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魔人尊者(1/1)
唐慕将腿盘起,莲花般坐在地上,双手放在膝盖上,闭上眼睛,尝试吸收天精地气,这种尝试他已经重复了很多次。结果毫无意外,带来的尽是失望,尽管如此,他还是苦于尝试。
又一次意念沉入身体中,冥想天精地气随自己的呼吸以及浑身毛孔舒张进入体内,同时引导精气在筋脉中游动。
还是一样的结果,他感叹道:“气府被破,筋脉受损严重,精气根本无法长留,尚未来得及进行修复便溃散而去。”
希望一如昔日般再次破碎,唐慕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早已经知道这样的结果,但是他仍旧心有不甘啊。
不行,我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即便这么重复上百次上万次。
其实每一次冥想导气并非毫无效果。通过万象门独有的运动心法以及强大的念力,入体精气经过穴道特殊处理之后,可化为真气,可对受损筋脉进行修复。
只是对于唐幕来说,这种修复对比经脉损伤,犹若大江大海与蜿蜒细细水沟,短期内没有太明显的变化。因此,唐幕也只能用次数来弥补,他相信水滴石穿,日积月累,变化会慢慢凸显出来。
可即便坚信,却也难挡一无所就的怀疑。
唐幕深知即便变化凸显也很难对自己体现实质上的改变,所以他也时常气馁,觉得如此需要的时间太久,或许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天也办不到。
希望与失望交错,一程起,一程落。
唐慕睁开眼睛时,红日已落西山山头,远方的天空通红如火,只是唐慕却无法看见,但通过此处墙上狭窄的窗口光线暗淡下来,也知又是一天结束。
睁眼不足片刻,铁链晃动声响起,门被打开了,是邋遢男带着老者回来了。待老者走进门,邋遢男便再次将门锁住。
老者走进来,毫不生分地坐在唐慕身旁,看着唐慕脸色涨红,额头尚有水痕,开口道:“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唐慕像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什么好多了?难道他指的是我的伤?但是仔细一想,今天却是与以往有很大不同,真气凝聚时间更久一点。
难道是他的帮助?
唐幕疑惑。
“你的伤?”老者仍是满脸笑意,令人完全无法猜度他的想法。“你的真气被人打散,气府破碎,连带好几条大脉都受损严重,是遇上什么仇家了吗?”
唐慕眼露出惊色,显然对自己身体状况知悉有点意外,但想到自己来时应该处于昏迷状态,对方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对自己有所查探的。
老者丝毫没有为自己不经他人同意,擅自对自己进行把脉感到不适,反而说道:“打散气府,使你多年修炼毁于一旦,断去你再次修炼的可能,甚至还挑断你的脚筋,让你成为普通人都不能,那人果然是很恨你啊,你到底做了什么?”
唐慕没有回答。
话锋一转,老者又是露出奇怪疑问神色,“不过,他怎么不杀你呢?都这般对你了,还差那一剑吗?你是不是和他关系很不错啊?”
唐慕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对自己究竟是因为恨意太重,置自己于如此痛苦境地,生虽可,却难熬;还是因为就是想留自己一命呢?
“前辈,有人说过你很无礼吗?你在打探别人隐私,知道吗?”唐慕直勾勾对老者说道,没有躲闪与顾及,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最坏的结果了,落在那被老者称为邋遢男的手中,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没有,因为这么说我的差不多都死了,你是第二个。你想知道第一个是谁吗?”老者见到唐慕愿意开口说话,又靠近了些,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想。”唐慕声音没有起伏道。
“别忍着了,其实你有很多问题问我,那就问吧,就像我有问题就问,不然老是憋着多难受。”
“什么该问不该问的,”
唐慕转头瞅了瞅老者,老者嘿嘿一笑。
“见你这么有诚意,那么就从人生的终极三问开始回答。第一个问题,我是谁?”老者说道。
唐慕没有理会他,耳朵微动,等待着老者的答案,然这时老者声音却停了,他感觉有些奇怪,转头向老者瞅来。
“哈哈,我就知道,想知道?”老者和唐慕四目相对,哈哈一笑。
唐慕像是被耍了一样,有些无语。
正当唐慕要转过头来时,老者浑浊的双眼朝着门处看了看,似乎在防着什么,他握着拳头伸向唐慕,唐慕更是有些糊涂。
“给你的,不打开看看?对你可有很大帮助哦。”老者很是真诚地说道。
“无聊。”唐慕后脑靠墙,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唐幕突然感到眉心被一指按下,整个脑袋犹如被钉在墙上,不能动弹。
当然是老者所为。
他的大拇指按在唐慕眉心督脉印堂处,一股精纯真气横冲唐慕泥丸宫。
事发突然,唐慕根本来不及反抗,待他想要反抗之时,却觉真气温和无比。
这是在帮自己疗伤?唐慕不知道这人图什么。但既然此人有此心,那边随他,便宜不占王八蛋。
他心中默念万象门心法,引导气在筋脉中游走。因这股真气被老者意念成高度集中的气束,不似先前容易散开。
老者的出力比起唐慕自己一点一点的龟速修复快上许多,转眼间已是深夜。
许久之后,唐慕吐出一口浊气,望着盘坐在地的老者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你和我儿子很像,只是他比你更严重,筋脉尽断,气府被震散,可我却救不了他。”老者像忽然沉浸在回忆中说道。
他的思维颇为灵活,令人完全猜不出他下一刻会是怎么样的,又说什么的话?
