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没见过世面（1/1）
九玄缓口气接着说：“如今为了她做出这么大的改变，我认为是不可取的。况且她成日里这样招摇过市，于我们行动不便，于大业无益啊。”
“我自有分寸。”，卫无声回答。
“无声哥哥，你快过来瞧瞧。”，姜苏叶在前方摊位上又不知道看上了什么东西，卫无声笑着走了过去。
有分寸，有分寸？别人一招手就跟着过去，九玄一股子无名火憋在心里发不出去。
……
“主上，云归找到了。”
赤伶双手奉上密报。
齐云遮接过以后，打开看了看，随即笑道，“不错嘛，卫无声算得上是个人才。百年未寻得之物，他一出山就找到了。”
赤伶鄙夷地说：“他倒也没那么厉害，这次能找到云归，还得多亏了圣~，嗯，多亏了姜苏叶。否则，饶是他武艺再高强，也定会命丧于水云庭。”
赤伶接着说道：“主上放心，我已将涂奢那蠢货活剐了，竟私藏着云归这些年！枉您给他毒谱，助他成事，竟没发挥半点用处。”
齐云遮轻咳了一声。
赤伶忙问道，“主上，可要叫赤药过来，近来您总咳嗽不见好。”
齐云遮摆手，“不必，卫无声近来动向如何？”
“回主上，已至金光镇。”
齐云遮来了兴趣，“哦？去金光镇做什么？”
赤伶回答，“金吉堂堂主——金石悦长女的大婚喜宴，邀请了众多武林人士参加，无方楼自然也不例外。”
齐云遮淡淡地回答，“哦。”
赤伶又补充道，“对了，姜苏叶也跟着去了。您看，可需要属下去……”，说着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齐云遮微眯了眯眼，让人分辨不清他此刻的心绪，“不必。卫无声向来不近女色，此次能让她跟着，那留着她还有点用。事情呀，可越发有意思了，你先不要出面，我们静观其变即可。”
“是！”
……
“无声哥哥，我从来没见过大门口摆黄金狮子的，你瞧，这光泽，这亮度，这块头。”，姜苏叶熊抱着其中一尊金狮，爱怜地摸了又摸，若是能搬得动，拿得起，她早就揣进怀里装起来了。
“切~~，没见过世面。”，九玄站在卫无声身后嗤之以鼻，“连山派，没落到此等地步了？”
姜苏叶松开抱着狮子的手走过来，“少瞧不起人，你见过的我没见过，我见过的同样你也不一定见过，不过是人生阅历不同罢了，无关金钱。”
“怎么样，无声哥哥，你说我说得对吗？”
卫无声含笑道，“思羽所言极是。”
姜苏叶挑衅地看着九玄说：“无声哥哥说我对呢。”
九玄别过头，小声嘟囔道，“你说什么他都会说对。”
虽然声音小，耳朵尖的姜苏叶还是听到了，刚想反驳，便听到一阵金银碰撞的清脆声音传来。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只见一头戴金冠，身着金丝长裙的女子款款向他们走来。行走间，一对黄金流苏耳坠轻轻晃动着。
姜苏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在她反应过来后，连忙扯了扯卫无声的衣袖，“无声哥哥你瞧，这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艳的女子，她这一身流光溢彩，此等独到的审美，世间少有。”
卫无声面露疑惑，不敢苟同，“思羽，我觉得她不似你所夸赞的这般貌美。”，接着耳尖发烫，“没有你好看。”
姜苏叶此时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女子，主动忽视了他最后一句话，只记得前面半截，“无声哥哥，你什么品味？”
女子行至跟前，向着卫无声和姜苏叶行礼，“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姜苏叶愕然，“隔这么远你都能听到。”
女子点头，“嗯，我向来听力绝佳。多谢姑娘夸赞，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我乃连山派门主之女，罗思羽，姑娘你可是金吉堂的大小姐金兰月？”
金兰月点头。
