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唤月（1/1）
姜苏叶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没有金兰月说的那种感觉。
“算了，不说我了。对了，你们这喜宴，为何不是在李府，而是在金吉堂？”，姜苏叶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金兰月笑着说：“桓郎说，若是在太尉府，来的都是些趋炎附势之人，没几个真心的。但是金吉堂不一样，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来的大都是诚心祝福之人。”
姜苏叶点点头表示认可。
“那行，我先回去了，明日喜宴，金姑娘一定艳绝四方。提前祝你和李公子，夫妻和美，早生贵子。”，早生贵子那几个字咬得尤其的重。
金兰月痴痴笑着，害羞地别过脸去。
……
一看到姜苏叶过来，九玄都躲得远远的。
“回来了？”，卫无声笑着问。
姜苏叶感叹道，“嗯，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金姑娘。”
卫无声不知道她怎么去了一趟回来，就多愁善感起来。
姜苏叶把金兰月和李子桓的爱情故事给卫无声讲了一遍，中间少不得要添油加醋地再自己编造一些细节。
卫无声听完以后，也有了许多新的感触，“思羽，我其实~”
姜苏叶专注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其实也没什么。”，卫无声没有接着说下去。
姜苏叶生气地嘟嘴，“哼，说了这么多，你一点反应也没有。真是榆木脑袋，愚不可及。”
说完人就跑了。
“思羽，不是，你听我说。”，卫无声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看不到人影了。
回房后，卫无声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只精美雅致的珠钗。
因着不是黄金打造的，根据他连日来的观察，他总觉得思羽不会喜欢，所有一直没送出去。
他拿起珠钗看了看，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去，他想，得找个合适的时机，送给她才好。不然，不知道她要气到什么时候。
这次姜苏叶第二次参加喜宴，还是熟悉的敲锣打鼓的声音，往来宾客无不面上挂着笑意。
“新人到！”
原本热闹的喜堂安静了不少，大家都停住欢声笑语，将头转向了同一个方向。
姜苏叶也同样在人群中探出头来，想要把两位新人看得更清楚些。只那一眼，姜苏叶的眼中只剩下惊愕。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好端端的，这算怎么回事啊。”
众人小声讨论着，皆是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样子。
一身穿喜服的男子正紧扣着金兰月的脖颈，挟持着她走进喜堂。
“李子桓，你这是何意？你到底想干什么？”，金堂主眼睛瞪得像铜铃。
李子桓未答话，而是靠近金兰月的耳边低语，“阿月，我再问一遍。唤月，你要不要交出来？”
金兰月眼神空洞地盯着一个方向，像是失了灵魂的空壳一般一动不动，除了她的脸颊上还不时落下几滴泪来，证明她还活着。
“阿月，你要不说，我就杀光这喜堂中的人，这些人可都是你的至亲好友啊，你觉得如何？”
金堂主喊道，“李子桓，放开我月儿，有什么事冲我来。”
李子桓挑眉，“哦？金堂主知道唤月在哪里？”，接着他收紧了掐着金兰月脖子的手。
姜苏叶看着金兰月失了血色的脸，慢慢地涨红起来，大概是已经呼吸不畅了，显然李子桓是下了狠手。
金堂主焦急万分，老泪纵横，“你松开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连什么唤月是什么，她都不知道啊！我求求你了，快放开她？”
“你确定她不知道，你知道？”，李子桓厉声问道，“金石悦，你得说实话。”
“她当真不知道。”
“那既如此。”，李子桓慢吞吞地说着话。
