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点火,烧窑(1/1)
陶,已经晾到了第五天。
醒来后,石头找了块小石籽,在岩壁上划下第五个一。
前几天,石头一直没记时间,觉得可以通过十月来校对,没有记的必要。
可自从“随身听没电了”之后,石头就觉得,还是自己记一下吧,万一时间也“卡带”了呢?
“这一个道儿一个道儿的,石头你在干嘛呢?”
彪子也醒了,问石头。
“计个数儿,这是晾陶的第五天。”
石头张开手掌比划着。
“这还用在墙上划道儿,一个手都能比划过来。”
彪子不在乎的说。
“这几天你抓了几条鱼,还记得吗?”
石头伸出双手问。
彪子也伸出双手,不够,又坐下数脚指头,掐算了一圈之后说:“太多了,记不过来。”
“你打一条鱼,在墙上划个道,这不就记下来了。”
石头解释说。
“我记这干嘛啊,一个道儿一个道儿的,不好看。你看人手串画的那个,那才叫有意思,还把咱俩都画了进去。”
彪子对计数满不在乎,对手串的画倒是很认可。
“是吗?带我去看看。”
石头也非常感兴趣。
十月来到手串睡觉的火塘边一看,可不是吗,她身后墙上有不少壁画,有用赤铁矿画的,有用木炭画的,有用滑石画的,有用石头直接划的。
题材上,有羚羊,野马,狼等动物;有梨子,柿子,手串等静物。
有人像,仔细分辨,里边还有一个戴手串的,这个应该是自画像;
还有叙事的,其中一幅里边画着一棵大树,大树下有一个坑,一个人悬在树冠和洞之间,这正是石头掉盐坑里的画面。
还有一幅是彪子咧着大嘴,左手张开,右手被甲鱼咬着手的画面。
这些壁画线条简单,色彩单一,表现上却很前卫,比如她画的一头羊,人身羊面,周身鲜红。
她画的人物也非常有趣,那幅自画像,还画了一只牛眼,非常有想象力。
又是你啊,手串,切片整的挺好。
“你们在干嘛?”
手串也醒了,看着石头和彪子。
“我们在夸你。”
彪子笑着说。
“是啊。手串,你这画真不错,还会唱跳,真是全才!”
石头由衷夸道。
“一般吧,一般,还有进步空间。”
手串笑着说。
“你能不能给我也画一幅?就照你这幅这么画。”
彪子拍了拍自己,又指了指手串的自画像。
“这不是给你画了吗,就这个,多生动啊。”
手串指了指鳖咬彪子图说。
“这个好是挺好,就是有点狼狈,不够勇猛。你能不能再帮我画一幅,帅一点的,比如,我跑死一头羚羊的画面。”
彪子谄媚的笑着说。
“画面可以有,帅就很难。”
手串皱着眉头说。
“有画面就行。”
彪子赶紧说。
“行吧,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给你画一幅。”
手串答应道。
“那你啥时候心情好?”
彪子接着问。
“不好说。”
手串闷闷的说。
“我给你逮只甲鱼回来,你心情能不能好?”
彪子试探着问道。
“我要那玩意儿干啥,也把我咬了咋办?”
手串不以为然。
“吃啊,让石头再给你做个窑鳖,松果他们可是求着你彪哥,你彪哥都没给他们抓。”
彪子讨好的说。
“窑鳖味道确实可以,就是吃不上几口。”
手串还是闷闷的说。
“那我帮你逮一只,让石头单独帮你做呢,就在烧陶的地方。”
彪子接着提方案。
“彪子你说啥呢,把我手串想成什么人了,我是吃独食的人吗?对了,咱们该去烧陶了吧,石头?”
手串佯装怒意,把话题引向了烧陶。
“是啊。陶晾了好几天,今天应该可以烧了。”
石头笑着说。
“那咱们吃点东西,出发吧。”
手串提议。
“那你到底啥时候心情好啊?”
彪子着急的问。
“不好说,看心情吧。”
手串还是闷闷的说。
大树和小芳也围过来了。
“彪子,实在不行我给你画吧,我也会。”
大树现在特别愿意跟彪子逗乐。
“你会画个屁啊,让你画棵树,你画的跟根草似的。”
彪子白了一眼大树。
“手串逗你呢,你别急,没准儿下一幅就画你。”
石头笑着劝彪子。
“是啊,她逗你玩呢。”
小芳也说。
“是吗?”
