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武林大会（1/1）
括苍山连着下了三天的雪，徐秋白就在房里待了三天。这天一大早，徐秋白伸了个懒腰，走出了屋子。厨房前，胡海淞已经开始忙碌起来，老人一会把锅碗瓢盆拿出来擦洗，一会又拿出砧板菜刀，开始嗒嗒嗒地切起来。就连老天爷似乎也知道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一大早便放晴了。
扫除茅舍涤尘嚣，一炷清香拜九霄。今天是老百姓每年最重要的一天——除夕。余承方挑着扁担从外面回来，看见徐秋白竟站在院子里。
”师父，你出来了？“余承方有些诧异地望着徐秋白。
”你这眼神是什么眼神？你以为师父和你一样还会偷懒？师父我这是在闭关参悟武学。“徐秋白了少年一眼。
”可，可师姐说，你就是在房里睡觉……“余承方小声嘀咕道。
徐秋白咳嗽了两声，假装没听到。又道：”快去叫你师姐，我们去后山扫墓。“
将近巳时，一行四人来到后山山崖上。崖边立着两座墓碑。徐红叶提着个篮子走到墓碑前，从篮子里拿出块抹布，仔细地擦拭着石碑，随后跪下身来，将篮子里的吃食一件件端放在碑前。
余承方有些好奇，慢慢靠了过去。只见一块墓碑上写着”先师卓明山“，另一块上写着”爱妻卓小青“
徐红叶一改往日的泼辣，显得特别安静，点上了三炷清香，双手合十，跪在墓碑前小声地说着什么。徐秋白静静地站在墓碑旁，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半晌，徐红叶站起身来，走到胡海淞身边，和他一起烧起了纸钱。
”方儿，来给你师公和师娘上炷香。“徐秋白淡淡地说道。
余承方”哦“了走到墓碑前，学着徐红叶的样子，点上三炷香，双手合十，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青儿，这是我新收的小徒弟，他啊……也是个可怜人。“少年抬起头，侧目看向男人，徐秋白嘴角微微地上扬，眼神如月光一般淡淡地洒落，竟是如此温柔。
夜幕渐渐降临，月亮冉冉升起，丰盛的年菜摆满一桌，阖家团聚，围坐桌旁，余承方感觉心头的充实感真是难以言喻。
“吃！”随着徐秋白地一声呼唤，大家迫不及待地想尝尝今年年夜饭的滋味了。圆圆的肉丸发出油亮亮的光泽，浓浓的肉香味扑鼻而来，余承方尝了一口，肉质细腻爽滑，鲜而不腻，肉汁充斥着整个口腔，真是好吃极了！
酒过三巡后，徐红叶恭恭敬敬地对徐秋白说道：”老爹，恭喜发财，岁岁平安～“随即咧嘴一笑。徐秋白早有准备，掏出已经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女孩。
”都有，都有，别着急。“徐秋白开心地笑着。这顿丰盛的晚餐，久违地让少年感受到了亲人之间的深情厚谊和合家欢的幸福温馨。酒足饭饱后，大家纷纷回房睡去。
天还未亮，余承方感觉好像有谁在拍自己的脸。少年还沉浸在睡梦中，不情愿地睁开了双眼，但见徐秋白站在床前。
”师……师父？我一定是还在做梦……“正准备继续闭上眼睛，徐秋白又一巴掌拍到了少年头上，”什么做梦，起床，跟我走。
余承方胡乱地洗漱了一遍，便跟着徐秋白出了道观一路上到了山顶。此时天刚蒙蒙亮，海平面上的日头露出了小半边脸，如一蒙纱之砚者，浅窥人间。
”小徒弟，这可是今年的第一次日出哦。“徐秋白坐在山顶凉亭里，半躺着看着天边缓缓升起的太阳。余承方坐在男子身边，还有些困意，打了个哈欠，脑子里还想着昨夜没有吃完的鸡腿。
”小徒弟，你来上山多久了？“徐秋白问道。
”徒儿只记得上山时还是秋天，现在已经快春天了。“余承方回道。
徐秋白了少年一眼，道：”已经三个月零十一天了。“余承方有些惊讶，他未想到平日里有些将他放养的师父，竟把他上山的时间记得如此清楚。徐秋白继续说道：”等过段时间，在山上给你爹娘立块碑吧，人走了毕竟还得留下些念想。“余承方点了点头，这几个月对少年来说好像做梦一样，整个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师姐她跟你一样，自小就没了娘，我也不会管教，最后还算托福，虽平常是刁蛮了些，但其实还是心地善良的。“说着，又笑着看向余承方，”不然怎么日日清晨去帮你挑水。“余承方有些惊讶，没想到师父竟然都知道。”你身世成谜，又负血海深仇，为师教你武功也不知是对是错。“徐秋白喝了口随身带的女儿红，继续道：“当年师父也这么年轻，和你师公学了几年剑法，下山后，就以为天下无敌了。后来，惹到了洞庭湖七十二条水路总瓢把子，人家追到山上，连累了你师公和师娘……哎。”徐秋白有些哽咽，“跟你说这些，是望你未来学有所成，还能保持初心，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就变得行事极端，遇到了什么想不通的事，就回括苍山，毕竟你还有个家，还有师父和师姐。”
