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预言，鏖战（1/1）
光体文明，冰星。
星球上，星系间的飞鸟走兽自由穿行。作为最强大、最悠久的文明，他们早已舍弃了外物辅助，每一个文明成员在诞生之时起就有足以飞升的灵力水平。
这是因为光体文明为躲避无意义的轮回，使用了生命轮转技术。当一个个体因为种种原因想要重新开始时，就可以在灵魂层面封印自身记忆，再附身到一个新的躯体中。
当然，成员的选择向来是自由的，其中也不乏重入轮回者。至于灵魂转至何处，光体文明也无法得知。只是偶尔，会在星际间遇到一些气息熟悉的生灵。
可这世上，古往今来，可能就只有施心和传说中的轮回殿主能窥见这一奥妙了。
在一个露天的花园中，第三次联盟会议如期举行。所有阻止宇宙坍缩的中坚力量都参加了，包括了人类蓝星联盟。甚至连星际联盟领导者之一的星主文明代表也来了。
“古域之事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各星神界强者大都去往了那未知之地。”后靠在树枝上的冰星人起了个头，她是个人形女性的模样，却没有衣物附身。一身纯白的她如同一个女神般冰清玉洁，花园中她曼妙的身姿无疑是最为亮眼的存在。
随即，几道思维波从她的所在扩散开来。为了照顾那些没有神界、或者不与神界联络的文明，这位举止优雅的光体冰星人特地解释了古域。
与这些落后的生灵交流，向来都不是什么好差事，但这次不一样。被严格限制与人类接触的冰星人，这次都反常地争相担任文明代表。
因为，会和人类文明现在背后的领袖——诸葛白见面。自从与那几人有了交集，这个原本再普通不过的人类，未来也变得扑朔迷离。
变数，一直都是光体各系文明喜闻乐见的。
她微笑着和指间的小鸟玩耍，等待全部参会人员理解了所有后才缓缓开口：“虽然现在各大文明、各大星系还算平静，但我们预知到，变革将要到来。”
“关于什么？”星主文明的代表像一个精灵，额头两根触角发出淡淡的蓝光。
“平衡。现今宇宙格局的平衡。”冰星人像在说一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她看来，宇宙万物的不断革新是必然的。
万物交互，在以前很长的一段时间中，冰星人都能准确无误地预测哪怕一个幽魂的下一步动作。但……自从那几个地球人类出世以来，他们就看不清未来的走向了。曾以为是定局的宇宙终结，也变得模糊不定。
世界上没有比变数更令人兴奋的了。想到那几个地球人，冰星人面色微微泛蓝，双眼朦胧，如同达到了极乐一般愉悦。
“是在说各界负责秩序管理的强者都不在，那些蓄谋已久的势力会趁虚而入吗？”
能参加这次会议的文明代表，无一不是见多识广之辈。诸葛白有着晓静的能量护体，暗自揣度，也不怕别的文明窃取自己的思维。
正思索着，诸葛白却察觉到那高大冰星人正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她妩媚蚀骨的眼神，就像刚刚得到满足的普通雌性生灵一样充斥着火热。
晓静默然上前，挡住了冰星人的视线，才算是化解了诸葛白这不为人知的尴尬。
“你有什么计划？我们都可以改写现实，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说话的是一个四足着地的文明代表，冰星的世界太过放松自由，以致于他都显现了本体。
“改写现实？相信我，在真正的法则之力面前，我们那点科技力量都可忽略不计。”冰星人微微一笑，瞧见了那文明代表暗藏不屑的眼神。反正她已经警告过了，这些文明相不相信，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之前，在你们星际联盟的领导下，新生文明可以逐步向上发展，很少发生与大神级文明对立的情况。”冰星人在晓静漠然的眼神中收回了目光，缓缓道：“可在不久的将来，待到那几人回来，我们的世界会发生剧变。”
