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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暴亡的大少爷(1/1)

从京兆府到中兴府的一路上,怪事连连发生。莫如深每到一地,总有人提前找好了客栈,准备好饭菜,而且已经结过账。

莫如深拒绝这样的好意,反复向那些老板说明自己无功不受?,不可无端受人恩惠。

可那些老板很害怕,请莫如深不要为难他们,反复强调来人说过如果接待不力,就要烧他们的店。

莫如深最不喜欢为难别人,看到那些老板很为难又很不理解的表情,只好接受了这种莫名的好意。

罗红缨问:“深哥,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吗?”

“当然!”莫如深回答得很坦然,其实他也很好奇对方是谁。

南霖想了想说:“为我们安排食宿的人一定是本地人,在这儿有一定势力,否则对方不可能时时为我们安排食宿,也不可能威胁客栈老板。”

彭超看看南霖,说:“南霖姑娘越来越像老三了。”

罗红缨突然回头看了彭超一眼,又看了看南霖和莫如深,表情很复杂。

彭超知道自己的话可能不合适了,赶紧说:“管他呢,有人请我们,想必非敌是友,先不管那么多了,我们姑且安享富贵吧!”

过了好半天,莫如深才说:“今天我们多走一个时辰的路,赶到那个人的前面。”

罗红缨说:“听你的!”

南霖和彭超也没意见。果然接下来的两天,没有再出现过有人提前安排食宿的情况。这一日,他们终于来到了中兴府。

罗红缨问:“深哥,我们已经到了。现在怎么办?直接去府衙吗?”

莫如深思索了一下,摇摇头说:“先不去,中兴府的知府还没有收到蒙古朝廷的旨意,不会对我们进行协助。两国目前虽然未开战,但仍处于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状态。我们不能冒然行事。”

彭超有些为难:“难道我们要暗访?可是我们没有任何线索,岂不是大海捞针吗?”

莫如深说:“黑龙堂已经存在了十几年,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只要留心,不会没有线索。”

南霖说:“莫大哥,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

彭超看了看大街,说:“街上比较繁华,我们住在哪里?”

莫如深想了想,说:“找街上规模最大的客栈。”

罗红缨很好奇:“这可不像你,平时你不是不讲排场吗?”

彭超犹豫了一下,说:“是呀,我也很好奇。难道你想开了,活明白了?”

莫如深明白彭超的意思,说:“客栈规模大,顾客流量就大,消息来源比较广,各色人杂处,更利于我们打听消息。”

“原来如此。”彭超有点不好意思,“我还以为——”

莫如深也笑了,说:“你以为我出公差,不用自己花钱,所以借机提高一下生活条件。”

彭超尴尬地笑了,说:“老三,你原谅,我误会你了。”

莫如深呵呵一笑:“行了,大哥。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走吧!”

罗红缨问了一句:“如果还是打听不到消息呢?”

莫如深笑着,看了她一眼:“江千里去了大都,他来了以后,我们就公开身份了。黑龙堂的人到时一定会有所动作,即使我们不找他们,他们也会找我们。”

大家纷纷点点头,一起向前走去,向路边的小贩打听了一下,城里最大的客栈是宜家客栈。

宜家客栈处于繁华街区,门口车水马龙,堂内顾客盈门。整幢楼共有五层,在城里算是比较高的建筑了。占地面积不小,气势恢弘,亭台错落,果然是个好去处。

一楼大堂面积很大,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幅木刻的中堂。上面刻着一首诗,草书潇洒飘逸,颇有神韵。

落款是龙潜,龙潜其人并不知名,但书法不错。何在虽然家境一般,但从小很喜欢书法,尤其是草书。

由于生活所迫,终日为生计奔波,他并没有花特别多时间练习书法,但看到这幅字,他内心很喜欢,决定就住这里了。

彭超和罗红缨在办理住宿,南霖发现莫如深看书法作品出了神。

她问道:“莫大哥,你很喜欢这幅书法吗?”

莫如深说:“草书写得颇有神韵,不过我只会看,不会写。”

南霖看了一眼,说:“这首诗里饱含着离家去国之恨,写诗之人心有不甘,又有些许无奈。”

罗红缨凑过来,也看了一下墙上的诗,说:“这写的是什么鬼画符?乱七八糟的,根本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南霖解释道:“这是一首诗,只不过写成了草书。”

罗红缨问:“写的是什么?”