”徒儿知道了。“少年有些懵懂地看向远方，日出冰红映满了远处的白云朵朵。少年心道，要是一直能和师父和师姐待在括苍山，倒也不错。
春去春又来，转眼又是一年，对于习武之人而言，一年是短暂的。这天，春雨不紧不慢地下着，如针尖，似牛毛般的雨丝从空中飘落下来，仿佛给天地间罩上了一层透明的薄纱，让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此时山上来了一位客人。
”请问徐掌门在吗？“来人二十出头的样子，身穿一袭浅黄色长袍，头上束着发髻，撑着雨伞，身后斜挎着一把长剑。
”不巧了，师父和师姐下山去镇上了。“回话的正是余承方，短短一年，余承方似乎长高了不少，身体也壮实了，皮肤却因长期练功变黑了。如今的少年已打通了体内八条正脉，如再打通剩下的四条正脉，再贯通任督二脉，便可引先天之气入体，进入另一个境界。
”在下天目山—慕容彦，不知师弟如何称呼？“年轻人拱手道。
”原来是慕容师兄，我叫余承方。是师父去年收的小徒弟。慕容师兄远道而来，辛苦了，快进来，我给你倒杯茶。“余承方拉着慕容彦朝内院走去。
二人坐下，慕容彦道：”方师弟。在下受家师所托，前来给徐掌门送这英雄帖。今年四月二十，照例是每两年一次的江南武林会盟，家师交代，此次会盟除了照旧的门派大比，还有些事情需要和各大掌门商议商议，望徐掌门准时前往。“年轻人喝了口水，又和余承方拉了些家常，便站起身来。”方师弟，我还要赶去雁荡山，就不多留了，等徐掌门回来，望方师弟及时转告。“两人寒暄了几句后，慕容彦就走了。
傍晚，徐秋白父女二人回到了山门，男人接过余承方递来的帖子看了看，说道：”本次大比定在了天目山，说是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到时和各派掌门商议。这天目山的梁老头弄得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徐秋白笑了笑，继续说道：”算了，还有1个多月的时间，你俩临时抱抱佛脚，别给我弄个末游回来就成。“
江南武林会盟两年一次，初衷是为了团结江南武林各派，同时促进年轻一代的武学进步，如今已经举办了有一二十届了。括苍山因为人丁稀少，一直没有获得过什么好名次，徐秋白当年闯进了前四名，他师父乐得连醉了好几天。
次日，演武场上，余承方正在练剑，徐红叶坐在栏杆上说道：”呆子，你说……他这一次会不会去？”余承方正练到关键处，并未听清，回道：“什么，师姐你说谁？”就……就是雁荡山的叶师兄啊。上一届大比，他拿了第四名，也不知这一次还会不会参加。”少女发呆似地看着前面，似乎看穿了时空。
余承方闻言，脚上一滑，一个踉跄摔在了演武场上。
”哈哈，呆子，你可真傻。“女孩指着地上的余承方，咯咯地笑着。
余承方摸了摸头，心想，那叶师兄想必也是天才一般的人物，可以进入前四，我估计连小组都难以出线，怎么好意思跟叶师兄比较。少年感到沉重的挫败感压到心头，顿时胸口有些透不过气来，心中又像是有把刀在来回搅拌，起身没说话，就准备回屋去了。
”怎么了，呆子？生气了？好嘛好嘛，我不笑你了……“想去拉余承方，却被少年一把甩开了手。
徐红叶望着离开的余承方，有些诧异地想道：”他今天是怎么了？“
时间飞快，转眼到了四月十五，余承方收拾好了行李，走到内院，徐秋白三人已等在院子里。
”胡叔，这括苍派我可就交给你了。“徐秋白说道。
”放心吧，出门在外你们注意安全，特别是你们两个小的。“
”哎呀，胡爷爷，我都已经17啦。“
”是啊，是啊……是个大姑娘啦。“胡海淞笑道。”方儿，你这第一次出远门，路上要听你师父的话。
”胡爷爷你放心，我还等着回来吃胡爷爷做的糖醋鱼“
”就知道吃。小徒弟，出去把马车套上。“徐秋白招呼道。余承方闻言和胡海淞道了个别，转身就出门套马车去了。
一行三人告别了胡海淞，驾着马车，离开了括苍山。余承方望着渐行渐远的括苍山，心中有些不舍。
”呆子，你快看，你快看！那树上有好多燕子。“徐红叶一手摇晃着余承方的胳膊，一手朝斜前方指道。
”师姐，我快被你晃倒了……“
”你俩给我安静点，这山路不平，小心给你们颠出去。“
山间，回荡着几人的笑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