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羊皮卷轴(1/1)
“悄悄派一队人马去安宁村,既然摩达和淑云当年没死,他们极有可能是穆春燎留的后手,那我找了那么久的东西极有可能就在他们的手里。”
“是,相爷。”
“不管有没有找到东西,最后都收拾干净。”
“明白!”
半夜守在云贞晼屋外的探子刚来禀报人已无碍,云洪便开始着手寻找克心诀。
这帮云洪做事之人已跟随他有二十余载了,但就算是秋容都没能见到过他的真容,只是清楚此人叫暗夜。
其实早在去安宁村接云贞晼之时,云洪就打算派暗夜去做这件事情,但云贞晼的病一直没有好时情就给耽搁了。
那一小支队伍仅十人,是幽都死士中的一部分,从来训练有素,在深夜里赶路连火把都不用点,似乎早已经习惯了黑夜的环境。步伐之快,竟不到一个时辰便抵达了安宁村村口。
按照云洪对目标位置的描述,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摩达家,他们虽然已经十分注意自己的脚步行进地十分小心了,但修习数十载的摩达和云洪二人就算是在睡梦中也能立刻起身。
更何况自从那日和云洪面对面之后,他们便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每天都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咯吱作响的房门打开了,摩达和淑云从里面走出来,在周遭黑暗环境的映衬下,月光显得格外柔和明亮,照在他们身上就好似一圈圈光晕笼罩着他们,好似黑暗中走出来的神,甘愿去赴死。
随着暗夜抬着的手往下一放,跟着的死士迅速向摩达和淑云冲过去。摩达举起手中许久未用的刀大喊着冲了出去,而淑云则摆出书案,摊开卷轴,手中的笔迅速沾上墨水,随着一个个字在纸上落下,淑云一个个地将其化成锋利的刀向那些冲着她来的人挥去。
这便是传闻中的水墨功法了,此秘术功法虽行云流水,但对修习者的书法造诣要求极高,若是书法越有劲那化成的刀便越是锋利。
可此功法终究还是太过柔弱并不是适合大范围地厮杀,且今日要面对的是云洪养的一群长年训练有素的死士。
仅一炷香不到的时间,摩达和淑云便先后失去的反抗之力。
“若是今日你们能交出主人想要的东西,或许我可以考虑给你们一条活路。”
“我呸,当年那个畜生屠杀整个穆家的时候连孩子都不放过,今日你跟我说会放过我们,当真可笑。”
“既然这样,那我好像也就没有留你们的必要了。”说罢,挥出手中的剑,月光照在剑上的光反射在摩达和淑云的脸上,只闭眼的功夫,两人便都已经被了结了,人还未倒下,剑已收回剑鞘之中。
“给我进去搜。”
可所有东西都翻遍了,也没能找到云洪所想找的那个东西。
暗夜回去复命时,云洪气得直接砸了手中的茶盏。他原以为寻找多年的东西终于能有进展了,但等来的却依旧还是失望。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
第二日,云洪一大早便吩咐厨房给云贞晼炖好了补药,亲自去端给云贞晼。
“爹,你怎么今日这么早啊?”
“爹昨晚处理公务一直未眠,这不,正好天亮了便吩咐厨房赶紧给你炖了补药,你赶紧趁热喝。”
“爹,这一大早天还没亮透你就让我喝这些,我怎么喝得下嘛。”
“诶,你这身体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损伤,不好好补补怎么行。”
“对了爹爹问你,你可对商家那小子有感觉?”
“没有,怎么了爹?”
“想必昨日商家来下聘礼你也看到了,爹就是想问清楚你的心意,就算有婚约和爹的承诺,但只要你不愿,爹就绝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商时序是对我很好,但很奇怪,我对他就是没有感觉,更像是兄弟。”
云洪脸上似是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
“你喝完赶紧再睡会儿吧。”
这云贞晼刚睡下一个时辰,秋容又来了,这觉看来是没法睡了。
跟着一起来的居然还有商时序。
“早饭给你放桌上了,你赶紧起来吃了它待会儿好喝药,你们聊我就先出去啦。”
“你不用睡觉的吗商时序?”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换作别人我才懒得管。”商时序一副你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表情。
“是你找到我的?”