南霖读道:“登高远眺大漠深,山川隔阻万千重。临别不觉故乡远,水寒才知幽梦空。”

莫如深接了下去:“还童返老人所愿,我诈尔虞世皆同。家园虽小亲情大,国仇已远国恩隆。”

罗红缨还是不太懂诗里说了什么,她倒也能想得开,马上把这件事情放下了,拉着南霖和莫如深上楼找房间去了。

莫如深喜欢清静,选择了四层的房间。他想选五层的房间,但掌柜说五层的房间是店里伙计的居住地,只好作罢了。

把行李放在房间,他们来到了一楼大堂,点了几个菜,点了一壶酒。

莫如深看了一眼酒坛子,上面写着三个字“西凤酒”。

莫如深笑道:“这个老板很讲究,店里的酒都是西凤酒。”

彭超听完,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说:“确实浓醇可口,与江南的米酒不同,别有一番风味。至于讲究不讲究,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喝酒属于牛饮。”

他憨憨一笑,又喝了一口。

莫如深说:“西凤酒也称秦酒、柳林酒,产于京兆府,运到此地虽不算远,但成本不低。西凤酒始于殷商,盛于唐宋,已有三千多年历史。”

“啊!三千多年,那么久了!”罗红缨感叹道。

“噢,我想起来了。以宋朝而言,应该是两千多年。”他突然想到三千年是以现代社会计算的。

罗红缨点点头:“那也很久了。深哥,你懂的真多!”

南霖也很佩服莫如深的渊博:“莫大哥,你才是真正的博古通今。”

彭超说:“是呀,老三。我还不知道你这么了解酒。”

莫如深摇头道:“其实我根本不懂喝酒,我只是爱看历史上的轶闻趣事,多看了几本书而已。”

南霖赞叹道:“博览群书本身已经很了不起了,我见过的人里我哥南家尧是读书最多的。自从认识了莫大哥,我觉得莫大哥比我哥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霖不说话了,突然提到了南家尧,伤心的往事又一次涌上了心头。

罗红缨扶住了南霖的胳膊,安慰道:“南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南霖看看罗红缨说:“谢谢你,谢谢大家。我没事。”

莫如深急忙岔开了话题:“其实我哪有什么了不起,在我们那个时代知识是可以搜索的。”

彭超问:“搜索?怎么搜索?上哪儿搜索?”

莫如深说:“用手机,用电脑都可以,哪儿都不用去。”

罗红缨好奇地问:“用手机,就是你经常用的那个像水晶一样的东西。”

莫如深解释道:“那不是水晶,是钢化玻璃屏幕。”

罗红缨说:“你拿出来搜索一下西凤酒,让我们开开眼。”

莫如深摇摇头:“搜不了,没有网。”

彭超问:“什么网?像鱼网那样的网吗?”

莫如深被逗乐了:“不是鱼网,也不是任何能看见的网,是一种看不见的网,但能传递信息。”

三个人都向空中看了一周。

罗红缨问:“看不见的网?既然是看不见的,那你们怎么用它?”

莫如深知道自己说不清楚了。

南霖倒是善解人意:“别问了。我们吃饭吧,莫大哥懂的东西我们不懂不是很正常吗?”

说完,她看了莫如深一眼,掩盖不住满眼的欣赏。彭超和罗红缨一想也对,索性不问了,一起吃了起来。

正在这时,大堂不远处有两个人吵起来了。莫如深循声望去,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精壮汉子时而喋喋不休,时而哈哈大笑。

一个留小八字胡的汉子喝醉了,同那个精壮汉子争吵着什么。他们的声音不小,稍微留心一下的人都能听得清。

那个精壮汉子脸上充满鄙夷的神色:“鹿文杰,鹿爷,听说你千杯不醉,今日看来不过如此。喝了三小坛,你就东倒西歪了。”

那个叫鹿文杰的人显然不服气,舌头都不利索了,还是争辩道:“卜——夏礼,你别——别——别瞧不起我——鹿爷——今天——陪——陪你玩玩——”

他说不下去了,想呕吐,急忙晃晃悠悠起身,想必是去茅厕。

卜夏礼对一旁坐着的人说:“赫里,去招呼一下他。”

赫里不是很情愿,说:“哥,去茅厕,他就去呗!我去干嘛?”

卜夏礼说:“老弟,他是大将军的内弟,万一有什么事,还不是我们哥俩的责任吗?”

