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首河山一梦冬（1/1）

哪吒李靖带着六万天兵下凡去追那三道光束，沉香则带领其余三万人镇守天河四周。暂时已神力对抗天维之门，莫要让它完全开启。

“尔等把守四周！”

“是！”

沉香高擎着宝莲灯立在云端，银河处牛郎织女已是奄奄一息。沉香未曾预料到天维之门开启的力量会如此之大，只当这二人神仙之体，无论如何也承受的住。

“老君，拜托了。”沉香朝太上老君一拱手，见他拈着胡须点了点头。蹲下身子为二人把脉，又将仙丹置入他们口中。吩咐座下童儿，带牛郎织女回了兜率宫。

沉香在云头探索着，不知那三道光束究竟落在了何处。低头望向宝莲灯，而今灯芯复原，力量不减当年，只是这宝莲灯究竟还有何驾驭之法，他并不比三圣母了解。

转身祭起宝莲灯，想要以结界暂时封锁天维之门。只是这戾气散的霸道，必得分出一半的本命真元才能打造结界。若如此，自己恐无力追寻那散落人间的三道光束。

也罢，虽治标不治本，但至少要阻挡更大的灾难发生。沉香催动宝莲灯的口诀，阻挡住天维之门源源不断泄入人间的力量。

七彩的光芒交错在沉香身侧，整个天庭陷入混沌中。天维之门缓缓阖上，却有更大的力量促使它开启。

沉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催动法力想缩短这炼化真元的时长，否则如此强烈的震动，许是会殃及三界。

凌霄宝殿亦感应到这强大的震感，杨戬眉头一皱，掷出三首蛟，化形成方天画戟，支持住整个凌霄殿。

“本命真元？”珺落大惊失色，直朝银河边飞去。却见天维之门整个被沉香的力量对抗着，只差几寸便可被结界暂时封锁。珺落不知如何插手，恐一时好心办坏事。

“莫使他分神，想办法削弱天维之门的力量。”耳边却是杨戬传音而来。珺落咬咬牙，心生一计。略定了定神，却看到宝莲灯越来越弱的光芒。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珺落施法催动口诀，掷出定天簪。浅蓝色的光芒瞬间与宝莲灯交融，二者在天维之门外轻轻盘旋着，光芒一收，以沉香本命真元炼化的结界便整个罩住了天维之门。

二人运功收法，瞬间一片安宁。

“你们把守在天河，凌霄殿，瑶池周围，若有异样即刻来报！”天兵闻言四下散去。

沉香收了宝莲灯，终是一口鲜血喷出。“太子殿下！”珺落连忙扶住他，瞧他面色苍白，恐是真元散去大半。“姑姑，我无碍。”

沉香抬头看了看天维之门，这短暂的宁静莫名让他恐慌。“如此，能撑多久？”珺落摇摇头，“这结界乃殿下本命真元炼成，不同于寻常结界。只是具体能撑多久却不可知。为保万无一失，还是得尽快寻到治本的办法。”

沉香略松了口气，将朝服整理了一下，同珺落去瑶池复命。

“情况如何？”玉帝焦急的问

“陛下，天维之门暂以结界封锁，能支撑多久尚不可知。小神请命去追寻那三道光束的下落。”

王母面色亦是凝重，“那需要多久？你有几成把握能在结界毁坏前关闭天维之门？”沉香眼神瞥过众仙，大家貌似都在等他的答案。可三界之大，天地之间九万里，那光束散落人间必是大祸临头。要维护人间安宁，修复天维之门，他从不曾经历过得事，谈什么把握。

抬起头，面色如常。“小神没有把握。”沉香此话一出，瑶池顿时什么声音都出来了。众人眼神里有不屑，有嘲弄。貌似都忘记了刚才是谁只身犯险救众人于危难之中。珺落瞧着这群人，不由得从心底鄙夷。没有把握的事情，难道非要人说成有把握不成？

“陛下，不知……这世上可还有天眼？”沉香支支吾吾了半天，忽觉许久未曾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过杨戬。

