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李白字太白(1/1)
李白一看标题就有点不想接,杜甫的这首诗叫做《春日忆李白》。这一年多来他已经攒齐了《冬日有怀李白》、《天末怀李白》、《梦李白》、《赠李白》。这些诗无疑告诉他,不管是春夏还是秋冬,白天还是黑夜,都有一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挂念着他。但是大家都是男人,你说你这样是干什么呢?搞得李白很是迷茫。
就在他迷茫的时候,张九龄出场了。作为当朝宰相,他的粉丝可比李白多得多了。他的第一铁杆就是孟浩然。见到张九龄,马屁精孟浩然率先出动,献上了新写的一首干谒诗。
“相爷,这是小人新写的一首诗,请相爷过目。”
张九龄一看题目,是《望洞庭湖赠张丞相》,也有点不想接。因为他之前已经收到过一首相似的《荆门上张丞相》了,在这首诗里面孟浩然露骨的向他要官当,搞得张九龄十分为难。不用想,这首诗又是出于同样的目的。但就算是这样,该夸的还是得夸,不然又有好事的说他摆宰相的臭架子了。
“浩然啦。”张九龄捋着下巴上的胡须说道,“没看出来,最近你的诗又大有长进啊。”
“相爷就是相爷,果真非比寻常啊。”孟浩然一脸谄媚的笑道,“还没看就猜到我的诗大有长进了。”
他这样干拍马屁拍得张九龄痰都快出来了,干咳两声。
“咳咳,浩然,你先坐回去吧,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孟浩然还没走回去,只听角落里有人议论道。
“这么多人,就只有他最会拍马屁。”
孟浩然扭头,发现在一个小角落里,王之焕、王昌龄和高适三位擅长描写边塞风光的诗人坐在一起。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少伯。”年纪最大的王之焕回头对王昌龄说道,“不要生事。”
孟浩然不理他们,径直走回自己的位子,却发现已经有人占了他的位子。那是裴迪,王维最近结识的一个新朋友,此时正在跟王维窃窃私语。见到他回来,裴迪才悄悄溜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当文士颖踏进会场的时候,里面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他的出场,实际上也就意味着这场诗会的魁首已经名花有主了。
最终他以一首《无题诗》夺得了头名: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虽说有内定的嫌疑,但是这首诗却是当之无愧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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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的中二青年李白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他在中二的道路上继续一路俯冲下去。
李白正走在大街上,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
“太白,等我一等。”
李白回头,感觉此人有些面熟,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并不认识他。待到那人走近,李白终于看清,此人正是在刚才的诗会上一直对他挤眉弄眼的那人。
“这位兄台,你找我有什么事。”
文士颖一路小跑而来,这时候有点气喘吁吁,等到呼吸调匀了才说道。
“太白,我对太白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太白就是我心里的诗仙啊。”
李白一惊,心想这是遇到对手了,在这个世界上居然有比他还肉麻的人?
这不由得令他想起了初见孟浩然时的场景。当时他以一个晚辈、粉丝的姿态,写出了“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这样肉麻的诗句。要知道古人是羞于说情呀爱呀这样的字眼的,也只有他敢这么做。再比如,他第一次见时任京兆尹的韩朝宗时曾写道: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搞得韩朝宗甚是尴尬,都不知道怎么回他了。
然而眼前之人,活脱脱就是另一个他呀。
“这位兄台,你我素未谋面,兄台如此称赞,白实在不敢当啊。”
“唉,太白太谦虚了,你当得起的,当得起的。”文士颖满面堆着笑,“不瞒太白,我可是从小读着太白的诗长大的。”
李白更诧异了,看此人也有二十几岁的年纪,他小时候,自己不过才十几岁,当时正在大匡山上读书,他怎么可能读到他的诗?
“兄既说从小读我的诗长大的,那可否请兄说出最喜欢的是哪首啊。”
“静夜思啊。”文士颖脱口而出道,“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一首。”
“静夜思?”李白默然,他写过的诗多如牛毛,但是却没有这一首,“兄是否记错了,白写过的诗里面并无这一首。”
文士颖愕然,不过瞬间反应过来。
“是这样的太白。”文士颖和他勾肩搭背,“你看啊,你还没写出来的诗我就会背了,这不正好说明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吗。”
李白低头一想,也对,看来此人的确是真心崇拜自己的。
文士颖突然将惊讶的眼光投射到李白背上的剑上面。
“太白,你当真会使剑?”
“那可不。”李白得意的答道,“当年在大匡山上读书的时候,一位叫孟姥的老姁送了我这把剑,从那以后我就迷上剑术了。”
“这么说来鹅厂并不是瞎扯,太白你果真是名剑客了!”文士颖兴奋的说道。
他的兴奋令李白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鹅厂是什么?是养鹅的地方吗?
“咳咳。”李白尴尬的笑道,“白虽从小练剑,但是剑客的称谓还是有些不敢当的。”
但是文士颖不管这些。
“太白。”他凑到李白面前小声的说道,“你能把剑拔出来露两手给我看看吗。到时候回了老家,我就可以吹嘘说我是真的看过李白舞剑的。”
这一下李白就有些为难了。原因就在于这把剑他虽然背了这么多年,却一次也没有拔出来过。先不说这么多年剑技是否早已生疏,就是这把剑恐怕也已经锈蚀在一起了。要是自己连剑都拔不出来,那岂不是丢人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