“啊！月儿，我的孩子。”，金夫人尖叫着晕了过去。
姜苏叶眼睁睁地看着金兰月歪着脖子，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倒了下去。
卫无声捂着她的眼睛，“别看。”
姜苏叶问他，“谁是唤月？”
卫无声回答道，“唤月并非指的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物品。如同云归一般，但功效却不同，传闻可延年益寿，助长功力，江湖中人，无人不想得到。你站在此处别动，我去杀了他。”
“不要，我一个人害怕。”，姜苏叶紧紧拉住卫无声的手，不让他离开。
九玄此刻不在，否则~
姜苏叶不会武功，无力自保。卫无声犹豫再三，他决定见机行事。
金堂主颓然地跪倒在地上，搂着死去的金兰月，嚎啕大哭。
“金石悦，你现在可以说了吧？”，李子桓低着头，像看垃圾一样看着眼前这天人永隔的一幕。
金石悦哈哈大笑，“可以说，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件事情，必须搞清楚。”
“何事？”
金石悦问道，“昔年我救了你父亲的性命，为何你们李家要恩将仇报？”
李子桓有些无辜地笑了笑，然后不知从哪儿取来了一枚镜子，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很简单，因为我根本不是李子桓。我不过是挟持了李家众人，陪着你这蠢女儿在太尉府演了一出戏罢了。哦，对了，要是你女儿看到真正的李子桓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肯定死也不愿意嫁给他。说到底啊，还是这蠢女人贪图美色，否则，她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可惜，真可惜。”
“谬论，你玩弄人心，你怎么敢这么对她？”，金石悦瘫坐在地上，额头上青筋暴起，抚摸着死去女儿的脸，“她这么单纯，这么天真烂漫，你怎么舍得这么对她？你怎么舍得啊？”
“李子桓”笑着说：“为何不舍得？是你的女儿，又不是我的。”
好歹毒的心肠，众人不能再忍，纷纷亮出自己武器，围攻上去。
“李子桓”一个飞身旋转，便将涌上来的人震倒在地上，再难爬起身来。
“今日，我不想杀人。都给我滚开。”
卫无声几次想要向前，都被姜苏叶死死拽住，“你不能丢下我一人。”
卫无声又急又恨，左右为难。
“金堂主，既然唤月在你这里，你就交出来吧。”
“是啊，金堂主，你不肯给他，恐遭杀身之祸啊。”
“是啊是啊。”
“交出来吧，金堂主。”
金石悦绝望地看着起先还要维护自己的众人，这么快就变了一张脸，他痛苦地咆哮起来，“啊！”
“行了，别嚎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李子恒”催促道。
“竖子休要狂妄。”，卫无声终是不能忍耐，他的使命，是除魔卫道，护卫天下之人，并非只是保护姜苏叶一人。
“无声哥哥，你？”，姜苏叶定在原地，生生看着他扯开自己的手往喜堂中央走去。
“李子桓”问：“哦？这位少侠是？”
“卫无声！”，说完卫无声发动无生剑，招招冲着对手的要害刺去。
“李子桓”功力自是不差，接下他的几招不成问题。
不过，无生剑比想象中的快上许多，几招过后，“李子桓”的视线昏花起来，无生剑已经快到他看不清剑尖所指。
一剑刺向他的腰间，他堪堪躲过，却也被剑划破了皮肤。
“啪~”，原本系在他腰间的一个金铃铛掉在了地上。恰好落在了金兰月死前嘴角溢出来的那口血上。
离奇的一幕发生了，那金铃铛遇血即化，褪去金色外壳后，是一块发着淡淡微光的白色石头。
“桓郎，母亲说金铃铛系在腰间，能保佑我们健康顺遂。这铃铛虽不是我亲自打造的，但这系带我可是编织了好几个晚上呢，你可要日日佩戴。”
“好。”
在“李子桓”愣神的一瞬间，一剑刺入他的后背。他忍着剧痛，俯身取到石头，便朝外逃去。
卫无声正要追。
“无声哥哥，你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姜苏叶在他身后大声喊道。
卫无声听着她声音里的恐惧，停了一下脚步，很快又追了出去。
