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旧事（1/1）

窦天章吓到目瞪口呆。

“你说，那老狐狸日日在外寻欢作乐不回家，我却要为他守妇道，凭什么？！”蔡氏情绪激动，道：“可我那么恨他，恨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提起他，我都恨的咬牙切齿！可我却还想着要回来替他复仇！你说，凭什么我要为他牺牲一切？！你说呀？！你说呀？！”

老夫人掐着窦天章的脖颈，不停的摇动。

窦天章早已无力承受，拼了命的从手中那卷书中抽出一页黄纸，往蔡氏身上一贴，眼见着蔡氏瞬间全身一震，登时松下手来。

窦天章掉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才站了起来，退远几步，观察着蔡氏。

此时，蔡婆婆身上已经开始冒起黑烟，那张贴在她身上的黄纸已经燃烧起来，纸上的字符仿似要烙印进她的身体一般，令她发出一阵凄厉的嘶吼。

“你们男人都是骗子！”老妇人疯了一般大吼，又突然有所觉悟，便大喊道，“不！不是你们！是她！是那个败给了我的女人！哈哈哈哈！”

此时，陈最良已经带人冲了进来，将伏地打滚儿的蔡婆婆制服，捆了起来，抬到前院，等待发落。

窦天章扶着陈最良缓了口气，又道：“蔡氏，你认罪吧！当年你提供了假证词，害死了小娥，现在你要为此赎罪！”

“哼，若不是那个女人助你，你是绝对奈何不得我的！哼！”

“你认不认罪？！”窦天章怒问。

蔡婆婆依然嘴硬，“你可有证据？！你女儿死都化灰了，你还能怎样？”

窦天章嗤笑，道：“等你到狱里，同你的老小姘头对对口风，再来跟我嘴硬吧！”

蔡婆婆一听，张驴儿父子难不成已经落网，还把自己给出卖了不成？心里不禁也恨起来，骂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可信。

“狐狸精！”陈最良吼道，“你一人作妖，害死了多少良民，你可知道？！如今，我们仙姑就来治你的罪，替天行道！”

“狐狸精？！哼！”蔡婆婆疯疯癫癫的大笑，“狐狸精！狐狸精就是该被治罪！他可害惨我了！”

蔡婆婆正疯癫着，却忽然定住了身子，她看见，对面屋顶上立着一个道姑，白色道袍，玉面清新，亭亭玉立——石梅霜，她还是当年一般风华绝代、美貌依旧。

“仙姑来了！”

陈最良顿时松了一口气。

仙姑浮沉一甩、衣袂一掀翩然落地，径自立在蔡婆婆面前。

“石师姐……”

蔡婆婆一语未了，便被仙姑狠狠的用拂尘甩了一巴掌，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这架势把众人都吓住了，想二人之间必有深仇大恨，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保有当初的模样？！”蔡婆婆放肆的大笑起来，“你这脸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要告诉我你还这么纯情？为了让那只老狐狸看了后悔吗？！哈哈哈哈！他早就看不见了！”

“疯子！”石道姑直言。

“傻子！”蔡婆婆还嘴道，“你就是傻子！就为了那只老狐狸？！难怪你输了，因为你就是傻子！”

石道姑勃然大怒，再一个拂尘抽过来，将蔡婆婆抽倒在地，七窍流血。

“蔡妩妍，你就是个狐狸精！”

“没错，对你来说，我就是个狐狸精。我夺走了你的情郎，嫁给了他，还给他生了两只小狐狸。虽然我现在又老又丑，可是我到底还是赢了你！他没有选择你！也没有跟你同床共枕过！更没有给你一个家！但是都给了我！哈哈哈哈！”

“那是因为你卑鄙无耻！”

“哼！他要是真的爱你，任多少狐狸精也夺不走的！你在骗自己罢了！你就是不承认你失败了！还是败给了我！哈哈哈哈哈！”蔡婆婆挣扎着坐起身来，戏谑道，“你痛恨我吧？！你恨不得杀了我吧？！你有美貌有什么用？你法术高强又有什么用？你还不是得不到爱？！你爱的人根本不爱你，就算你今天杀了我也无所谓！因为我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赢了你！哈哈哈哈！”

石道姑压下心火，只道：“你得到了吗？你得到了什么？”

蔡婆婆一时语噎，她得到了原本该属于师姐石梅霜的一切，可是现在再见，她一无所有了。

三十多年前，她们本是伏仙岛座下弟子，师姐妹下山历练，遇到了同样初出青丘的胡义君，三人同路走过了一段江湖风雨，眼看着师姐石梅霜与胡义君从暗生情愫到两情相悦，作为师妹的蔡妩妍心生不甘。

可是伏仙岛是接了天庭敕令的，誓要为人间清理妖邪的仙家门第。如果胡义君修不成正果，淬不成金身，伏仙岛弟子总会将这些野路都狐妖正法。

石梅霜为此，扼住了一己红尘私欲，每日提点胡义君修炼，她梦想的是待他飞升正名后，二人携手同修天下、共历人间的幸福。

可蔡妩妍却使了伎俩，用一坛美酒“春意浓”毁了胡义君苦修的功力，告诉他师姐石梅霜修的是禁欲的青女经，自幼就开不了心门，根本不能同他共修，不过是为了不杀他而骗他进取的说辞。于是，她趁醉同胡义君共参了天地。

事后，石道姑绝情含恨回归伏仙岛，胡义君便娶了蔡妩妍，在蒲郡给了她一个家，一双儿女，可随后他却四海为家、沉沦人间。

她得到了他，却似乎也没有得到。

“我什么都得到了！在蒲郡是他胡义君的原配蔡氏！我们有一个家，有一儿一女！”

无论如何，石梅霜没有得到这一切！到他死，她都没有得到一丝一毫！

这是她蔡婆婆最大的欣慰。

“值得吗？”

“怎么不值得？！”

“那你的天伦之乐呢？”

蔡婆婆嘴硬道：“若不是……若不是娶了窦家那个丧门星儿媳妇！我的天伦之乐就在膝下！”

窦天章怒道：“呸！你的丧是你勾搭外人惹来横祸，我女儿嫁过去可是尽心力帮你操持了整个家，最后还替你顶了祸，才让你逍遥法外这些年！”

石道姑止住了窦天章，对蔡婆婆道：“当年，生路不走，你偏要拉他堕落，如今你依然执迷不悟，为祸人间，堪比妖邪，我也只能送你一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