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可不可以，不谈恋爱？（1/1）

"我们毕业啦！"——

高考前夕，高三毕业生集体撕掉作业册扔掉废试卷——霎时间整栋教学楼都是漫天飞舞的纸张，终于要解放了！！

摄影师找好机位，架起相机，准备用快门键为这些稚嫩的青春面孔留下定格的回忆。少男少女们簇拥着站在阶梯上，和第一排中间端坐着校领导和科任老师们合影留念。高中三年时光转瞬即逝，却是人生难得艰辛磨砺的成长，一切都将结束于在这个阳光热辣的季节里，我们都将奔赴天南海北，各自梦想。

"茄子——"一张张扬起稚气的笑脸，干净的校服，和各种搞怪比耶的姿势......一瞬间，定格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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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毕业快乐。"叶星回拿着两束包装精美的向日葵从阳光下走来，一束递给叶月疏，一束递给夏暮汐。

"谢谢！"接过花的夏暮汐笑起来，如同向日葵一样灿烂。

"星回，是你暮汐姐喜欢向日葵，为什么送我也是向日葵啊？"叶月疏撇撇嘴，感觉有被敷衍到，不禁抱怨。

"呃，因为.....花店刚好这款花打特价。"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叶星回生怕被看出端倪，所以胡诌一个借口，极不自然地说。

"所以，小鬼......"夏暮汐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你买向日葵不是因为我喜欢，是为了图便宜，是吧？"

谢谢，夏暮汐感觉也有被冒犯到——一记女拳出击就快怼到脸上了，被叶星回一个灵闪，给躲了，一溜烟儿跑没道了。

"我看这小子存心的吧！"叶月疏看着叶星回跑远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上次圣诞节互赠礼物也是，居然送我俩一人一个抱枕！说是什么趴在桌上睡舒服，还能暖手，拜托我俩都高三了诶，高三！送这个不等于送命吗？弄得我天天都想趴在教室睡觉......"叶月疏气结，真是奇怪的弟弟，总算不走寻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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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6月。

高考和中考终于相继结束。

叶星回毫无悬念直升到本校高中部，成为了一名高一新生。叶月疏以优异的成绩考进北珺大学，是全国排名前三的高等院校，并且离华北音乐学院也很近。就在叶月疏以为能继续和夏暮汐共续校园时光时，却得知夏暮汐落选了，她的专业分考上了华北音乐学院，但文化分没过线，很是遗憾，只能调剂到第二志愿，到南渝读书。

那么就，真的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了。

叶月疏顿感悲痛万分，连续三日在家茶饭不思，弄得路过的邻居都不敢打探叶家孩子考得怎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不是考得太差没学上了。

后来还得是夏暮汐这个真正没考好的登门拜访，亲自上门开解。两人约定好，不论距离多遥远，彼此都要做对方一辈子最重要的朋友。

叶星回静静地靠在房间门口，客厅里的时钟滴答作响。屋子是朝北向的，每天日照时间很短，除了正午时一扇小窗户能有光透进来。少年双手插兜，站在黑暗里，眼睛盯着那扇银白色略微刺眼的光源，很久。

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叫唤不停，好似诉说着这匆匆离别的毕业季，少年心里却是大片大片的空落。

转眼就到了要开学的日子。

各自已提前收拾好行李，准备奔赴不同的城市。离别之际，大家伙决定在夏家最后相聚吃一顿晚饭。

这顿饭，没有了往日的嬉戏打闹，多的是分离的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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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疏。"夏屿川先举起杯子，打破沉默，"叔叔还没祝贺你考上北珺大学，真是太厉害了！希望你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谢谢叔叔。"叶月疏连忙也端起饮料，碰杯。

"就是，都是好事嘛，你看星回中考成绩也是全市第一，多么值得庆贺啊！"景黎也附和到，"就是汐汐没有考好，但去南渝师范大学也不错，南方气候好，再说你们寒暑假都可以来家里玩呀。"

"是啊，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们又不是不相见了，只是见得少了而已嘛。"

