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时的我们（6）（1/1）

（十）

家长会，让我们都老实了一段时间，大概有一周的时间吧，我们又都开始活跃了起来，用老蒋的话来说就是：“整个班级内搞得乌烟瘴气的。”他说他的，我们继续欢腾我们的，贾明却变得沉默了起来，话也不多了，但是，私底下，我们俩的话却很多，有时我也会劝他，多和大家伙儿没事扯扯淡，他每次也都会笑着应了下来。

天气也越来越热了，我们也都渐渐地穿上了短袖，过了五一，中午我们也就开始有了一个小时的午休了，时间长了，我们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不论男生还是女生，都不再像以前那样狼吞虎咽了，反而更加淑女了。

记得，五一放假开学后的第一天的时候，有的同学以为中午的时间长了，就慢蹭蹭的吃饭，结果回教室的时候，别的同学都正在趴在课桌上午休，也许是一不小心，也许是故意的，总之，是吵到别的同学休息了，就被告到了教导处。

学校没有办法，最后研究决定，吃饭的时间定在了半个小时，吃完饭十分钟之后不进教室午休的同学，不到上课前预备铃响起的时候，禁止走进教室。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没在意，因为，对于我们大部分的同学来讲，半个小时就已经足够了，可是我们忽略了那么一小部分的同学。

第二天，四十分钟的时间刚到，教导处的老师就把教学楼的大门给锁起来了，教学楼下，站着那一小部分因为没有按照学校规定，而被锁在了教学楼下，只能望着各自的班级，眼巴巴的瞅着了。等到上课前的预备铃响起的时候，教导处的老师，就通知各个班级的班主任，下去认领各自班级的学生。

课间休息的时候，学校里的广播站，就会扯着嗓门把每个班级锁在教学楼下的同学，进行点名式的全校批评，连同他们的班主任。当听到广播的时候，老蒋乐了，因为，我们班的同学没有一个被点名的。所以，在最后的广播中，对我们的班级进行了全校表扬，老蒋的脸上，露出了像花儿一样的笑容，得意的神情，跃然而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转化成一天一夜，就这样，慢慢地，不知道经历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们全校的同学已经不再迟到，学校的广播也停止了喊叫，老蒋的表情也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而我们日子也依旧和从前一样，每天都是那样的劳逸结合。

早上，我们依旧是，在起床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就已经洗漱完毕，向教室快速的走去。等我们到了教室，外面的天空才刚蒙蒙亮，而教室内，却早已灯火通明。哇啦哇啦的背书声，从教室内向四周飘散，消失在那已经有些泛白的天空里。

早操结束后我们回到教室，早自习依旧是哇啦哇啦的背书声。早自习结束以后，我们就赶紧去食堂打饭，吃饭。然后又赶紧跑回教室学习，稍微慢一点的同学，就会在教室门口与老蒋撞脸，免不了被训斥一顿

离中招考试前的百日冲刺，早已快过去了一半，剩下的几十天内，我们基本上都是在老蒋的脸色中度过的，每天都要看着他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

记得那时，有一天早上，我们吃过早饭，一只手拎着自己的饭盒，另一只手拎着刚去学校烧开水的开水房打的开水，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地向教室内走去。

“咦？今天的开水怎么喝着味道不对啊？”旺旺嘴里吐掉了刚喝了一口那今天刚打的，已经冷的有点温的开水说。

“啥味啊？”贾明忍不住问旺旺。

旺旺笑着说：“靠，喝着怎么有一股被烧糊的味道。”

“哈哈哈，我听说过饭被烧糊掉的，菜有烧糊掉的，还第一次听说水有烧糊掉了的。”顺子说完，一边笑，一边忍不住地拿起自己的水杯半信半疑地也抿着嘴，浅浅地喝了一口。

“啊，呸！还真是有一股被烧糊掉的的味道，而且还很浓。”顺子一边吐，一边又慢慢的说给我们听。

“不会被下毒了吧？”小牛也喝了一口，吐掉了之后笑着对我们说：“这个你们等一下要问陆军了，因为烧开水的那个老头就是他爷爷。”