姜苏叶感觉周围不少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觉得有些无助。
在一个黢黑的山洞里，隐隐能听到轻微的喘气声。
“谁？”，那人气息不稳。
“是我，我看到你留的记号了。”，姜苏叶吹开火折子，丢了一瓶药在那人身上。
“呵，我就知道你会来。”
姜苏叶问，“你不怕我来杀了你吗？赤枉领主！”
赤隐毫不避讳地脱去上衣，将姜苏叶给的药洒在伤口上，“你不会。”
上好药以后，赤隐又拿出镜子照了照，“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姜苏叶敷衍地说：“还好吧。”
赤隐干咳了几声，摸出一块石头看了看，“我是真没想到，这唤月居然一直挂在我的腰间。”
“后悔杀她吗？”
“有什么好后悔的？”
姜苏叶又丢了一瓶药给他，“你的心肠应当也是烂了的，这瓶药拿去治治。”
赤隐接过药说：“我这种病啊，治不好的。”
“你好自为之吧，再见，我们便是敌人。”
天上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一个人正站在青石板台阶上，雨淋在他身上，显得尤为孤寂落寞。
“你回来了？”，语气带着欣喜。
“是的，不过我马上就要走了，我要回家去，不再跟着你了。”，姜苏叶几步走上台阶，没让雨淋着自己。
卫无声手足无措，“思羽，对不起。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不能就那样放任他离开，我得给江湖一个交代。”
“那你抓住他了吗？”，姜苏叶问道。
卫无声道，“还没有。”
姜苏叶嘲讽地说：“你可是武林正道第一高手啊，被你重伤还能轻而易举地逃了出去？”
卫无声沉默了。
“但凡那一日你能有几个帮手，拿下他易如反掌。可事实呢？没有人帮你，他们不过是被击退了，就不敢再反抗。你是武林第一又如何？光靠一人之力拯救不了武林，他们已经烂透了，你不知道吗？”
卫无声嘴唇紧紧抿着，“可人人都畏惧不敢向前，这江湖才是彻底没救了。我能站出来，也一定会有第二个人站出来。”
“是吗？我不信。”，姜苏叶说完这话，就回屋把门关上。
卫无声在她的房门外停留了片刻，接着转身就离开。
姜苏叶一把把门拉开，往外一看，院子里哪还有人？
她笑笑，这男人啊，果然是靠不住的。女人痴痴傻傻地交付了真心，结果呢，一个不小心，就会像金兰月一样，被掐断了脖子，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
“主上，唤月呈上。”，赤隐双手举过头顶，给齐云遮递上一个锦盒。
齐云遮拿起那物一看，表情不是太满意，“就这么个小东西？”
赤隐笑道，“属下也没想到，这东西这么不起眼。那女人把它放在一个金铃铛里，早早就给了我。早知道，我又何必陪她演什么大婚戏码，也不至于被卫无声那小子给伤了。”
齐云遮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又一个女人的心碎了。”
赤隐笑得妖邪，“命都没了，哪儿还有机会心碎呢？”
“你与齐云遮首次交手，他的功力可如传闻那般？”，齐云遮问道。
“若非姜苏叶绊住他，我并无胜算。”，赤隐回答。
齐云遮好奇，“她肯救你？”
“救了，不过后来向我表明了她的立场，此后再见便是敌人。”
齐云遮好笑地说：“敌人？好大的口气，在外面的日子待久了，有底气与我赤焰谷为敌？”
赤伶恰好进来，“敌人？没用的时候，她就是个死人。”
赤隐觉得有点意思，“赤伶，我发现你现在对姜苏叶意见很大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前你们俩人可是情同姐妹呢。现在，动不动就想要她死，舍得吗？”
赤伶不屑地说：“违抗主上命令的，就是我的死敌。过去的一切，我只当从没有发生过。只要主上一声令下，我随时可以取她性命。就如你杀死金兰月一般，我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赤隐点头，“有赤伶仙子在，是赤焰谷之福啊。”
“怎么？领主是在阴阳怪气？”，齐云遮走到一旁的花架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