“当然啦,你知道我有多少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吗?没找到你的时候我担心你有危险,夜不能寐,天不亮就出了城找你。找到你了吧我还是担心,担心你这身体养不好。你倒好,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
“你现在也看到我了,今天开始可以好好休息了吧?”
“啊,对了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在哪里啊?”
“安宁村。”
“我不是应该在山崖下嘛,怎么回事?”
“当天搜救队受到阿曼的阻拦,只救回了沈舒梨,而你是傍晚被安宁村的大叔救回家的,若是那大叔没有救你,就算第二日我等着城门一开就去寻你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突然云贞晼的胸口一阵剧烈的刺痛,手立刻下意识地去捂住伤口。
“刀口又疼了?”商时序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
“对了,我胸口这刀伤是怎么来的,我明明是摔下山崖的哪儿来的刀伤?”
“是阿曼所为。”
云贞晼听到一脸难以置信,“她就因为除夕的时候我不慎将她推下水?”
“那你还有其他地方得罪过她吗?”
就因为这一件小事,居然想要害她性命,她突然脑海中闪过那日马车的异样,或许马车出事,摔下山崖都是阿曼的手笔。
她千算万算漏掉的是沈舒梨。
这种毒妇,自己最珍视的就是自己这条命,她居然威胁到了她最在意的东西,云贞晼心里暗暗发誓既然她做得绝那就别怪自己做得更绝。
“对了,等我身体好了,你带我去救我的那户人家亲自登门道谢。”
“好,我看到你无事我也放心了,那我先走了你再睡一会儿。”
云贞晼平躺在床上,若有所思,如今这个阿曼已经不是情敌这么简单,看来是得想些法子去治治这个小毒妇了。还有,那小毒妇对她做的事情想必沈舒梨还不知道吧,若是让沈舒梨知晓此事,估计也不会轻饶了她吧。
不过眼下,云贞晼也只能待在府里好好将养身体。经过之前三番五次的挫伤,甚至差点丢了性命,秋容这次是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在没有完全好之前就做任何活动甚至外出的。
不过,云贞晼明显感觉身体只是伤口疼却没有之前的元气受损之感了,她总觉得这件事同沈舒梨脱不了干系,不过现下她还无法印证两者的关系。
只能说病去如抽丝吧,虽然医师每日都来,也三五日会根据脉象的变化调整药方,但直到三月后医师才和秋容说一切已全无大碍,终于可以放心地出门,一切如旧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医师故意的想要多讹些钱财,硬是让自己早就觉得没有任何异样的云贞晼生生喝了三个月的苦药。
这不,一听能出门了,云贞晼就马上带上香荀去找商时序了。
“你给我站住,才刚说能出门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啊?”
这前脚刚出房门,秋容后脚就来盯梢了。
“哎呀,娘,这都三个月了,我再不出门透透气怕是快要长草了,你放心我不是一个人,我是去谢谢商时序的。”
这秋容一听商时序三个字瞬间心安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上次是商时序找到的云贞晼吧,自从那次之后,秋容见到商时序的时候那眼里都是有光的。甚至主动向相爷提起了他们二人的婚约。
“那好吧,记得早点回来,你个小皮猴。”
“知道啦,多谢娘亲。”
摆脱秋容盯梢的云贞晼大大松了口气。
她刚刚出门前就已经让暗夜幽蝶去给商时序传信了,让他城门口候着她,她去买些礼品就来与他会合。
本来还在家没精打采的商时序,这小蝴蝶一出现在眼前就瞬间打满鸡血似的,活力满满了。
城门口,商时序早早地站在马车外等着了。
见着云贞晼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过来,赶紧上前去迎。
“你要买这么多东西你怎么不让我陪你去,你这才刚好些怎么又不悠着点了。”
“没事的,我已经好得透透的了,快出发吧,还得赶在天黑城门关闭前赶回来。”
或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次云贞晼特地叮嘱了不要走山路,特别是靠近山崖边山路。
这马车摇摇晃晃的,晃得云贞晼刚启程没多久就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这脑袋更是摇着摇着就自然而然地靠在了商时序厚实的肩膀上。商时序怕弄醒她,就算肩膀再酸,愣是坚持着一动也没动过。
“公子你快看,怎么这家已经被烧成废墟了?”