姜苏叶笑着说：“哎哟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着新娘子了。”
金兰月脸红。
接着姜苏叶把卫无声拉过来，“这位是无方楼楼主，卫无声。旁边那个死鱼脸，是九玄。”
卫无声点头示意。
金兰月没有搭理卫无声，她牵起姜苏叶，“我向来不爱与没有眼光的人一起玩耍。”
一到金吉堂，姜苏叶就与金兰月黏在一起，突然被晾在一边的卫无声很不适应。
金兰月闺房。
姜苏叶感叹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福气，能娶到兰月你这样美好的女子。”
金兰月咧嘴笑得开心，“我悄悄告诉你啊，我觉得我才是那个有福之人，能嫁给桓郎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姜苏叶瞧见她一脸幸福的模样，对那新郎更是好奇了。
“怎么来了两日，我从未见他露面？”
金兰月答道，“桓郎还有事要处理，没在金光镇，不过，喜宴那天，他定能赶回来。”
“那要是赶不回来呢？”，姜苏叶顺口问道。
“呸呸呸。”，金兰月说，“桓郎答应过我，他从未对我食言。所以，他一定能赶回来。”
姜苏叶端着一个镶着翡翠的大金碗，咕噜咕噜地喝着甜汤，喝完擦了擦嘴，“你能和我聊聊你们是如何相遇相知相爱的吗？”
金兰月昂着头睨着她，显然是在回味些什么，“像做梦一般，不好描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哎呀，你就告诉我嘛，我想听听。”
金兰月拿着帕子蒙着脸笑了半天，终于直起身子，“那好吧，我就说与你听听。那日……”
……
冬日的天气异常寒冷，天上还有片片雪花飘落，地上的积雪能把人的脚背整个埋进去。
“大小姐，我们都在这里站了两日了，连这府门都无法靠近。咱们回去吧，真的太冷了。”，和苑哀求道。
“不行，我不能走。他一定会见我的，他们李家是重诺之人。”，金兰月一边抱着胳膊，一边跺脚试图抵御严寒。
和苑说道，“大小姐，如今李家已退出江湖，步入朝堂。纵使咱们家中富庶，但朝廷的人最是看不起咱们江湖中人，尤其是商人。我们可是两样都占全了，那李家铁定更是瞧不起咱们了。你看，这么多年，人家也没搭理过咱们呀！”
金兰月坚持说：“父亲说过，他们不会食言。婚期将至，他们不来，那我们便去。”
“可事实已经证明了，信物递进去两日了，纵是再忙也该看到了。”，和苑指指她们两人，“结果呢，咱们不是还站在这里？走吧，小姐，堂主也说了，如若他们不认，我们回去便是。你身娇肉贵的，再这样受冻，会挨不住的。”
“不，我不回，再等一日。今日若等不到，我们明日一早就回金光镇去。”，金兰月有预感，她能等到。
“和苑，和苑。”
“怎么了小姐？”
“我头有点儿晕。”，金兰月站立不稳，“我要晕了，你可不准私自送我回去。”
昏迷之前，金兰月见一人一马，从不远处缓缓靠近。马上那人身着白衣，肩上披着的却是藏青色斗篷，好生帅气的男子。
李子桓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雪地里的女子，眼神闪过一丝玩味。
“醒了？”
金兰月睁开眼睛，是她昏迷前看到的那张俊脸。
“这是何处？”
“太尉府。”
金兰月强撑着就要坐起来，“太尉府？那你是？”
“李子桓。”，他轻笑，那声音如冬日里的暖阳，温暖和煦。
没想到，一见钟情的人就是李子桓，金兰月心里雀跃着，庆幸着。
李子桓端过来一碗汤药递给她，“你来寻我的目的，我已知晓。”
金兰月接过碗来，“那你对我们的婚事，是何种想法？”
“我可以答应你。”，李子桓笑着说。
金兰月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听他接着说，“但你只能做妾。”
一碗黑色浓稠的药汁洒在锦被上。
金兰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李子桓沉下脸来，“如果愿意，你就留下来；如果不愿，那我派人送你离开。金姑娘，你可以考虑考虑。”
金兰月掀开被子，就去穿戴衣物，“不用考虑了，我不可能给你做妾。”