冰星人没有在意众人迷惑的表情，继续道：“在宇宙中，文明是一个个体，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源，大部分文明都会发展到我们这种层次。但……理念、需求等等，都要在文明合适的阶段出现，才可能有所突破。想必各位都很清楚，绝对的公平，在这个宇宙中是不可能存在的。所以，很多优秀的新生文明都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而在未来，这种事情会发生得很平凡。”
“所以计划是什么呢？”那四足代表是个急性子，笑着问道。他也奇怪今天这个冰星代表怎么如此多的废话。
冰星人从树枝上慵懒起身，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无遗。她对这打断自己发言的文明代表也不生气，媚声道：“我不是说了么？未来，这种事情发生得很平凡。”
“所以……”
“就是说，管好自己，放弃星际联盟。”星主代表猜到了冰星人的意思，她现在对这个同为星联领袖的文明代表很不满。
和高维意识体比起来，星主文明的成员大都要冷淡得多。只是对所有的光体各系文明，她们都非常友善。
诸葛白无声叹气。历史的发展，果然都是少数在带动多数。牺牲，从来都是不可避免的，文明如此，宇宙也是如此。
“那几个人……指得是你们吧……”望向青蓝色的天空，诸葛白的思绪也飘向了那存在于未知之地的古域……
古域如常，元宇宙小世界内的生灵依然为生存、修真努力。而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空间入口内，明渺正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这是……第几次了……”灵魂疲惫，明渺被幻境困住不得其法。每一次醒来都面临着施心的全力一击，随后在争斗中魂飞魄散。
在努力了无数次后，明渺已经可以打败施心了。可施心的灵魂囚牢实在太过霸道，即使重伤了施心他也只能在永无止境的囚禁中选择自尽。这是在疯癫之前最明智的抉择了。
终于，又一次勉强让施心失去了行动能力后，明渺浑浊的目光渐渐浮上了黑影……
现实世界，本是少许的虚空，在施心与邪神的战斗下已扩散成数千光年。所到之处，灵气风暴与无尽骸骨无一不被虚空吞噬。原来，那绵延无尽地域的灵石大陆是真实存在的！
“你怎么敢！毁坏我悉心照料的养分？！”
凭借肉身弹飞了施心的万千剑气，邪神怒不可遏。本来还想玩弄对手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方竟然慢慢适应了自己的术法。而那诡异的法则力量更是令他棘手，只一触碰，邪神就感觉到灵魂震颤，对肉身的操控都迟缓了几分。
“闭上你的臭嘴。”施心白裙闪烁，只一转眼就来到了邪神跟前。
“欻”，明心剑直接在邪神身体中出现，却没有血液流出。肉身炸裂，在虚空中很快就被分解。
施心没有停顿，柳腰扭动着就向后一掌推出。白光迸裂，如同流星般照耀了整个虚空。而在这白光中，面目全非的邪神却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只要不被近身，她那诡异的法则之力便不足为惧。”
邪神双手合十，诀印快速变动，口中也念念有词起来。
飞身追来的施心，这才发现自己瞬移的距离变得短了许多。甚至，定位也出了问题。
在又一次瞬移错了位置之后，施心果断地超光速向邪神追去。
“本古之神，皆为我臣……现！”邪神吟唱完毕，双手便缓缓如抱球般向前围起。
漆黑的虚空中，施心前进的速度骤然下降。在她的感知中，与那邪神的距离正不可置信地远离开来。随后，一张不可见的大网快速收缩，精确在将施心包围在其中。
“可恶……”
又是一个复杂得可怕的封印术，施心的灵力在瞬间就被抽干了。不仅如此，她的行动停滞，意识也变得迟缓了许多。
“都快媲美水月的时间法则了……”
施心挣扎的闷喝声戛然而止，大网逐渐变成金色向她压来。在接触到她的同时竟是生生割开了她的衣服和皮肤，血肉横飞……
不多时，邪神的狂笑从虚空中传来。收回大网，邪神伸出了极长的舌头舔舐着网上的残余灵力。
“哈哈哈哈，本宫认同你的实力！就是可惜了这么浓稠的灵魂……”
微微闭目，邪神回到了自己的灵域之中，那散发着邪灵气息的“俘虏”，早已在无尽的幻境中被折磨至死，只剩下纯碎的邪灵。只是接近，邪神本就不稳定的灵魂就四分五裂，差一点冲出了灵域。
“这等恶念，老夫存活之时可能都不敢轻易接近……”邪神喃喃着：“老夫……这是死了吗？”