我将信将疑地也喝了一口，一尝真有股烧糊掉了的味道，就赶紧吐了出来。

“而且是他的亲爷爷。”贾明阴笑着补充着我的话说，他此刻的笑容，让人感觉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你们都还别说，陆军他爷爷还真不是一般人，还挺牛逼的，把水都能烧糊掉，真的很不是一般的人。”旺旺的这一句话，引得我们都哄然大笑。

“你们笑啥呢？这么开心？”陆军刚走班级的后门进入教室，就听到了我们哄然大笑的声音，忍不住好奇地问。

他看我们都笑着不说话地望着他。环顾了一圈，我们都始终盯着他笑，不一会儿，他就不自在地说：“到底啥事儿啊？你们再不说，等一下老蒋可就来了啊。”

他把自己的饭盒和水杯放在自己的课桌上，站起来在等着我们的答复。

“陆总，这开水你没喝两口？”小牛笑嘻嘻地走到陆军的身边问他。

陆军不知道咋回事，就回答说：“刚打的开水这么烫，我怎么喝啊？”

“没事，我的已经冷凉了，来，您老人家先尝两口，别渴着了。”顺子笑嘻嘻地给陆军倒了一杯自己打的开水，递给他。

陆军此刻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说：“你们今天咋回事儿？怎么都有点不正常啊？”

“没事啊，就是想让你喝两口今天刚打的开水。”旺旺随声附和着说。

“喝吧，喝吧，里面我们又没有放毒药。”

“对！对！”

“我们就是想让你尝尝。”

“你就喝吧，真的没事。”大家都起哄着对陆军说。

陆军见推辞不过，就顺手接过了顺子递过来的那杯水，喝了起来，刚喝了一口，他也吐出来了：“这是什么水？怎么有一股烧糊的味道？”陆军说完，望着我们周围的每一个人。

“这个，你要去问你爷爷他老人家了，你说烧水就烧水呗，把水烧开不就行了，还非得把水给烧糊掉，这得浪费多少柴火啊？”我说完，大家伙都跟着笑了起来，把陆军笑得脸都红到耳朵根了。

陆军刚开始还不信，可是看到大家伙都点头，他眼珠上翻了一下，然后对我们说：“我下去问一下啊，问完再给你们说。”说完，他就一溜烟地跑下去，去开水房问他爷爷去了。

尽管他是跑下去的，可是，等他见到他爷爷的时候，学校的领导早已经站在了他爷爷烧开水的地方了，问是怎么回事。

后来陆军给我们班的同学们解释说：“是因为那个烧开水的开水炉坏掉了，所以才导致的那个烧出来的开水，有一股烧糊的味道。”并给大家说，这个水喝了也没事，说完，他自己端起自己吃过饭打的那一杯开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半。

“老陆，叫你爷爷给我们退钱。”课间休息的时候，蚂虾冲陆军开玩笑地说，结果，她自己也没想到，她的这句话，就像是一个炸弹，瞬间引起了连锁反应，我们轰地一下，全都聚到陆军身边，叫嚣着让他去找他爷爷给我们退钱。

“那水喝了确实没问题，我都喝了，不是到现在都还好好的吗？”陆军悻悻地对我们说，可是此刻的我们似乎并不买他的账，依旧都笑嘻嘻地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去吧，去找你爷爷给我们退钱吧。”混乱中，也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又引得大家伙一阵大笑。

于是，陆军又把刚才的话给重复了一遍，我和伊一站在人群的最后面，我听完之后，笑着来了这么一句：“我们的命比你的命值钱。”

“哈哈哈，对，对！大侃说的对，我们的命都是比较值钱的啊。”大家伙一边起哄着说，一边越围越紧，直至把陆军围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站着的大小的地方。

“文浩，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陆军尽量地把自己的手，透过人群向我这边伸来。

我一看，赶忙往后躲了躲说：“现在我知道，你就是想打我，你也够不着。”