彪子瞪大眼睛问手串。
“不好说,看心情吧。”
手串说完大笑出来,她实在是憋不住了。
大家都是发小,但他们俩的关系尤其好。
这么多年了,吵吵闹闹的,手串特别喜欢逗彪子玩。
“那你抓紧时间调整好心情啊。”
彪子也笑着嘱咐。
大伙吃过早饭,族长分工依旧。
我们几个人下山,提着篮子。
对,是篮子。
手串她们已经给小筐打了打了补丁,加上了提手,这下可方便多了。
顺小路下山,走了大概有五分钟,大树忽然说:“我们是不是忘了带火种?”
“可不是吗,得亏大树细心,要不然得耽误不少时间。”
手串说道。
“是啊。你说咱们几个下山烧陶,还不带火种,跟打猎不标枪不是一样吗。”
彪子笑着说。
“我回去拿吧。”
石头说着,翻回去拿火种,顺便拿了些腊肉,带了块盐,还有一把蚌刀。
“阿婆,我今晚烧陶,就不回山洞了,有人问起的话,就帮我说一声。”
石头跟火塘边的阿婆说。
“烧陶还要烧一晚吗,石头?”
阿婆问道。
“是啊。这回想多烧一些时间,烧结实一点。”
石头回答。
“这样啊。那你在外边多加小心,注意防蚊子,这时候外边蚊子特别凶。”
阿婆叮嘱道。
“好咧。”
跟阿婆道别后,石头下山与彪子他们汇合。
“你带肉干嘛?”
彪子问石头。
“这窑吧,我打算多烧一会儿,烧一个晚上,看能不能把陶烧结实些。”
石头回答。
“有这个必要吗?原来最多也就烧半天。”
彪子继续问道。
“试试看呗,反正还有一半堆烧。”
石头回答。
“也是,试试看呗,不行砸碎重烧,最多浪费点时间。”
彪子表示认同。
顺着河岸来到土窑旁。
土窑边上的山坡已经满是柴火,大多是干枯的松柏树干,也有粗一些的树枝。
这几天,石头除了在练搓火,就是在拾柴。
火还是没搓着,好几次火绒都冒烟了,没着,就差那么一点点。柴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到目的地,石头把火先引着,点起一个小火堆。
大伙把晾干的陶器从土坑中取出,一半堆在河岸上,一半放在土窑的台阶上。
那双胶泥陶筷,也放在了窑里。
河岸上的陶器盖上木柴,支起木堆,点火开烧。
之后几个人在河边挖土,揪草和泥。
泥和好后,在土窑沟上铺满树枝,取泥盖在树枝上,将整个窑床封住,再挖了两个火眼。
这窑,算上火膛和烟筒,一共四个通风口。
一切就绪,是时候点火烧窑了。
石头在土窑前站好,右手捶左胸,仰望天空,举双手向天,重复三遍。
他向来不信神佛,逢年过节也不会烧香许愿。今天可是难得的虔诚,也足够虔诚。
各地烧窑的讲究和禁忌颇多,十月也跟石头讲了一些,比如祭太上老君,忌胡言乱语,忌放鞭炮,忌“红”字等等。
石头只是祈福,希望这窑陶能烧好,烧坏的少一点,烧的结实一点,瓷化程度高一点,能用来炒菜煲汤,耐烧耐磨不渗水。
也希望今天别下雨,即便下雨,也千万别下大雨。
“石头,你又整这出?”
彪子不屑的看着石头。
“求个心安而已,希望好运连连,没别的。”
石头心想,这儿没有温度传感器,又没有天气预报,太多事超出我们的预测和控制,许个愿安心一点。
“也是,许个愿,也不丢啥,还安心一些。”
大树拉着小芳走了过来。
“是啊,仪式感也很重要。”
手串也走了过来。
“行吧。我看你们就是心里没底,寻求一下心理安慰。”
彪子说着,也走了过来。
石头感慨,彪子这智慧,总是毫无征兆的,全随机的迸发出来,让人猝不及防。
几个人在窑前表达了虔诚,许下了心愿。
你别看彪子呜呜吵吵的,他动作最标准,还呼哈了起来。
他还是太想喝腊肉冬瓜汤了。
一切就绪。
点火,烧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