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袁天罡（1/1）
月上枝头，繁星闪烁。
长安城内最神秘的部门司天台处，身披宽大斗篷，却难以遮挡妙曼身姿的女子刚跨进大门，便听见院内传来阵阵喧嚣。
几名白衣少年手捧画卷，争得面红耳赤。
“方才星象格外紊乱，绝对是大凶之兆，为何你们不肯承认？”
“可它虽然表面杂乱无章，内里却蕴含奥妙轨迹，分明是祥瑞！”
“胡说！哪有祥瑞能同时勾动计都罗睺的？”
“师兄师姐们说过，天下万物并非黑白两面，岂可一概而论？”
“为什么师兄师姐都不在，谁来帮帮我们……”
走进院内的红月娇躯一震，不禁哑然失笑，水汪汪的眼睛透着风情万种。
“你们这些呆头呆脑的家伙，没人指点真是什么都做不好。”
司天台主要负责天象观测和阵法构建，几日前，星空隐隐出现混乱，陛下认为此兆关乎武周国运，不容有失，便下令司天台众弟子破解。
于是，这些年轻人几乎不眠不休，试图找出问题所在。
然而直到现在，仍旧拿不出任何结论面圣。
“是红月师姐，师姐终于回来了。”有人注意到动静，回头一看，兴奋地跳了起来。
话音落地，一群顶着熊猫眼的面孔转了过来，眼神仿佛看见肥肉的饿狼。
“红月师姐，您快帮我们瞧瞧，这天象到底想表达什么？”
“红月师姐入门十余载，曾亲身参与过解读凤凰凌空的任务，定能找出端倪！”
众人高举刚绘制出的星图，眼巴巴地盯着红月。
“其实……我也是来求证的……”
红月心里念叨着，身体却下意识地接过星图，顺便轻挑起面前师弟的下巴，给他一个动人心魄的笑容，逗得那位师弟面红耳赤。
她可不想自己在师兄弟们心中的形象垮掉。
装模作样地端详星图片刻，红月老神在在地说道：
“曾有人提醒过我，你们去买馒头付钱是天经地义，星象同样如此，不管吉凶祸福，自然有它的道理，大家只要放下固有印象，一切定能通达。”
她想起苏忘语恬不知耻向魏衍讨要银子时说的那番话，觉得诡辩最适合当下场景，便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这……竟然有人能具备如此可怕的悟性，真乃神人也！”
一众司天台弟子恍然大悟，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敢问师姐，您遇上的这位高人身在何处？”
红月暗自思量该如何圆谎，忽然想到苏忘语竟敢叫她退银子，便决定给他点教训，让他明白惹谁都不要惹女人。
“高人名叫苏忘语，身份是定安侯世子。”
听到这般答案，众弟子显然有些不服。
“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家伙，能懂哪门子观星？”
“就是，说不定完全是一通胡诌，却被师姐悟出真谛罢了，师姐可千万别被那小子给骗了。”
由于司天台的阵法和观星，能直接影响到朝廷的稳定，有着无可替代的功能性，导致弟子个个眼高于顶，根本瞧不起其他人。
更重要的是，红月作为司天台当之无愧的一朵花，却与陌生的家伙有所私交，令他们非常不爽。
红月清楚这些师弟的性子，别看他们现在义愤填膺，等再遇上弄不明白的问题，一定会想到苏忘语这个人，届时必搅得他焦头烂额。
“要不师姐继续帮我们指点迷津？”
就在红月幻想着苏忘语被纠缠到发疯时，听师弟们又提出问题，强行挤出一点笑容，匆匆向后院跑去。
“这次师姐找师父有些事情，下次一定帮忙。”
再多说可就容易露馅了。
司天台后院外表看并不大，可内部却暗藏乾坤。
密密麻麻的桃树看不见尽头，尽管开花时节已过，但它们却仿佛完全不受天气影响，仍旧肆意绽放。
桃林深处，坐落着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光滑台面，上方刻满无尽的符文，即便只是看一眼，都能让人头晕目眩。
台面正中央，盘膝坐着一名白衣白须的老者，呼吸吐纳的节奏与星空闪烁完全一致。
他睁开双目，眼睛全然不似普通老者那般浑浊，反而通透如琉璃。
老者偏头望向司天台正门处，轻挥衣袖，红月妙曼的身姿便在距他面前一丈的位置勾勒而出。
红月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双膝跪地，恭敬地说道：
“师尊，弟子已按照您的吩咐，尽量护了他周全。”
“很好。”
“可弟子有一事不明。”
老者抬了抬手，示意红月继续说下去。
红月斟酌少顷，注视着老者道：“您应该知道，今日天象紊乱的时辰，刚好在他醒来的那一刻，这种能给武周带来不确定的家伙，为何还要保护？”
“你在前院，明明已经说出过答案。”
老者笑呵呵地说道：“况且，即便你不出手相助，也会有其他人牵扯其中。”
红月惊得目瞪口呆。
“谁能在您眼皮子底下插手京城的事？”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以司天台未卜先知的能力，纵使修为通天之辈，也难以绕过台正袁天罡的耳目。
现在却出现连他也无可奈何的事，看来京城要变天了。
袁天罡叹息一声，缓缓站起身子，扭头望着另外的方向。
“傻徒儿，这世界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大，连师尊或许都只是他人的棋子罢了。”
……
翌日，苏府。
双目无神，动作迟缓的苏忘语以生病为由，送走前来接他参加弱冠礼的仪仗队。
那些人并未有所怀疑，因为凭苏忘语现在的状态，说他马上要死了都有人信。
昨夜他整理随身物品时发现，自己不仅丢了从魏衍手里挣来的薪俸，连红月返回来的银子也丢了。
苏忘语带侍卫沿着走过的街道找一路，也没发现荷包的影子。
这令他无法接受现实，心疼得彻夜未眠。
甚至到了现在，都没能从丢银子的阴影里走出来。
“我的银子，你在哪？”
与弟弟约定好的习武时间已到，他只好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蹭向后花园。
尽管他知晓已经不可能把丢失的银子寻回来，但还是派侍卫继续寻找，自己则跟着弟弟练武。
来到后花园，换上玄色常服的苏云飞身姿笔挺，看模样已等候多时。
苏忘语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恢复精神。
只有在一年内得到足够强大的力量，他才能帮苏家摆脱满门抄斩的厄运。
况且，让弟弟指导自己练武，也方便从他口中套出想要的信息，来判断弟弟后续变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