赫里一边起身,一边说:“好吧,成天侍候这个大少爷。”

卜夏礼劝他:“现在不开战,我们的唯一任务就是陪着大少爷。”

赫里嘴里嘟囔着,满心不愿意,吃了一口肉,然后出去了。

莫如深很反感借酒撒疯的人,大家迅速吃完,各自回房间去了。回到房间后,彭超很快就鼾声如雷了。

赶了一天路,莫如深有点累了,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事情,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睡至半夜,莫如深和彭超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

门外传来了掌柜的声音:“出事了,所有的客人都到一楼大堂,官府要问话。”

一听官府要问话,莫如深就知道一定有案子发生。他和彭超一激灵,习惯性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来到了一楼。

大堂里站满了住客,四周站着维持秩序的衙役。莫如深仔细观察了一下,客栈的大门和四周已经被大量蒙古兵包围。大家不明所以,人群中议论纷纷。

只见一个穿着官服的人站在人群前,审视着眼前的住客。在他旁边是一个满身甲胄的蒙古将军,左手按着刀把,怒气冲冲,杀气腾腾。

将军身后站着卜夏礼和卜赫礼两兄弟,两人低着头,神情很紧张。

这个官员不到40岁,留着三绺小胡子,眼睛炯炯有神,神采奕奕,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庸官俗吏。

他清清嗓子说:“本官是中兴府知府卫仲,将尔等聚集于此处,是因为客栈里出了人命案子。死者是本店的酒客鹿文杰,凡有知情者必须实言以告,麻烦列位了。”

莫如深心里一惊,与其他三人对视了一下。鹿文杰居然死了,一个时辰前他还在大堂与人对饮。

那个蒙古将军突然说话了,打断了卫仲:“大家听着!本将军叫唐古特木儿,死者鹿文杰是我的部下,也是我的内弟。我敢肯定凶手就在你们当中,希望凶手明天日出前自己站出来,否则在场之人全部格杀!”

唐古特的话刚说完,人群中便起了一阵骚动。

有人大声说:“凭什么!人又不是我杀的!”

唐古特冷笑道:“谁说的?站到前面来!”

一个人分开人群,走到了前面:“我说的!”

唐古特快步走到那个人跟前,二话不说,拔刀便砍。那个人人头落地,鲜血形成了一股血柱,从脖腔里喷涌而出。

在场的人大惊失色,纷纷后退,战栗着,再不敢轻易说话。罗红缨怒火中烧,想站出来,被莫如深强行拉住。

卫仲急忙跑过来,看看地上的人头和死尸,怒不可遏:“唐古特,案情尚未查清,怎可滥杀无辜?”

唐古特把刀插入刀鞘,咬着牙说:“敢杀我的内弟,就是不给我面子。岂不闻汉人有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人大部分不是我蒙古族人,蒙古帝国雄霸天下,他们岂能不恨?”

卫仲申斥道:“你这不是莫须有吗?以莫须有给人定罪,这岂是我蒙古国的治国之道?”

“治国,治国,治国!”唐古特的声音越来越大,“知道你是进士出身,就是你们这些文人总想以汉人的文化来治国,致使汉人如此嚣张。当我们收起了快马弯刀,他们就开始行奸使诈。”

卫仲怒斥道:“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下治天下。行不教而诛是难以得民心的。我要上书大汗,弹劾你不顾情由,滥杀无辜!”

唐古特冷冷一笑:“随你的便!离日出还有三个半时辰,你最好找出凶手,否则我连你一起收拾。”

唐古特对卜夏礼说:“严密看守宜家客栈,如有擅自出入者,格杀勿论!”

卜夏礼急忙说:“是,将军!”

唐古特说完,大步流星走出了客栈。

卫仲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礼讲不清。眼前只好按下唐古特当众杀人的事情,全力侦破案件了。

卫仲深知唐古特是七王爷阿里不哥的爱将,中兴府地处蒙宋边境,地位很敏感,边防极其重要。

中兴府还是原西夏首府所在地。西夏国最后一位皇帝率皇族投降蒙古,后来还是被残杀,这都是蒙古的罪过,因而二十年来原西夏属地明里暗里大小反抗不计其数。

唐古特这样的悍将坐镇中兴府,可使西夏余孽不敢轻举妄动,也可使南宋不敢轻易北犯。另外,发起攻宋,唐古特是很合适的元帅人选。

在此情形下,卫仲即便上书弹劾唐古特木儿也是枉然。一来蒙古贵族一向视汉人的性命如草芥,二来以唐古特在朝中的地位而言完全可以实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一套。

卫仲人微言轻,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唐古特被申斥一顿了事。他定了定神,这才去询问掌柜。

他对掌柜说:“六奇,说说情况。”

掌柜胡六奇说:“回大人,鹿爷经常来这儿喝酒,也经常喝醉,醉后失态的事情常有。谁知这次居然死了,刚才您也听见了,如果找不到凶手,店里所有人都会被杀。请卫大人务必侦破此案,还小店以清白。搭救全店上下所有人等!”