“哎呀……”玉帝抓狂般的看着沉香“朕只有那一只天眼，本是为了让神仙禁欲赐给了朕那掌管欲界四重天的妹妹。后来让你的好舅舅白捡了个便宜，朕现如今连杨戬的尸体都找不到，上哪里去给你找天眼啊！”

沉香听他提起外祖母，面色阴沉，微闭上眼复又睁开。沉默了半晌，思绪竟又转回在昆仑山的那日。

“对一件事的把握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又凭什么敢以身犯险？”

沉香攥紧了拳头，舅舅说的不错。他而今不在了，世界上也没有第二只天眼能看到那些光束化形何处，他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

“沉香请旨下界，定竭尽全力追寻那些东西的下落。”玉帝自然得答应。

形式紧迫，一刻也不容耽搁，沉香离开瑶池便和珺落一同下界。后话不提。

【兜率宫】

杨戬带着新天条前往兜率宫时，老君正在调理牛郎织女的伤势。太上老君见到杨戬到来，微微一笑。“司马先生有何贵干？”杨戬抱拳施礼，“天界震动，四重天不宁。小神想暂将新天条置于兜率宫。”

老君斜眼看他，“你不怕这八卦炉被谁家师弟或者外甥踹翻，再把这新天条烧了？”

杨戬：………

“哼！”老君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他，“你呀你呀！依老道看，若不是三界大乱，我就是让珺落跑断了腿也不可能把你找回来。”

杨戬自知理亏，当日让沉香吃光了老君的仙丹，自己却钻了个空子妄想与世隔绝。如今想来不过一时之气。见杨戬不言语，老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素来见不得杨戬这一脸愧疚好像他欠了谁八吊子钱的样子。

“你既信得过老道，新天条我自然替你保存妥当。那毕竟是……”老君看了他一眼，愣是把那句“你外甥”咽了下去，忙转了话锋。“那毕竟是司法天神的心血啊！”

杨戬颔首，“如此，多谢老君。”

说话间，杨戬忽忆起老君那支签。如今瞧着沉香在天庭如他从前一般腹背受敌，便也知晓这“菱花镜破复重圆，顷刻云遮月半边”是何意了。

“敢问老君，那签文既应，又如何逢凶化吉？”

老君一杆浮尘扫过牛郎织女身侧，施法完毕。回身看着杨戬，“你得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

杨戬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刘家村风光如画的时日，那少年青涩稚嫩的笑脸又浮现在眼前。费尽了多少心血，只为不让他重蹈自己的覆辙。可终究，自己走过的路，竟又要他走一遍。杨戬垂下眼眸，心底的愧疚又添了几分。

【金陵】

且说沉香和珺落下界时，正碰上李天王和哪吒带兵四处搜寻天维之门开启时落入凡间的光束。奈何当时那东西一分三路，根本来不及追寻。

“李天王，可有消息？”沉香道。

李靖：“此前哪吒已寻得一处，落入了山东境内。可那一处异物落下后，并无任何动静。哪吒已派人在那里驻守。而今这里便有一处，落入了玄武湖”

沉香向前查看情形，此处堤防已决。“水位又涨，恐泛滥成灾！”珺落眉头轻蹙，“玄武湖何时成了这般模样？”

沉香叹息道“前朝皇帝听了江宁府尹废湖还田的主张，此处河道淤积多时，金陵遇雨成灾。如今这妖物落入此处，水位又涨了不少。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涨下去。”

珺落瞧着那河堤坍塌，想是河道淤积多时。“如此，金陵城的百姓怕是要遭殃了。”

沉香踩上云头，观望水势。整个河坝已有塌陷的迹象。沉香将宝莲灯丢入河道内，如此水长一寸，宝莲灯铸成的堤坝也便升高一寸。只是这宝莲灯早时已与沉香人灯合一，此法等于是用沉香自己的元神封印河道。如此水涨一分，沉香便被自身法力反噬一分。

“李天王，麻烦您带人在此处清理河道淤积。我会上天请旨，再增派援手前来相助。”李靖道了声好。

珺落：“太子身子可有大碍？”

沉香摇摇头，“我不妨事，不过一点小伤。”