“这里是哪里？！”
“呃……”
灵域中，邪神的形体再次分裂，四散纷飞了许久之后才重新结合在一起。
狂暴的灵魂之力震开了灵气风暴，空无一物的灵石大陆上，明渺看着肉身快被各种灵魂冲破的邪神，紧紧皱眉。
“你怎么这么快就破除幻境了？我都快被逼疯了，灵魂法则还真是厉害！”打量着只是有些气喘的施心，明渺啧啧称奇。
“还是想想怎么对付他吧。虽说他太过古老，没法对不死不灭的我们造成太大伤害，可我好像也拿他没什么办法。”施心有点心虚，她可是没任何犹豫就把那假明渺给秒杀了。
“这东西……融合了许多古神残魂，灵魂之力的强度竟然也这么高……可惜，他没有悟出神修之法，不然可能会整合重生成一个新的神明。”
施心戒备着还在发呆的邪神，一回头，明渺就已经摸到了大陆很远的地方。
“你……”
瞬身追至明渺身后，施心有些嫌弃。但她也知道，这可不是一定要分出胜负的时候，每多耽误一分钟，水月可能就多一分危险。
“啊！！！”
“还我命来！！”
刚才还在发呆的邪神，忽然大声厉喝，声音如恶鬼咆哮般凄厉。风暴被怒吼声“劈”开了一条缝，直直向遁走的两人追来。
“哎……”
默默叹息，明渺缓缓转身，脚下凭空生出了空间定点，单手握住空噬棍向前顶去。
堪比一个小宇宙爆发的能量，将风暴和空间生生撕开，两人脚下的灵石大陆也在瞬间灰飞烟灭……
“类似于音波攻击的空间术法！”施心躲到了明渺身后，把这对撞看得一清二楚。但依然，没在短时间内看出其中门道。
拍了拍明渺的肩头，施心提醒道：“这东西能使用身上古神残魂的力量，小心点。”
说罢，施心闪身隐没到了虚空之中。
爆炸的能量还未散尽，那面目全非的邪神便杀到了明渺眼前。明渺只瞥到了一抹金光，便下意识地将空噬棍横在了头顶。
虚空再临，只是一个照面，两人就将周围的空间全部击碎！
那邪神双手并持着一把模样古怪、布满尖刺的长枪，与半跪的明渺僵持在一起。而那闪着金光的长枪，竟也是由强大灵魂之力凝结而成！
经历了无尽岁月，这由许多古神残魂融合而成的邪神，竟然克服了灵魂之力的排斥，具象灵魂成了武器！
反观明渺，只是接招，他的双目就变得全黑。灵力在接招的一瞬间就被全部吸收，这邪神的层出不穷的诡异术法，竟是比他的夷灵之力还要霸道几分！
“本王要你偿命！！！”
浑身流脓的邪神，在两肋之下又生出了两只手，再次具象出一把同样造型怪异的武器，直指明渺的头颅！
没来得及思考，明渺竟也在同样的位置生出两臂，凭借肉身力量堪堪握住了对方的武器。得亏了觅空丰富的战斗经验，在明渺的灵魂中形成了战斗本能，不然这两下快攻明渺自问是反应不过来的。
“呵呵……”
那邪神忽然轻声一笑。在明渺眼中，他那没有五官的脸上，闪现出了一个绝美的女子。
“不好！”
出人意料的魅惑术，让明渺愣了片刻。他万万没有想到，有夷灵之力护身，在这世间还会中了最普通不过的魅惑之术。
被贯穿了身体的明渺，还是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武器。就在这时，藏在暗处的施心终于出手了。
“灵魂……囚牢！”
心中默念，施心暗暗布局的灵魂法则自虚空中显现，无形地将明渺两人包裹在其中……
擦着嘴角的黑血，明渺在施心身后出现，止不住的咳嗽。
施心盯着正愤怒挣扎的邪神，光洁的额头渗出滴滴汗珠。
“出不来吗？！”眼看着明渺的分身逐渐被已肉球的邪神吞噬，施心不禁焦急地催促着明渺。
捂着胸膛，明渺苦笑道：“没办法，他太强了。快结束吧……”
“可你的灵魂会受到重创！就算是我……”
“快！他再出来就麻烦了！”
施心不是优柔寡断之辈，心念一动，那被困在灵魂牢笼中的邪神和明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施心还看着自己的手发愣，和以前那个古神一样，她也抹除不了这个邪神的灵魂。
是不是要实力相差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强行抹杀？施心一时之间还不太明白。
见得施心回眸中的责怪和愠怒，明渺讪笑道：“你不是说这是同归于尽的手段咩？”
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明渺，施心冷哼道：“施术者在当中，效果当然不是在外面能比的。如果我在里面，就算我施心魂飞魄散，敌人也别想从法则之中逃离！”
