他的音调都是阴沉的金属叩击回响般的振荡，钟辰看不出来圣墟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是他能从灼热的空气中捕捉到一缕缕威胁的意味。

透过橙白色、像鬼魅一样舞动着的火光，圣墟肩披的一袭金红色的外袍无时不刻彰显出孤傲的圣洁高贵。

“所以，钟辰，你的意思是，是想要让我收回成命，保留凶兽之地？”

金碧辉煌的穹顶下，耀眼的灯光以及滚热的火光照得钟辰高大无比，面对要比他矮出很多的圣墟，他语气轻佻且充满不屑和挑衅的态度。

“还用我说吗，圣墟，我想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钟辰，你活了这么长时间，非但没有丝毫认清现实的想法，反倒心甘情愿沉沦于你明知的没有意义，却可悲地执着着的事物上呢，无望的等待、无悔的坚信……你还真是白白活了一辈子，终将会在可怜的栖息之地了结残生，枉然地回首荒谬的一生……”

“倒也不能这么说，”圣麒麟的语气突然变得戏谑起来，讽刺又带着若有若无的怜悯意味，“你那几个孩子却出色的很。想必今日你要求我收回成命的一个原因，就是你的二子——睚眦吧？”

对于圣麒麟虚情假意表现出来的怜悯，钟辰对此嗤之以鼻，对于圣墟看似挑衅的一番话只是云淡风轻地吐出几个字眼。

“是，又不完全是。”

钟辰玩味地摩挲着下巴，龙尾拖在地上扫着若有若无的尘土。

“你向来器重四象，但是又忌讳四象，生怕他们过多干涉你的一举一动。所以借着朱雀的提议，你打算趁机提高你在这些初始神兽中的威望，以此来彰显你至高无上的地位……”

“可是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我警告你的，真正的神兽之主，不仅要有着包罗万象的胸怀，更要有着——怀济天下苍生的仁慈之心！”

“凶兽之地的存在，是凝结了世间的邪念，更是你们累积的负面情绪，他们的存在就是你们阴暗面的代表；而如今你草草下达此决策意图摧毁凶兽之地，一旦打破其间应有的平衡，你真的以为凭靠你的一己之力，以及四象，就能轻松镇压吗？镇得了一时，却镇不了一世！”

“愚蠢！”

圣墟拍案而起。

“当初听信了你的谗言，留凶兽之地到现在，就是我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如今我既然想要斩草除根，那么我定然有解决的方式，容不得你枉自揣度，真龙！”

“我坚持我的想法，”面对怒不可遏的圣墟，钟辰冷笑一声抱着双手，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臂弯。“你没有去过凶兽之地，只会空想揣测，隔岸观火般观望着他们之间弱肉强食的斗争。所以你不会给予他们任何怜悯，而是强行施加在他们身上可悲的，恶劣的罪孽。”

“因而让他们被初始神兽所诟病，所憎恶，甚至被镇压在凶兽之地千载，却终了都不得见天日……圣麒麟，你又从何而来的资本，又如何心安理得地坐稳神兽之主的位置？”

“不如今日就让我勉为其难地赐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神兽之主！”

原本金碧辉煌的宫殿突然间暗沉下来，肆虐的暴风雨卷着轰鸣耀眼的雷光袭来。剧烈的震颤中，圣墟原本矮小的身躯开始骤速放大，前额，脸颊，肩膀，手臂，大腿——以至于整个身躯都被滚烫的烈火笼罩。

怒火烧红了圣墟的眼睛，他的本体笨重却灵活，面对着在暴风雨中化成龙形的钟辰，他怒吼一声，挥起足以削掉半个山头的巨爪，气势汹汹地劈向钟辰看似柔软却洁白如玉的躯体。

钟辰的速度要远比圣墟快出几分，就在滚热的爪子即将剥下他所珍爱的鳞片时，他猛地一扭前躯，龙首扬起，后爪蹬地，整个身躯便腾空而起。而圣墟扑了个空，爪子仅仅是擦着雕刻祥云花纹的石柱而过，就轻而易举地把它摧毁。

登时滚滚尘埃席卷了整个大殿，而圣墟依旧不依不饶地追着钟辰的残影，直到他所能触及的范围内，仅剩下几根摇摇晃晃的石柱还在支撑着早就不堪重负的穹顶。

“圣墟，早在千年前我就与你结下梁子，你那些固步自封的想法我根本瞧不上眼，你应该感激我没有任何进取心，否则你认为你神兽之主的地位还能坐的这么安逸吗？而现在，我们的战斗才正式拉开帷幕！”

“狂妄至极！今日我就地将你斩杀，以诠释我在神兽中至高无上的地位！”

圣墟怒喝。

“是啊，但是我确实有这个资本狂妄。”钟辰阴恻恻地冷笑起来，弥漫的硝烟中，他白玉色的龙角愈发富有光泽，浑身上下的鳞片泛起蓝火，践踏在石砖上的龙爪下蕴含着灵动的水波。“至于想要杀了我，你纯属痴心妄想！想要斩杀我，你还是太嫩了，圣墟！”

随着悠扬的龙啸声响起，钟辰扬起他的龙爪，朝着地面那雕刻着火一样的符文的石砖上砸去！瞬间整个大殿都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如同地震般撼动着残存的几根石柱。

圣墟眼见不妙，昂首喷吐出沸腾的岩浆射向钟辰。钟辰仅仅是余光一瞥，甩动粗壮的龙尾鞭挞向那岩浆中央。岩浆所及之处，都不可避免地烙印上黑黝黝丑陋的疤痕，但钟辰的龙尾却完好无损，隐约可见的半透明的冰色屏障横在他的龙尾前，岩浆每侵蚀一分，屏障就加厚一分。

钟辰本人却对此熟视无睹般，依旧自顾自地捶击着大殿的地面。直到几根石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钟辰弓起龙颈，苍蓝色的雷光在他的咽喉间氤氲。就在滚滚岩浆击碎屏障的刹那，整座大殿轰然倒塌，精美的穹顶也随之坠落，块块碎石如陨石坠落。穿梭在罅隙间的紫色雷光扩出蓝色的光晕，游蛇般凌乱地刺向圣墟被火焰覆盖的双瞳。

这攻击来得突如其来，圣墟只能闭上眼睛，以他褐金色的弯角抵挡雷霆的攻击。瞬间数十道雷弧如蛛网劈头盖脸地撞在他的头顶，钻心的疼痛让他痛苦地嘶吼起来，甚至都无暇顾及他的大殿已经被钟辰撞得一塌糊涂。

钟辰算是拿捏了他的弱点，即使他被冠以绝对防御的名号，但是那只是针对四象以及那些初始神兽，而面对实力一样深不可测、身为初代神兽之主的钟辰，他的防御就派不上任何用场。只消钟辰甩出稍稍带点实力的攻击，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破开他的防御。

趁着圣麒麟甩着脑袋缓解痛苦的功夫，钟辰从废墟中一跃而起，洁白的身躯在火光的照耀下泛出层层光晕。他非但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倒更加精神抖擞起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圣墟。他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一扭身形，划出流星般的弧度，盘旋在半空中发出有节奏的低啸声——

这是初代神兽们之间独一无二的的联系方式。钟辰正在呼唤初代神兽中最有代表性的四象、神鲲与白泽。

真龙是想搞什么？凭一己之力向这些在世间最有代表性的初始神兽们宣战？

他究竟有什么底气向初始神兽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