看着陆军此刻咬牙切齿的样子，我哈哈地大笑着：“我说的本来就是实在话，我还没长大成人呢，还没有讨老婆生孩子呢，万一要是喝死了，岂不是亏大发了。”

结果，我的这一句话，大家伙只顾着转过身看着我笑呢，竟然忘记了围困在他们中间的陆军了。他们这一不小心倒是不要紧，却害苦了我，我一看这情况，那还不赶紧跑，谁知陆军却像发疯似的追着我跑。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在前面不要命的跑，一个在后面发疯似的追。在教学楼前，一圈一圈地跑着。

而他们，却站在班级门前的走道里，趴在栏杆上“噢！噢！”地起哄着。然后又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们两个二傻子在下面像风一样地跑着。

跑累了，也实在是跑不动了，我们两个都弯下身子，双手撑着膝盖，中间隔了有十几米的距离，就那样，一替一个大声地喘着气，此刻，他望着我，我也看着他，他累的就在那里动也不动了，而我也累的动不了了。

听着上课的铃声，我咬咬牙，艰难地向教学楼走去，此刻的我，感觉每爬一层楼梯，仿佛都是快要了我的半条命。

陆军也是，一边和我一样艰难地在爬楼梯，一边又不忘偶尔抬起头看一下眼前的我，我也是时不时地回过头看一下在我身后的陆军。

等我们两个艰难地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教室内，数学老师讲的那叫一个起劲儿，尽管已是满头白发的他，也依然兴致勃勃地传授着我们知识。

“报告！”我和陆军一起站在班级的前门，用力地喊着。数学老师抬起头看了一眼我们两个，点了点头后又摆了摆手，示意我们两个赶紧进来。

当我俩快走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小声地笑着。“哎，大哥，你今天真让我们开了眼界了，就老陆那腿脚，在我们全校也是数一数二的，他今天愣是没有追到你，还是你牛逼！”贾明说完，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服”字。

“好了，别说了，赶紧把你的水拿过来我先喝两口，解解渴。”说完，我一把拿起贾明刚买的矿泉水，一口气给他干掉了大半瓶，看的贾明那是一脸的心疼啊。

“哥，给我留点好不好？今天学校里面小卖铺的矿泉水都给卖断货了。”贾明眼巴巴地望着我。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不好意思再喝了，就把盖子给他拧紧，还给他了。“小样，你牛啊，等下课的时候，咱俩再接着跑，啊。”陆军一脸不服气地对我说。

“你拉倒吧，谁还给你接着跑，你给我买两瓶水来我再给你接着跑，不然免谈。”我望着陆军，冲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继续认真听课，不再理周围的任何人了。

并不是说我要认真听讲，实在是因为，我现在口渴的嗓子都快冒烟了。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我赶紧跑到学校里的小卖铺处去买水，因为陆军爷爷的那个烧开水的锅炉要两天才能修好，所以，学校里面的小卖铺卖的水的价格比平常高出三倍的矿泉水，在学校的小卖铺里，依然买不到。

还好，伊一之前买了两瓶，我倒是不客气，拿起一瓶来就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尽管学校的小卖铺，进回来一车矿泉水，可依然供不应求，就连他们冰箱里面的棒冰，都卖的缺货了。直到那时，我们才真正理解了那句：“水是生命的源泉”的真理。

教室内，还依然有人在陆军的面前抱怨：“都怪你爷爷，你说烧个开水还烧的这么起劲儿干嘛，一下把锅炉给烧坏了，得，这下整的大家都没水喝了吧。”

陆军听后，也不再生气了，也不再反驳了，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修身养性，闭目养神。

也许就那两天的时间里吧，学校的小卖铺，那赚的真叫一个盆满钵满的，平常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那两天都涨到了四块钱一瓶了。结果还是有同学买不到水，没办法，买不到水的同学，只能跑到自来水管旁去喝冷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