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畏畏缩缩（1/1）

在到里林家家门口的时候，她们就远远的看到海棠急匆匆地赶过来。

“海棠，你怎么来了？”

平日里，海棠都是被留在林晓卿院子里的，没有什么大事，她是不会随便离开林晓卿的院子的。可此时她却神色慌张地在林家家门口等着她们回来，林晓卿自然是要多问几句的。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今日中午，大夫人就差人来找您了，好像是有什么大事一般。”海棠年纪不大，身量也不高，这会儿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让人觉得稍稍有些可怜。

今天一整天她都坐立不安的，平日里林晓卿的那个院子是最清闲的，几乎没有什么人愿意去找林晓卿，所以每次林晓卿出门，他们这些已经被李妈妈训练好的下人们，都也只是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从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可是今天却有了些许变化，那就是大夫人身边的李妈妈突然急匆匆地来到了林晓卿的院子里，对着还在算账的海棠说，大夫人找林晓卿。

可是当时林晓卿并不在家，海棠有些担忧地对着李妈妈说了，李妈妈便嘱咐海棠，让海棠看到自己的主子回来了，就赶紧让她去找大夫人。

这一整天海棠左不等林晓卿回来，又不等林晓卿回来，着急忙慌下，就跑到了门口那边等着额。

“大夫人来找我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着急。”林晓卿下了马车，摸了摸海棠的头，安慰道，“我去了哪里，大夫人都是知道的，若是真的有什么大事，她会差人去找我了，而不是去我院子里找人了。”

此时虽然已经过了立春，但是夜幕降临的时候还是有些寒意的，可是着急的海棠还是在额头沁出了细细的薄汗。

海棠听了林晓卿的话，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林晓卿摸了摸海棠的头，海棠这个时候也就是八九岁的年纪，虽然确实是天赋异禀会算账，算出来的账和老先生一比也是又快又好，但是到底还是个孩子，所以总有时候会失策，“就算不是真的，反正时间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也是出来等我了，这就与你没有关系了，所以你就不用担忧了。”

安慰人林晓卿可是专业的，她作为一个猎头，最会的事情就是洞察人心，然后根据人的特性进行安慰。

海棠听了林晓卿的话，也渐渐平复了心情，但是手还是在抖着，似乎是因为着急上火紧张导致的。林晓卿见状就让春思把海棠带回去，而自己则带着彩簪一起去了大夫人的院子里。

大夫人此时正坐在桌前吃着晚饭，见到林晓卿来，别的什么都没说，只是招呼，“来了就先来吃个饭。”

海棠等她的神情急切，而大夫人此时的面色却冷静，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而且还饶有兴致地准备吃饭，甚至这桌子饭菜也能看得出来是大夫人准备的比较精致的。

林晓卿摸不清大夫人找来自己意欲何为，但是她也不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急而急。

再说了，大夫人来找自己，总不会只为了让她来吃一顿饭？所以现在只要等着，大夫人自然会把该说的话说出来。

想到这里，林晓卿就直接坐下来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或许是林晓卿吃饭的样子不够雅观，大夫人看着林晓卿皱眉，“你找言公子的时候，也是这般粗鲁吗？”

林晓卿停下筷子，用力地吞咽了自己嘴里的食物，想了一会儿，在把食物完全吞入腹中之后，她说道，“倒也不是，我在他面前挺淑女的。要不是我的形象足够有说服力，言墨渊怎么可能将红颜铺的事情交给我来打理呢？”

形象分很重要，尤其是言墨渊这种甲方，自己是不能在言墨渊的面前丢脸的，再说了现在自己是努力在言墨渊的面前建立一个精明强干的准女企业家的形象，怎么可能会在言墨渊面前表现地太过于粗俗呢？

大夫人不太相信，但是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多纠结，他想了想说道，“但是你今天去找言公子的事情，他没有答应你吧？”

林晓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又往自己的嘴里扒了几口吃食，觉得肚子里有了东西之后才说，“大夫人知道的事情挺多的，这是您今日找我来的原因吧？”

大夫人愿意帮助自己，林晓卿是看得出来的，所以她也不和大夫人玩什么聊斋了，直接单刀直入地将问题给问了出来。

“你爹前几日去找了言大人了。”大夫人说，“我想你与言公子之间的合作，恐怕要黄，所以特地来提醒你一下。”

“言大人？”林晓卿问，“什么言大人，是言墨渊的伯父？”