四位家长轮流变着法的哄劝三个孩子，希望他们开心些。可一想到第二天就各奔东西了，没法天天见面了，叶月疏的眼眶又泛红了。

"汐汐，我有空就来南渝找你玩......呜呜呜"她想到刚来佑城时，一个朋友都没有，是夏暮汐第一个走近她，温暖她，拥抱她，遇到困难时出面帮她解围，生活拮据时不求回报的帮助和分享，想到这——最终还是没崩住。

"好了好了，怎么回事儿又哭了，等我有空也去找你，好吗？"夏暮汐有些哭笑不得，赶紧哄着。

最后一次晚餐便在这错综复杂，时而欢笑时而眼泪的情绪中结束了。

这次叶家的两个孩子都考得异常出彩，叶昂表面不说什么，心里头也高兴得紧，所以忍不住多喝了几杯，谁知道就喝醉了，陈娣又拖不动他回家。夏屿川便提议，今晚索性就都住下，一楼也有两间客房。一间给叶昂夫妇睡，方便陈娣照顾他，另一间给叶星回单独睡，叶月疏今晚和夏暮汐住一起。

八月底，处暑。代表炎热的暑天就要结束了，夜晚的风似乎也凉爽了些。

叶星回躺在客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蹑手蹑脚地向门外走去。

那片初遇夏暮汐的向日葵园，在月色的照耀下，大大的花盘耷拉着脑袋，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叶星回记得里面还有一处秋千，便往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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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借着月光，夏暮汐看清来人，双脚晃悠悠的，坐在秋千上问。

"我......"叶星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你也睡不着吗？"夏暮汐轻声问，而后往旁边挪了挪位置，"过来坐吧。"

两人就这样在天朗气清的夜晚并肩坐在秋千上，夜空点点的繁星闪耀，晚风拂过时鼻腔内能带来丝丝缕缕的花香。

他好像，从未和她坐的这样近过。

"我姐她，睡了么？"

"嗯，可能哭累了吧。"夏暮汐轻轻笑，"拉着我说了半天话，追寻八百年前的回忆。"

"唔。"

晚风吹拂得远处树林沙沙作响，两人间一时默语无话。

"星回，我快过生日了。"良久，她突然开口。

叶星回愣神，她很少，这般唤他。

"......暮汐姐，你想要什么礼物？"

夏暮汐轻轻摇了摇头，"本来都想好怎么和月疏在大学庆祝了，结果我，根本没考上......"她自嘲地淡淡一笑，仿佛在自说自话，"是不是，真的挺差劲的。"

"没有。"叶星回急忙否定，"你很好。"

少女低着头没有接话，长长的卷发从耳后倾泄下垂，覆盖住她的侧脸，看不清表情。

"暮汐姐，你有什么生日愿望吗？"过了许久，叶星回问。

"怎么，你要帮我完成啊？"

许是方才氛围太过严肃，夏暮汐又变回之前没心没肺的玩笑样，"小鬼，好好学习吧，可别学你姐我一样，吊儿郎当的没个正行。"

别说，还真别说，有时候，夏暮汐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诶等等，说起心愿，上次过生日你是不是没有许愿？"夏暮汐猛然从秋千上站起来，"我就说感觉少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吧！都怪我爸老打岔......"

生日最重要的不应该是寿星的愿望吗！！

"没事的，反正都已经过了，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叶星回低声安慰道，轻轻扯了扯她的裙摆，示意她坐下来。

夏暮汐懊恼地摇摇脑袋，再次坐上秋千，夜色中两个并肩而坐的身影随着晚风默契地轻摆着。

她纤细的脚踝轻轻地晃荡着秋千，银色的脚链散发出若隐若现的柔光。两人间，又重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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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了。"夏暮汐轻轻起身，"早些休息吧。"说完欲穿过花丛回房。

"暮汐姐。"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叶星回突然叫住她——

"我其实，是有一个心愿。"

"什么？"

"你可不可以，不谈恋爱。"

"......"