听到开辛这话的云贞晼瞬间从睡梦中惊醒。快步掀开帘子,冲下马车。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被烧得漆黑的废墟,她一看便知这不过是这几个月刚留下的痕迹。据商时序所说既然这户人家是这里的常住民,那就断没有轻易离开的道理,还要将自己的家毁得那么干净,除非是惨遭毒手。
她小心翼翼地踏进了废墟中想仔细探查一番。
脚底好似踩到了一块凸起的东西,她用脚扫开了眼前的废墟,露出了一个铁的小把手。云贞晼想都没想就上手去拉了起来。
这铁板下有块很小的空间,里面放着个小匣子,一看就是大叔夫妻二人特意挖出来的,或许这个小匣子里就藏着他们被灭口的原因。
她小心翼翼地将匣子从暗格中取出。
打开匣子,里面是一个羊皮卷轴,卷轴上的这个字迹,怎么,怎么那么像自己父亲的。
“花烟,当你看到这个卷轴时,穆家早已不复存在了。爹爹早知相之野心,也自知穆家难逃此劫难,故一早就将摩达和淑云二人赶来这僻静之处伪装生活多年,求的就是他们能寻得恰当的时机将此信再交到你的手中。爹爹深知未来的路于你而言艰难险阻,满是荆棘,爹爹自知有愧于你。记住,汝之兄长,虽亲但远,必得寻之,方得密宗,显现之法,唯汝之血,克心之术,需以此助。”
呆呆望着手中的羊皮卷轴好久好久,眼泪已经将眼眶充满,看不清卷轴上的字了,这可把一旁的商时序吓坏了。
“晼儿,你这是怎么了?这卷轴上写的穆家早已被灭门十五年了,我记得那年你应该刚出生吧,你怎么?”
“你帮我收好。”云贞晼将卷轴收好交给了商时序,自己开始徒手搬开一件件废弃之物,在这个家里找寻着什么。
“晼儿,你到底在找什么,你说出来,我和开辛帮你一起找。”
“不需要。”
过了许久许久,云贞晼额头上溢满了细小的汗珠,终于在角落被烧毁的房梁下找到了两具被烧焦的尸体。
她的手都已经抖了,突然忍不住地失声大哭。
商时序赶紧上前抱住她,手示意开辛将人找出来。
云贞晼在商时序怀里哭了好久好久才总算平复了心情,搞得商时序的胸前的衣衫都湿了一大片。
“不好意思啊,我只是突然之间很感伤,我的救命恩人死了,而且死得这么惨。”
“没事晼儿,你只是太善良了,放心吧,你在我面前永远可以放心地发泄。”
这句话真的给足了云贞晼安全感,但这云贞晼真是鬼迷心窍了,这时候脑子还幻想着对她说出这句话的是沈舒梨该多好。
迟疑了片刻,云贞晼轻轻地推开商时序的手臂。“我问你,当日来接我的时候我爹娘可否有来。”
“那是自然,他们如此担心你,定是一起来接你的。”这就是了,云洪认得摩达叔和淑云姨二人,所以他们躲藏了那么多年才会在刚救了自己之后就被灭口,他们也定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将这羊皮卷轴死死藏了起来。
“陪我去把他们安葬了吧!”云贞晼踉跄着站起来了身。
“好。”
望着立好的墓碑,云贞晼的眼泪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她连和摩达叔和淑云姨道句真心的离别的话都不敢说,只能作陌生人说着不陌生的话。
“二位,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们,但我知道你们一定是好人。你们用性命也想护住的东西你们放心,我定不会让歹人得手的,你们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说罢,一壶酒向泥土上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