言家被分为政言和商言两家，虽然两家快出五服了，却还是有很强的羁绊，之前言墨渊的父亲死后，言大人还帮着一起整理了言家的生意，帮着言墨渊树立威信。

这个时候林平新去找言大人，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对，就是言墨渊的伯父。”大夫人说道，“你觉得你爹去找言大人所谓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想从我这里，拿走和言家的合作而已。”林晓卿倒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说的，她扁着嘴说道，“我爹甚至可能要成功了，今天言公子居然已经拒绝了我的要求。”

明明正月十五的时候言墨渊表现得很是满意，现在却看着像是不愿意和自己合作一样。但凡是个人都会知道这其中是有蹊跷的。

只是在言墨渊的面前，林晓卿不知道要怎么问罢了。

现在大夫人既然主动开了这个口，她自然是要顺着杆子往上爬，问问看大夫人究竟是想说些什么了。

所以她看着大夫人就直接问道，“大夫人这么晚了还喊我过来，是不是想和我说我言家的事情？让我知道这些事情的大概啊？”

看着林晓卿一副讨好的嘴脸，大夫人摇了摇头，“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放弃而已，前几日我就不愿意帮你了，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出什么来？”

大夫人在这个时候突然点了一下林晓卿，似乎是希望林晓卿能够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放手。

“言家是知道我的存在，所以在言公子的面前批评过我了？”林晓卿并不知道言家那边的情况，更不觉得自己是要收手了，反而还絮絮叨叨要多问一些，“是不是有人想要阻挠我，所以有些事情，我是没有办法做下去了？”

林晓卿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金手指，也没有能力与大环境抗衡，但是在这个满是荒地的大梁，她还是觉得自己有能力凭借自己的能力，杀出属于自己的一条路来。

而这几个月以来，大夫人帮助自己的行为，也让林晓卿看出来，自己确实是有可能在这里做到自己原本就想要做到的事情。

可是大夫人却开始劝诫自己了，林晓卿心里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她很担心，因为想帮你的人，不会突然之间不帮你。如果发生了这种事，那一定是有猫腻。

大夫人本来就没有想和林晓卿作对，甚至是想要帮助林晓卿，好像是帮助林晓卿之后，就能给自己的娘家赎罪了。可她并不是十分坚定，她也是有自己的顾虑和担忧的，就像是现在这样，她在担忧自己是不是会被卷进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晓卿看着大夫人，似乎是想从大夫人的眼睛里找到这个反常的主要原因。

大夫人见林晓卿压根就不开窍，也就叹了一口气道，“本来这些事你应该自己去发现的，而不是我来和你说，但是你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那我也只能是警告你，你爹现在已经开始防着你了，你现在最好是乖乖呆在家里，不要和你爹作对。”

原来是这样，难怪大夫人此时此刻会这么劝诫自己，原来是因为林平新有动作了，大夫人就开始害怕了。

不过倒也正常，因为大夫人的娘家本来就是被林平新排挤出京城的，现在她在京城里几乎是孤家寡人，自己的儿子对自己并不亲近，她没有什么依靠，自然做事就畏首畏尾的了。

林晓卿哼了一声，“不过就是爹要撇开言墨渊去找言大人，想着借着言大人的势去逼言墨渊听话，而我就要被我爹撇开了，说不定我爹还要来对付我呢。”

“你既然都知道了，是不是要收手了？至少在你爹的面前表现乖一点？”

“为什么要表现乖一点？我爹从来都不把我当成自己人。若是我乖一点的话，不知道我爹什么时候把我给卖了，对于林家来说我得有用，我得能让我爹看得起，他才会对我有所改观，若是我只是谄媚于他，让他觉得我很好利用，说不定还会将我吃干抹净，当个工具呢。”林晓卿说的时候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

本来林晓卿去找言墨渊合作的时候，也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让林平新知道自己算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但是当他发现自己不过就是林平新手里的一颗棋子，而他重点要培养的对象就是那个扶不上墙的林锦云的时候，她就知道得靠自己了。

大夫人看着林晓卿的神色有些复杂，好像看到了一个十分陌生的人，“你爹从来都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你难道就不怕？”

“我知道啊。”林晓卿说道，“大夫人和我说，我爹为了能在京城里立住脚跟，居然把拉了自己一把的岳家给踢出了京城，他这样的人本来就是六亲不认的，他这样的人做出什么坏事，我都不觉得奇怪。只是大夫人，我有一件事不明白，那就是当年我爹要把您娘家汪家踢出京城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畏畏缩缩的吗？”

所有的一切因果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环节组合而成的，林晓卿不相信大夫人的娘家能够轻易地被赶出京城，除非有什么变量。

现在看来，大夫人好像就是变量的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