李子桓说道：“那好，那金姑娘请自便。我还有事务要处理，就不相送了。”
说完，他毫不留恋的走了出去。
金兰月穿衣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坐回床边，想了许久，又掀开被子躺了回去。
和苑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听着，见李子桓走后，走了过来，“大小姐，你怎么又躺回去了？”
金兰月盖着被子说：“我想了想，我们不能走。父亲年事已高，现下又疾病缠身，家中幼弟尚且年幼。江湖中有多少人盯着咱们金吉堂？赤焰谷暂且不论，就那些所谓正道门派，贪图我家家财的心思，就只差写在脸上了。我们现在急需庇护。”
和苑不解，“那您与这李家公子做妾，您又怎敢保证他没有这样的心思？”
金兰月说道，“一来，他不缺；二来，他不屑。如若他有此想法，肯定早早地就来接触我家，不会像现在这样，还让我做出选择。他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定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并非故意折辱于我。”
“小姐，人心隔肚皮呀。”，和苑着急地说，“不过是个只见过一面之人，你就这样断定了他的人品没有问题，莫要冲动行事。”
“不，我相信我的眼光，我是不会看错人的。”，金兰月笃定地说，“不信，咱们走着瞧。”
夜已深了，书房里的灯还亮着。
“公子，她没走。”，图安回禀道。
李子桓似乎并不意外，他看了看一旁的铜镜，“嗯，知道了，下去吧。”
次日一早，金兰月正用着早膳，一口一个小桃酥，很是满足。
“你没走？”，李子桓收起油纸伞递给一旁的下人，伞上抖落下来好些雪花。
“我不会走的，我还要与你成婚，你家答应了我家的，有信物为证。”，金兰月站起身来，盯着他说道。
“金姑娘，朝堂不比江湖那般肆意洒脱，你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李子桓叹气道，“朝堂之争，一步走岔，满盘皆输。到时候，我不仅护不了你，还会牵连到你的家人。金吉堂就这样偏安一隅，不好吗？”
“不好，父亲说过，生而为人，应当一身正气，坦坦荡荡；如遇大难，也应成仁取义。”，金兰月说道，“我选择了你，也愿意承担未来路途中遭遇的所有，不问前程。”
李子桓感动异常，对着金兰月深深一拜，“我愿与姑娘携手一生，不离不弃，相伴白首。”
金兰月回应他，“我亦是如此。”
金兰月在太尉府暂住了下来，每日一早，李子桓都会亲自采上一束鲜花放在她的房中，然后再去上朝。
下朝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她院落的门口，报一句平安，再回他自己的院落洗漱整理。忙起来的时候，都没有空陪她用膳。
他总是很忙很忙，但他总会让她第一时间看到他。
每每外出有任务时，也会和她说明归期，回来时，总会带一些她没见过的新奇小玩意儿。
有糖葫芦，拨浪鼓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也有胭脂水粉，珠钗首饰这些姑娘家喜欢的东西。总之，他送的每一样东西，都能送到她的心坎上。
……
“哇，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姜苏叶听完金兰月和李子桓的故事，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金兰月半个害羞，半是惊讶地问：“那卫楼主呢？他没有送过你东西吗？我瞧着他很是在意你。”
姜苏叶撑着下巴想了想，卫无声给她的东西，从来都是她主动要的，不过他也从未拒绝过她的要求，“也是有送过的，可是我怎么感受不到你的那种欢喜呢？必须是要他主动给的，才行吗？”
“自是不一样的，但按理来说，只要是给你的，你收下后也应该感到开心才对。”，金兰月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