"在大学期间，不谈恋爱。"

"为什么？"夏暮汐怀疑自己隔太远听错了，不禁又折返回来，拉近两人之间的身距。

"就是——"叶星回紧张得吞咽口水，"我们老师说，女大学生谈恋爱容易被骗。"

"现在预防早恋的讲座都讲得这么深入了吗？"

"是，早恋不好。"

"但我读大学后就成年了，不算早恋了呀。"夏暮汐无辜地眨眼，又想逗一逗孩子。

"刚成年，也算早恋。"叶星回急了，"并且，你要是谈恋爱了就会留在南渝，到时候离我姐那么远，她会伤心的。"

"噢？"夏暮汐回想起今天叶月疏哭红的肿眼泡，竟觉得说的在理。也是，谈恋爱了肯定会少很多时间去北珺找月疏玩了。

"小鬼，这就是你的心愿？为了你姐，绑着不让我谈恋爱？"

简直离谱，让你许愿，不是让你下咒。

"嗯。"

"行吧。"夏暮汐想想反正自己暂时也没那心思，答应也无妨，更何况她想好好念完本科，再试试能否加把劲考回华北音乐学院的研究生。

她竟然......答应了？！叶星回在心里喜不自胜。

"就当完成你一个生日愿望了。等遇到喜欢的人了再过来跟你申请解绑吧。"

万籁俱寂的夜晚渐渐溶解，凌晨四点的天空开始染上了浅浅的清明色，伴随着几声清脆的鸟啼，柔和而清晰的晨曦渐次从天边蔓延开来。

叶星回自上了高一后个头疯长，你没听错，就是疯狂生长。连叫他外号的同学都从"柯南"变成了"新一"，工藤新一。

伴随着身高增长的红利，少年剑眉星目的容颜再也隐藏不住，在学校迅速火爆出圈，情书如雪片一般飞来，塞满了整个抽屉。人人知晓高一（6）班，有个气质清冷，智商超群的英俊少年。只是，他的眼睛像一座孤傲的岛，眸光总是淡雅如雾，似乎很少笑。

对于表白示爱的女生，他有着统一的回复口径：以学业为主，暂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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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叶月疏和夏暮汐去读大学后，叶星回觉得生活好像突然慢了下来，不似从前般活力热闹。

桌上闹钟显示，10:20pm。

叶星回用手按了按睛明穴，合上书本和练习册。继而拔开黑色马克笔的笔盖，在桌上的台历处画上一个圈，代表又过了一天。

距离寒假，还有96天。

修长的手指在写字台上若有所思地敲打着，叶星回掏出手机，打开手机QQ，三人群聊——

还是上周的历史消息。

夏暮汐：【军训真是非人般的折磨啊啊啊！】

叶月疏：【淡定，优秀标兵在此。】

夏暮汐：【月疏，你晒黑了吗？】

叶月疏发来一条语音消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夏暮汐：【再见，退聊了。】

看到这，叶星回不禁轻笑，打赌她听完前两句就闭麦了。

手指再点进夏暮汐的头像框——

她的QQ主页是金黄色的向日葵花海。

最新的动态是军训时和舍友一起的合照。

照片上夏暮汐笑魇如花，将长发绑成高马尾，穿着迷彩服，和几个女孩亲昵地挨着脸，比心。下面还有叶月疏一条评论：喂喂喂，我吃醋了啊。夏暮汐秒回：宝贝，你永远是我的正室。叶月疏：你的发言好像个渣女。夏暮汐：白眼。

叶星回不知每晚重复此类操作多少遍，她的QQ空间都快被他踩烂了。

看样子，和室友关系相处得很愉悦。

长按，存图，保存到相册。

过了一会儿，又打开手机QQ，置顶的第一条，备注：夏暮汐。不是暮汐姐。

仅此一条，也是唯一置顶。

手指迟疑了一会儿，点开聊天对话框，两人的私聊停留在上个月——

叶星回：【暮汐姐，我长到175cm了。】

夏暮汐：【真的假的？那不是比我还高了？！】

叶星回：【嗯。】

夏暮汐：【不相信，我给你订的是牛奶又不是魔法药水。】

叶星回：【等寒假你回来就看到了。】

夏暮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