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衣冠禽兽(1/1)
到得跟前,却见两个四十岁上下的汉子打的正起劲,欧阳宁却瞧出他们均不会武功,只不过全凭一股狠劲,什么抠眼珠,捏咽喉也都用上了,听周围人说,这便是潘老汉的那两个不着调的逆子。
顾蓉一手一个,将他们像提小鸡一般的提了起来,喝道:“你们两个给我规规矩矩的说话,谁是谁非,本姑娘自有公断。”
欧阳宁心中好笑,见顾蓉仍是这么急公好义,不过她这一回倒并不莽撞,至少还肯听二人分辩言语。
一个头戴蓝缎软帽的汉子道:“爹爹一直都是潘舒在照料,他临死之时,必然有遗物交了给他,哪知潘舒想要私吞,大家伙评评理来,我是长子,论出生先后,也是应该我继承爹爹的衣钵才是。”
另一个身着红绿相间的异服之人怒道:“爹爹在世的时候,你来看过几次,有什么脸来争夺遗产,再说爹爹一生清贫,根本就没什么遗产,你问大伙打听打听,且看我姓潘的有没有半句虚言。”
欧阳宁听他们争吵,显然争遗产的是潘峰,而拿不出遗产的潘舒,但究竟是没有,还是他想私吞,实在不好判断。
潘武道:“旁的倒也罢了,爹爹一生引以为傲的,就是一部‘龟息功’,咱们兄弟别让旁人笑话,你取了出来,我誊抄一份就是,自家的玩意让旁人笑话,你让爹在天之灵难安吗?”
潘舒怒道:“爹爹的玩意都被你偷的差不多了,当时为什么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不是你勾结外人,将爹爹的棺材本都给输了,还有脸来惦记爹爹最后的玩意。
老实说我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是知道也决不能给你,爹十多年前,就被你气的吐了好几口血,你……你……”他越说越是激动,但也越来越语无伦次。
欧阳宁旁观者清,见这潘舒虽然暴躁任性,但所言出自肺腑,这潘武却是满脸狡诈,而狡诈之下,更是无尽的怨毒,忽然脑中有一个念头,潘老头死在潘武这个儿子手下,可这尽是他的猜测,并无确凿证据,自是不能胡言。
潘武哈哈一笑,道:“我想给爹爹争光,光宗耀祖,爹爹年岁大了,你也这么目光短浅,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潘舒结结巴巴的道:“你光宗耀祖个屁,靠你给人酒里下药光宗,还是靠你替人拉皮条耀祖。”
顾蓉被他们吵得头都大了,喝道:“都住口,哎呀,还是把那些官差找回来,让他们来断断这件案子。”
欧阳宁插口道:“不知两位的令尊,死时是什么情状?”
潘武忙道:“先父是死在心病之上,有这么一个……”说着指着潘舒,继续道:“有这么一个‘光宗耀祖’的好儿子,难道还不该有心病吗?”
潘舒大怒,喝道:“你放屁。”说着又要上前动手。
欧阳宁伸手拦住问道:“那你说,你爹死时候是什么情状?”
潘舒踌躇半晌,似乎难以理解,迟疑道:“这个…这个,我赶回来的时候,我爹跌在地上,身体已经……已经不好了,但…我不知道。”他眼圈一红,强行忍住,懊悔之情现于颜色。
欧阳宁道:“你带我们大伙去瞻仰一下令尊的遗容吧。”
潘舒摇了摇头道:“先父已然呈入棺椁,择日下葬,不能……不能再打扰他老人家。”
欧阳宁淡淡一笑,他目光始终没离开潘武,反手一扣,抓住潘武下颚,左腿横扫而出,将他按的跪了下来,右手运力下压,将新练成的内功,都压在这人后脖颈之上。
潘武忽然双腿一阵疼痛,扑的跪倒,忽然后颈剧痛,他疼的死去活来,叫道:“英雄,你这是……”
欧阳宁大喝:“还不将你如何杀害你父亲的罪行,坦白交代?”
潘武刚说一个字,后颈中的压力猛然大增,压的他颈骨,脊骨,肋骨咯咯作响,连肺都吸不进气来。
顾蓉劝道:“你别鲁莽,事情还没搞清楚,就如此逼供未免草率。”
欧阳宁听她口中居然说出“鲁莽”、“草率”这两个词,不由得莞尔微笑,他心中好笑,手上劲力稍松,潘武杀猪似的叫嚷,潘舒心中不忍,对欧阳宁道:“这件事只怕有些误会,这位大侠先放开我大哥吧。”
顾蓉冷静下来一琢磨,毕竟她知欧阳宁并非胡闹之人,此举定有确凿证据,不然以他心性怎会如此,当下默不作声,不然有她插手,欧阳宁自是难以继续审讯。
欧阳宁怒道:“这等戕害生身之父的恶贼,不如杀了干净。”
潘武只求他莫要继续下压,不然脖颈断了,一时还不便就死,这份活罪可是生不如死,当即叫道:“是我杀了我爹,我有罪,我认罪。”
他这句话一出口,在场之人无不哗然,本来他们见欧阳宁如此逼供,手段未免毒辣,此刻看来潘武此人罪有应得,实是罪不容诛。
欧阳宁见他认罪,也就稍稍抬手,命他将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老实交代。
潘武痛入骨髓,还是不敢不说,原来他自小极不安分,勾结官商,给家中招惹是非,故不必多言,后来为求一小小官位,将全家身价都押了上去。
但事到临头,为潘老汉发觉他竟然如此利欲熏心,将祖产房契田契都藏了起来。
如此一来,潘武上下打点,非但没能戴上官帽,反而成了笑柄,替他奔忙的中间之人,不免要找他算账,因此潘武在外面躲了一年有余,这才风平浪静。
他这一年来昼伏夜出,战战兢兢,心中对父亲潘老汉恨到了骨子里,待要找他算账之时,却找不到潘老汉的半点踪迹。
后来一打听,原来是因自己之故,被迫搬离了祖宅,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他不反躬自省,反而愈发愤恨,立誓定要报此大仇,但当时他年岁尚幼,谋生尚且为难,找到潘老汉后,只好假意认错,保证下不为例,想的却是如何报复,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随着年岁渐长,而潘老汉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他眼见报仇机会已成,当即趁着潘舒外出胡闹之时,突然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