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处安放的心（1/1）

调研报告完成后，我和毛科长又进入了以前那种不紧不慢的日子。不过毛科长开始安排我接听电话，并作好记录，然后他将我记录的情况整理分发到各个科室。在一段时间下来，我发觉那些工业污染的问题依旧很难解决，生活污染的事情却是比较快。

一天，坤坤打电话来说自己换了套大一点的房子，晚上去他那里聚一下，下班后他来接我。原以为坤坤会骑着他的小摩托来接我，自己也可以拿来玩玩。我在马路边正东张西望寻找摩托时，一辆黑色的大众小轿车在我身旁不停地按着照喇叭，我回头一看，坤坤正在车上不停地挥着双手，并说着：“嘿，这里。”

我有点吃惊的上了车说：“这是你买的？”

“怎么样？”

“你不是去抢劫了吧。”

“说的什么呢，贷款买的。”

“贷款也是钱呀，又不是纸。”

“你还记得不，我现在跟着白头发教练管理着一个篮球训练馆，没有车不方便，教练出的首付。”

“凭什么他对你这么好？”

“本来不想告诉你，想到你是铁哥们也无妨。篮球训练馆就是一个幌子，以后要进入省级别比赛的球员都得从这些篮球馆出去，明白了么？”

“你们这样不怕出问题？”

“都什么年代了，现在谁不想方设法的挣钱，摆在你我面前的资源就这么一点，自己不做总有人会去做的。没有钱我们还能在这座城市生存吗？”

和朝龙一样，我无法反驳坤坤，因为我知道他们的过去，也明白他们经历的事情，也许这些人中还有那位“古筝仙女”，如果她说的是实话。同样，如果当初我要有很多钱，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去追寻雨烟的踪迹。

下了车，来到坤坤的新出租屋，这是一间三室一厅的大房子，装修也还过得去。

“你是有钱了在糟吗，一个人租这么大的房子？”我疑惑的问道。

只见坤坤脸红着，双手无处安放，正想说点什么。这时，只见一个大长腿的姑娘从厨房端着一盘菜出来并说：“青三来了，快先坐，还有几个菜就可以开饭了。”

我仔细一看，虽然这副脸庞比当初臃肿一些，但也不至于面目全非，我目瞪口呆地一声“怡芳？”脱口而出。

“看来你还没忘记我呀，先坐，我去炒菜。”怡芳淡定自若的说道。

当怡芳进去后我小声对坤坤说：“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担心提前告诉了你就不来了嘛。”

“我看你真的是还没被害够。不是说她怀孕了吗？你怕不是连孩子也一起接收了吧。”

“孩子她打掉了。”

“难道确有其事？”

“她也怪可怜的，一个人在这里无依无靠的，还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你就不可怜？你能想起自己是如何走到今天这局面的吗？”

“我真的很爱她，你不知道我每日每夜都在想她，一见到她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我看你是被下了药。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小半年时间了，自从听说她怀孕后我就发了个短信，她却说那个男人把她甩了 ，这样一来二去的又在一起了。”

“今后准备怎么办？难道你要和她结婚？”

“我如今在教练这里收入也不错，准备过一两年再借点钱和她一起买套房子。”

“你是为她去的白头发教练训练馆？”

坤坤没有说话。

“我劝你自己想清楚。”我继续说。

正在谈话间，怡芳已把酒菜准备完毕并说：“你们不要再讲悄悄话了，快来吃饭了。”

那天我没有喝酒，只是这么静静的吃了几口饭后就匆匆离开了。坤坤只说这次是怡芳叫我来的，她说迟早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的，这么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坤坤还说怡芳现在很后悔，并向他保证过不会再有那种事情发生了。

我对于坤坤的选择也不知道应该是劝合还是劝分，如果雨烟现在回头来找我，我又该作出怎样的选择？或许这也是坤坤的一种宿命。

过了一久，鹏鹏说出差来我们这里的计划算是落空了，不过他现在有几天的假期，正好自己的女朋友也想来这座城市看看，再过两天就准备启程。我问他是什么性质的女朋友，鹏鹏说快要订婚了，还嘱咐了我好几遍不要将他大学到处见网友的事情说漏了，我则玩笑说他是伪君子。

我把鹏鹏要来的消息告诉了坤坤，坤坤也十分高兴，毕竟那时候的情意很真切，也很怀念。坤坤叫我不要把他和怡芳的事情告诉鹏鹏，毕竟他来这里只是玩玩，过后大家又各奔东西，没必要勾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到了鹏鹏来的那天，坤坤开着他的小汽车与我一起在火车站等待着。我又站在了那个充满无限回忆的出口处，我想，今生或许还要站在这里许多次，但是在惴惴不安风雨交加的夜晚，等待一个穿白色衬衫蓝色牛仔裤的姑娘永远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正在胡思乱想中，坤坤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并指着前方说：“看，他们来了。”

回过神来，看见鹏鹏正牵着一个小矮个子、短发，看上去文静如一汪清泉的女孩迎面走来。

“瞧你们两个容光焕发，比起毕业时的状况好多了。”鹏鹏依旧嘴角眉毛弯弯的说道。

“看你这春光满面的样子也比读书时好多了。”我暗讽道。

鹏鹏使劲看了我一眼说：“别瞎说啊！”

我们在与鹏鹏女友相互介绍后上了车，她名叫李倩，是鹏鹏工作以后认识的，同样也在政府部门工作。我悄悄问鹏鹏以前的那些网友是不是都没认真过，他却说一切都是随缘，缘分到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当他说完这些后我踹了他两脚，然后我们俩都笑了起来。

那天，李倩说想去我们读书的学校看一下。这些年来，我和坤坤都在为各自的生活而奔波忙碌着，却都没有想起回学校重拾那份真挚的曾经，或许曾经是真挚的，更或许曾经的真挚也是忧伤的。

走进校园，我和坤坤走在前面，鹏鹏和李倩走在后面。坤坤终于还是去了篮球场，当看见球场上活力四射的少年时，他说：“这些学生的身体条件看样子比训练馆的要好一些，可惜了。”

“你后悔不？”我问坤坤。

“你认为我不去做，教练就不会找别人做？当我们都一拥而上住进大城市的时候，当我们都背负巨大生活压力的时候，当大家都在对比谁过得更好的时候，这是一种必然，不是偶然。”

后来，我们去了宿舍，还去了送别坤坤时的那间教室。回想起当初在宿舍围着煤油炉的日子，以及那些青春疼痛的话语，一种酸楚就涌上了心头。

鹏鹏则在李倩面前大肆吹嘘他曾经的过往，李倩问我们鹏鹏读书时谈过恋爱没有，我和坤坤微笑着说：“反正没有见过”。

再后来，鹏鹏领着李倩在游玩了一些景点后就回去了，临别时鹏鹏对我说过段时间将会有些大动作，环境保护的春天也许即将到来，并叫我好好抓住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