二人说着，便启程准备去寻第三处。刚上云头，却见杨戬正在那里。沉香加快脚步，到了杨戬身边。

“司马先生”沉香瞧他似乎也在寻觅那落下天庭的东西。杨戬望着凡间，一如平常。

“不知殿下可寻到了其余的异物？”

沉香指着金陵方向：“李天王父子已寻得两处，其中一处我已下了封印。只是不知第三处在哪里。”

杨戬望着沉香的神色，知他并无把握。“殿下可有何想法？”

沉香道“我猜想第三处没有落下凡尘，而是潜入了天庭。天地之间九万里，若当真有什么东西落下去，必定引起当地动荡。金陵河水泛滥，山东气温骤升。而我方才并没有发现凡间其他地方有什么异常。”

杨戬嘴角微勾，接着他的话说“既然我们还不清楚其余两物究竟对三界有何威胁，如此做不到知己知彼，自然束手无策。”

沉香沉吟片刻，“那就劳烦二位先驻守天庭，沉香先去一趟山东，探一探那里还有何动静。”杨戬思量片刻，觉得如此也妥当。“不如，殿下与珺落同去？”“不必！”沉香浅笑，“三太子也在那里，先生安心。”

三人兵分两路，留杨戬和珺落镇守天庭。沉香和李靖父子一走，天庭守卫空虚，玉帝王母自然不会安心。见他二人自告奋勇镇守天庭，当然应允。

“舅舅，我觉得你是时候跟大家摊牌了。”珺落站在南天门外，看着这金笼子一样的天庭，实在是不自在的紧。

“为何？”杨戬道。珺落耸耸肩，“你想啊，现在天庭正是用人之际，玉帝王母巴不得那个威震三界的二郎神还活着。还有沉香他们，看的出来，他已经不恨你了。”

“仙子”杨戬面色凝重，“杨戬个人的荣辱成败，比起这三界众生。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杨戬踱步向前，望着远处云海苍茫，陈年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只有我不在了，沉香才会时刻记得，只要有决心信心和耐心，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天庭的神仙也才能看清，若一个神仙失去了造福三界的心，丢失了作为神仙的资格，下场便只能是众叛亲离。”珺落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人，自相遇起，他就变化成了这副模样，封印了一身法力。

她从未见识过众人口中那个权倾朝野，纵横三界的司法天神。没见过众人嘴里他的锋芒，他的阴险，他的风华……他的眼神太深，里面藏的东西她看不懂。只是偶尔觉得，他太过瞻前顾后。

“就算你回来了，大家知道了真相，也未必就不懂得这些。沉香必然感激你多年栽培，众人必然赞叹你义薄云天。若他们当真有那么不明事理，非得以一个人的生命来标榜大义，警醒自身。这样的人，岂非让你一腔热血通通错付？”

杨戬神色微动，却只伫立一旁沉默不语。片刻，却听珺落接着说，“莫非…你是担心沉香如今腹背受敌的处境，揭穿真相，恐他无法立足？”

杨戬听罢，淡然的转身看着她。嘴角竟勾起一丝笑意“仙子果然蕙质兰心”

“呵……”珺落听罢苦笑，“不过旁观者清。”

早在离开天庭去找杨戬时，老君就已经把他忍辱负重培养沉香的事迹在她耳边浓墨重彩渲染个遍。如此决绝的人，要想通他的心思不容易。可顺应形势，知晓他到底要做什么却不难。

可叹，他身边，却偏偏没有要挖空心思了解他的人。

南天门外，仙雾缭绕。重重迷雾于人生本就是寻常，无人可懂，自然无需辩解。

“主人”杨戬闻声望去，却是哮天犬正藏在门外的石狮子后面。变成个小黑狗蜷在地上。杨戬大惊，连忙施了法术，将自己与他都隐藏了身形。

“你怎到这里来了？”杨戬警惕的看看四周，蹲下身同他说话。一手虚扶着哮天犬往石狮后藏的更深了些。

“主人，玉鼎真人让我来的，说你遇到了棘手的事，让我来帮你。”杨戬挑眉看他，“棘手的事？”略思索一番顷刻恍然。继而摸摸哮天犬的头，笑意粲然“嗯，果然是及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