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还能等他好多年（1/1）

“操你妈。”姜瑶瑶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字正腔圆怒骂出声，费力地摊在阿齐兹的身上喘着气，“阿齐兹，你混蛋！”

阿齐兹心里像被压了一块巨石，重的说不出话来，但胸腔却中猛得溢出来几声笑意。

他嘴角微扬，方才眼角流出来的泪滴还没被拭干，重复着刚才姜瑶瑶的话：“是，我混蛋。”

“你清高！野狼还没来你就想着死了的事，你帮我把所有事情安排齐了，你怎么就没想想你自己？”姜瑶瑶又急又气，身形随着心脏一同颤栗。

她想扒开阿齐兹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上了什么东西。

他哪里会不懂分寸，他明明思虑周全，走一步看三步，自己一个人便能将所有事情勾画的清清楚楚。

他心里或许装了很多人，但是唯独没有他自己。

姜瑶瑶吸了吸鼻子，耳垂被飘摇的冷风冻的发红，她先前一直是唯物主义者，看不上那些神神鬼鬼的事。

她看着阿齐兹的眼睛，对他说道：“阿齐兹，如果我真的是神女就好了，可惜我不是，我只是个普通雌性，没有联接上天的本事。我想把你从那座洞穴里带出来，但是我又不会讲那些深刻的道理。”

姜瑶瑶的语气越发低迷，头略略垂下盯着自己的脚尖，瞳孔有些微微的失焦：“可是，最起码我想告诉你，你先前对我的安排注定到落空了。”

她握住阿齐兹的手掌，带到了自己的心脏上，薄薄一层皮肉遮掩之下是她正在律动的心脏，是她生命仍旧存在的证明。

“我的心脏，有一半在为你跳动。”

两人之间双手交握，在此刻之间的距离无限贴近，阿齐兹先前只是看着无数的生命在他眼前来来去去，但是这是他第一次感知到生命的形状。

有个雌性，一脸认真地拉着他的手放在她的胸口，告诉他有一半的心脏在为他跳动。

他自己的生命不全是属于自己，还属于钟爱自己的其他人。

“阿齐兹，我爱你，我期望你能过的好。我猜你的兽父和兽母一定也这样想。”姜瑶瑶的犬齿微微抵住唇畔，听着自己说出口的话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

她想将阿齐兹带出来，却忽然发觉自己没有能力将横在阿齐兹面前的那道围挡冲破，她只能无力地做一个局外人，一个费尽心机却始终不得章法的看客。

“阿齐兹，时间会带走一些东西，也会留下来一些东西，时过境迁之后，留下来的应该是你和你兽父兽母之间留存下的爱意，而不是要将这股爱意执拗的化成一把尖刀，反复戳刺着自己的心。”姜瑶瑶微凉的唇轻轻贴近了阿齐兹的脸颊，她做不到让阿齐兹直接放下过往，但是最起码，她能一直陪着阿齐兹，就等在围挡之外。

值得庆幸的是，她还很年轻，还能等阿齐兹好多年。

他一日从里面出不来，她就在外面等一日。

或许有一天，围挡能重新打开，阿齐兹能走出来这座他亲自编织起来的牢笼。

阿齐兹眼神微动，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掌心攥起，垂头轻轻吮吸着她的嘴唇，重新夺回了主导权，就连动作也比平日里更加急切了几分。

姜瑶瑶被逼的大脑缺氧，胸口也逐渐发闷，头只能无力后仰贴住阿齐兹护着她后脑勺的手掌。

舌尖在她口腔中肆虐，卷走了独属于她的甘甜，他心中的焦灼、不安，通过动作清清楚楚地传达到她的身上。

许久之后，阿齐兹将自己的唇移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有些凌乱的呼吸逐渐平稳。

两人之间沉闷的气氛松动了些许，他抬眼望眼前仍旧是一片灰白的天色，眼底像是盛上了一层细碎的星光：“陪我去个地方。”

姜瑶瑶不解，小心翼翼回头看看身后的洞穴，心里有几分犹豫，说出口的话中还带着点鼻音：“不好吧，祭司和金钰还在干活切着肉呢。”

阿齐兹侧头看了看身后，学着姜瑶瑶的样子把声音压低：“没关系，咱们悄悄的。”

“什么地方？”姜瑶瑶有些好奇。

现在寒季的时间紧张，祭司马上就要离开，只差手里的一个寒季储存食物的办法。

她很想跟阿齐兹一起去，但是又担心会耽误祭司他们上路的时间。

“地方距离这里不远，祭司他们明天才上路，来得及。”阿齐兹在身侧勾了勾姜瑶瑶的手心，让她还在悬着的心放下。

姜瑶瑶点点头，两人将脚步压低，悄悄从洞穴处离开，从后面绕了出去。

眼见洞穴在两人的视野之中慢慢消失，阿齐兹重新将身子支起，音量的大小也逐渐恢复成正常值。

“在一棵树下。”阿齐兹费力在脑海中回忆，应该是一颗宽叶子树，上面的树叶很大很圆，几乎和他小时候的头一样大，“不过我记不清树的方位了，只知道那棵树的大概样子。枝干分出来许多节，有一个大树杈有点歪。”

“你小时候会经常在上面玩吗？”姜瑶瑶开始在脑海中发散起来，可能是独属于阿齐兹一个人的秘密基地，会把自己珍爱的各种小物件细心地收归在一起，然后埋进土里。

等到很久之后，就比如说现在，在和她一起开启被尘封的小秘密。

听起来也很有意思。

“不是。”

出人意料的是，阿齐兹摇了摇头。

他小时候其实有一点恐高，并不喜欢爬树。

要不是被兽父按着揍了一顿，现在恐高的毛病说不定也改不了。

“是习俗，兽父兽母会把对幼崽的期许埋在一棵树下，等到幼崽成年再重新打开，我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他早已成年，但是迟迟不敢重新找到那棵曾经承载了一家人期许的那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