狠狠地捶了一下明渺的胸口，施心一脸的傲然：“这个东西，还不值得我用！”
感受着灵魂痛楚的减弱，明渺释然地笑笑，跟着施心从虚空中跳出。
灵石大陆已在刚才的大战中所剩不多，风暴也只剩零星几处。两人不管不顾地赶路，在飘散的灵石碎片和骸骨中撞出了一条很宽的通道。
身后，那虚无空间正快速愈合，连同邪神被永远封印。
“哪里走！！”
忽然，明渺脚踝一痛，被不知哪里来的肉线团团捆住，猛拽着向后飞去。
力量之大，明渺都不能凭借自身停住！
返身追来的施心，也被突然出现的邪神挡住了去路。他已不是人形，仿佛没有骨胳一样的肉身，在灵石碎片中随意变形、扭动。
“呼……哈……”空间仿佛在呼吸一样，在邪神的怪声里开始伸缩。骸骨、灵石、逃逸的灵气在这伸缩中快速向邪神聚拢而来……
正想出手的施心，急忙停住了脚步。吸力太过强大，连她都有些不敢贸然向前。只用了几吸时间，那被大战冲开的灵气和灵石，就全部堆积到了邪神身上。
施心这才意识到，他们错过了最佳的攻击时机。这东西，竟然恢复了实力！甚至在冲破了她的灵魂囚牢后，还突破了一些！
“哪里跑……还……还我命来……”
邪神的传音不再疯癫，低沉得使空间都震荡不已。同时，他由灵石堆积而成的躯体正快速缩小。定睛看去，他原本分不出五官的头也生出了双眼，但却是前后各一。而那被吸收之后的灵气和无数灵石，露出了其中的森森白骨，模样可恐。
被从中间隔开的两人，竟是被这邪神的恐怖灵力影响，传音都不能到达。
“跑也跑不掉，看来只能拼了……”
暗下决心，明渺微微闭目，周围空间也泛出了阵阵涟漪。
“嗯？”恢复了些许灵智的邪神，脑后的双眼不禁忌惮地打量起明渺。
明渺的夷灵之力正快速攀升。自从见了那灵尊者，他早就想在实战中试试了。印象中，那几个夷灵之主都会这一招。
或许是察觉到了明渺的不对劲，邪神的肉身还未完全吸收就奔向了明渺。只一刹那，如同骨刺一样的数十只手就来到了明渺身边。
“好快！”施心虽然反应已经够快了，还是没来得及阻止。
金属碰撞的声音让明渺都快集中不了精神，夷灵之心自主防御他自然是知道。但他现在分心召唤夷灵，大抵是挡不住这邪神的攻势的。
都准备好以伤换进度的明渺，奇怪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个绝美的人类女性，只是背影，明渺就敢打赌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人类。在圣洁的白光中，这个衣袂飘飘的女子就将邪神的骨刺一一化解，如同阳光般照亮了这暗黑遗迹。
明渺自问，从未见过气质如此高洁的生灵。但细细一看，这女子又变作了一个美少年的模样。
“精神体……”借着觅空的记忆，明渺很快就想起了这个有些熟悉的气息——长生门，米迦。没想到，这些只在神界危机关头才出现的强者，都偷偷来到了古域！
“多谢……你……我……”可能是夷灵之力被这强大的圣洁力量压制，明渺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白门主不放心，让我来看看。”
天籁般的传音，让明渺都忘了继续行动，只茫然的点着头。
放心来到了精神体面前，扭头看了看被定住的邪神，也忘了发问。
“长生门，米迦。”米迦就像看穿了放心的心思一样，缓缓道：“你们……可惹了个不得了的东西啊……”
“米迦？米迦勒？天使？！”放心可不像明渺一样拥有其他人的记忆，一时间念头四起。
“遗迹灵气断续，通讯神器失效，你们快走。”
沐浴在白光之下，米迦的语气也透着几分凝重。但刚说完，三人就被身后巨大的响动吸引了注意。
“还是晚了……”
缓缓转头，米迦看向了逐渐开始蠕动的邪神。空间裂缝无中生有，数百金色锁链没有预兆地从中伸出。那邪神对于虚无空间的使用和定位，可谓是明渺和觅空所见的第一人！
勉强躲避之后，明渺和施心才后知后觉，那邪神是有意识地将他们分开的！
明心剑疯狂旋转，只在破开一层锁链就让施心有些力乏。
放眼望去，两人却再没找到米迦和那邪神，只有断开了与虚空连接的数条金色锁链在遗迹中随意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