卫仲点点头:“你先详细说一下今晚鹿文杰来客栈后的情形。”

胡六奇深吸了一口气,说:“鹿爷今天是和两位卜将军一起来的,叫了酒肉开始吃喝。”

卫仲问:“他们是在哪张桌子喝酒的?”

胡六奇把卫仲领到一张桌子前,说:“就在这张桌子。喝了一会儿,鹿爷和卜将军赌酒,很快鹿爷有点醉了。中途还去过两次茅厕,是小卜将军陪鹿爷去的。”

卫仲问旁边的卜夏礼和卜赫礼:“可是如此?”

卜夏礼翻着白眼说:“不错。”

胡六奇接着说:“如厕回来后,他们接着喝。鹿爷很高兴,又是唱歌,又是跳舞。伙计去提醒他,还被他用皮鞭打了。他说他是玉皇大帝的小舅子二郎神,要打死一切妖魔鬼怪。后来我们就不敢管他了。”

卫仲问:“他是在哪儿出事的?”

胡六奇回答道:“在茅厕外面的走廊里。”

卫仲说:“带我去看看。”

胡六奇说:“大人,请随我来!”

说着,他们走向了后堂。

卜夏礼也要跟去,于是他说:“剩下的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不得随意外出,否则格杀勿论。”

有案子要查,莫如深当然不会放过。蒙古兵让他们回房间,莫如深请求蒙古兵让他上个厕所。

他顺势在蒙古兵手里塞了二两银子说:“让我们上一下厕所,憋了好半天,很难受。请兵大哥通融一下!”

蒙古兵想了一下,让他们上个厕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能挣二两银子,于是把他们放过去了。

卜夏礼见有人朝茅厕这边来了,很生气:“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不回房间?”

莫如深施礼道:“人有三急,请将军原宥!”

卜夏礼蛮横地一摆手:“什么三急五急的,老子不管!赶紧回去,否则老子就不客气了!”

彭超刚想发作,被莫如深挡住了。

卫仲冷冷地说:“查案归查案,难道不让人上厕所了?”

卜夏礼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自己官职低微。既然卫仲说话了,他也得给面子,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唐古特。

卜夏礼朝莫如深他们摆摆手,说:“赶紧去,去过了赶紧回房间!”

莫如深微笑道:“多谢将军。”

他们一一从尸体旁边路过,莫如深看到鹿文杰躺在地上。

鹿文杰嘴边有呕吐物,右侧脸颊红肿微紫,左侧额头破皮出血,走廊的柱子上有血迹。

莫如深和彭超进入了茅厕,仔细聆听着门外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只听卫仲说:“死者多次呕吐,口边尚有秽物,满身酒气,显然是大量饮酒,酒醉后撞到廊柱撞破额头,而后跌倒在地。口中仍有秽物吐出,平躺在地后导致秽物阻塞气管,最后窒息而死,与他人无关,属于意外死亡。”

“什么?你们费了半天劲,查出个意外死亡!”卜夏礼说,“卫大人,你以为这个结果能让唐古特将军信服吗?”

卫仲据理力争:“你认为本官说得可有纰漏之处?”

“我——”卜夏礼认为卫仲说得有道理。

然而卜夏礼绝不能承认鹿文杰是意外死亡,一旦承认了就意味着陪同鹿文杰出来喝酒的人有责任,他们兄弟二人就再劫难逃了。

想到此处,卜夏礼把心一横,说:“即便是意外死亡,也与客栈脱不了关系。”

胡六奇睁大了眼睛,很不解地说:“这跟我们客栈有什么关系?喝多喝少是鹿爷自己控制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卜夏礼仍在强词夺理:“鹿公子经常在此喝酒,以他的酒量怎么会喝了一点酒,就醉得如此厉害。”

说到这儿,他突然兴奋起来。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推脱责任的理由,本来是随口搪塞的,细想之下这居然是一个极好的理由。

胡六奇辩解道:“卜将军,话不能这么说。影响人酒量的还有人的心情,不同的心情下酒量也是不同的。”

卜夏礼不肯轻易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理由,强横地说:“鹿公子今天高兴得很,要不然怎么会与我斗酒。平时我们的酒量相当,今天他怎么会如此快醉了。你能解释一下吗?是不是你在他的酒坛里放了什么东西!”

胡六奇更加不能接受了:“卜将军,你可不要冤枉好人!胡某开店十几年,接待过的酒客何止万人,什么时候出过人命?”

卜夏礼就像发疯了一样,拔出刀来,挥舞了两下,说:“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待,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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