“为什么?以你的实力怎么会?”唐慕有话接话,想起老者刚才为自己疗伤,效果显著。通过这,唐幕知道此人修的乃是上乘心法,凝练的先天真气。
“那时的我哪有什么实力,只会一些三脚猫的骗人功夫,连气府都未曾开辟。我四处打听一些声望颇著的医师,可要么不得踪影,要么置之不理。”
唐慕静静地听他讲着,他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对自己和盘托出,没有丝毫保留。
不,唐幕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否属实。可见对方一改先前玩乐态度,颇为正经,他也愿意做个听者,尤其是帮过自己的听者。
“无奈之下,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曾拜入宗门之中,但因一直无法感应天精地气,纳精气入体,开辟气府,最终被逐出师门。我曾求过教授我的师父,但被拒绝了,他说从未有过如此废物的徒弟,警告我不得再坏他名声。”
老者苦笑一声。
“适时,偶遇一江湖术士,向我推卖混沌道生丹丹方,说此丹可重塑道骨,生其筋脉,乃是其挖掘先人古墓所得。急病乱投医,我信了。我开始按照单方上的说明,寻药炼丹。”
“然而,上面的药名连药铺当家都没有听过,根本无迹可寻,后来我想既然有这单方,那么出土单方的古墓或许有药,我开始四处寻找那个术士,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他,在花费大价钱之后,我知道了古墓的位置。”
“小汉国边境,睦洲之北,万山之中,有一座形似腾龙的山,瀑布急流,入口就在瀑布之下。”江湖术士的话。
闻之,唐慕眼神中有些震惊,“形式腾龙的山,他倒是有些印象。为什么他会到那里已经记不太清了,或许是贪玩外出迷路,或许是试炼感悟自然等。
好像在那里还救过一人,因为那里靠近山林中心位置,猛兽众多,有着不少猎户设置陷阱,顺着呼救的声音,他来到陷阱坑前,刚放下藤蔓,便是有一只黑狼从黑暗中走出。
唐慕很害怕,便跑了,黑狼追他而去,给那人留下逃跑生机。那个地方就靠近形龙山。
“你是否还有印象?你救过一人。”老者说道。
“那人莫非是你?”
“正是我,所以我们其实见过面,你还救过我。这就是第二个,也是最为重要的原因——你救过我。”老者郑重地说道,眸光慢慢竟然慢慢退去岁月的浑浊,精芒忽闪。
唐慕努力会想那时所救之人的样子,但时间久远,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自我儿子遇事始,我便发誓从此以后谁帮我,我便百倍地还给他。你是我的恩人,我自然要还给你,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情况下。”
唐慕当然知道他所指为何。
“所以你找到了古墓,取得了丹药?救了你儿子?”唐慕问道。
“哪有这么容易,湖底入口太深了,普通人无法保持内呼吸,尚未来到入口位置,便已经被活活淹死。可我天资太差,无法开辟气府,无法练气,何谈内呼吸。”
“为了能够顺利进入古墓,我一次又一次练习,延长自己闭气的时间。一年的时间,我终于能够到达那个入口,几经波折终于进去了,也找到了形似的丹药,可是我误触机关,出不去了,等我出去以后却已经是六年后了。”
“等我回去时,我请来照顾我儿子的人早已尽不见身影,只有一幅黑骨躺在床上,哈哈!”
老者满脸痛苦,却是笑了出来。
说着,他伸开握拳的手掌,掌心处一个浑圆黄里透绿的丹丸,“这是最后一颗,对你有帮助,你受损的经脉,我可以帮你修复,但被震散的气府我却无能为力,它可以。”
“丹药一共两颗,被关在古墓中时,我试吃了一颗,可以说我如今一身的修为,全靠它,当然它并不会让你一下子修为很高,却可让你重获新生,锤炼经脉道骨。”老者解释道。
唐慕看着那浑圆的丹丸,有些迟疑,并非是不相信老者,只是他怕这次希望很大,带来更大的失望。
“你自己好好想想,选择权在你手中。”
说着,他将丹丸放在唐慕手心。
“忘了告诉你,我叫秦义。”老者说完便躺在地上沉沉睡去,鼾声不一会儿就起来了。
听到这句话,唐慕有些震惊,秦义这个名字反复在他脑海中翻腾,“秦义?竟然是魔人尊者秦义!怎么可能?”
秦义何许人也?
名镇大周帝国,要知道小汉国只是其八个附属小国之一。他像是幽灵般忽然出现,手握一把小臂长的断剑挑战盛名已久的医武双全的宗师级人物,仅用十招便将其战胜杀之。
随后开启杀神模式,三天三夜将大宗照天宫覆灭,不留一人。
武道群辈震惊,“江湖之中何时出现这样一位高手?”
“此人心狠手辣,必是魔道妖人,如此祸乱江湖,必须诛杀。”不少正道仁爱之士纷纷呼吁。
也有人对这位声名鹊起的高手颇为好奇,但始终不得其师承何,武功路子属于哪一派,有人说那人杀上照天宫说出这样一句话。
“秦子霜,外门弟子,你们可还记得?他是我秦义的儿子,我来替他报仇。”
江湖中人想调查秦子霜为何人,为何他爹有如此实力,但因为照天宫的覆灭,无一人知晓真实情况,一时间江湖上也有很多传言,但秦义从未现身说明。
照天宫属于大周帝国五大超级武道联盟势力之一——天盟的成员之一,成员全派被屠杀干净,可谓是奇耻大辱,天盟其余三成员行天宫、霸天宫以及黄天宫派出宗内高手前去将其捉拿。
在经过长达两年的追踪,终于将秦义捉拿,并当众斩杀。
即是秦义被俘,被斩杀,但鉴于其杀神行径,江湖中人魔修一派中有人将视其为精神领袖,敢杀一切,称之为“尊者”。
至于正道众人当然不会称其为“尊者”,而是称之为“魔人”。
“难道那个被杀的秦义是假的?”
唐幕看着闭眼酣睡的自称为“秦义”的老者,有些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