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终而不止（1/1）

待到雷声澌灭，电蛇消散，烟尘尽数褪去，苏衍他们起身，看向掌心雷轰击的位置。

只见鬼路的青石地面上，破开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周围遍布碎石，洞口下面黑黢黢的，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竟然渗人不浅。

苏衍他们赶紧上前，站在洞口，把手电光照进去，往底下张望。

手电光破开粘稠的黑色，映出一条青石通道。通道与鬼路呈交叉状，高低相距约有五米，坐落在无尽黑暗当中。

苏衍他们相互对视，心道果然有路，但下面是不是黄河九曲，或是其他陷阱困境，现在不得而知……

一探便知。

林风眠先从洞口跳入，确定下面的安全，再让苏衍他们下去。

苏衍跳下后刚才站定，忽觉先下来的林风眠和昭若雪失去动静，举目一望，发现他们竟以不可思议之神情直视前方，似恐似惧，心里登时“砰砰”乱跳，生出不祥的预感。

他急忙转移视线，凝聚前方，竟见又一尊帝尊石兽周围，蜷缩着十具干尸，且距离最近的干尸腿骨，呈现断裂状态。

那是苏衍踩碎的。

霎时间苏衍直冒冷汗，只剩一个念头：“怎么会这样？”

随即他又想到关键，猛地抬头直至青君：“先别跳！”

然则为时已晚，青君已先一步跳下落在他身旁，当他抬头看去时，掌心雷轰出的洞口已然消失，目之所及尽是黑暗，好像……

好像他们头顶，不曾有过鬼路。

青君也没想到跳下来会再次看到帝江石兽和十具干尸，罕见地被惊住，过了许久，才随苏衍他们接受事实。

事实就在眼前，他们却更觉荒诞，更觉诡异……

他们分明已跳出鬼路，怎会又站在鬼路之上？

“也许是障眼法。”昭若雪尽可能地保持理性。

苏衍快步到十具干尸面前，挨个检查，发现他们翻找时留下的痕迹，一个不落的全部存在，由此断言：“不是障眼法，这里就是鬼路。”

无论他们如何思索，也想不明白原理，玄学也无法解释。

一时间，大家都失去了主意，军心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击，绝望和颓丧飞速弥漫。

“再试试。”

苏衍突然一咬牙，道：“我不信两条鬼路能同时存在。”

昭若雪认为这是徒劳，本想阻止，但见苏衍坚持尝试，只得如他所愿，避免内部分裂，给本就脆弱的军心雪上加霜。

他们在此选定位置，有林风眠轰开鬼路。

这一次，苏衍和林风眠先跳下去，不出意外的又看到帝江石兽和十具干尸，昭若雪和青君留在上面接应，验证两条鬼路能否同时存在。

事实证明，两条鬼路不仅可以同时存在，还有更诡异的事情发生。

苏衍在身后选定轰开鬼路的位置，看到了另一个昭若雪和青君……

他们与留在上面的他们同时存在，行为、动作和声音完全一致。

他们都是真实，都是唯一，但在空间上被复制。

这种复制不是简单的景象，因为镜像的事物存在真与假，也不是维度的扭曲，只是最简单地复制。

这个事实无比诡异，却又万分真实，难以用词句形容更多，更不适用于已知的任何猜想，硬着头皮解释，只能解释为“桥梁”的特性。

苏衍让昭若雪他们下来，以免两条鬼路同时存在太久，生出其他不可预测的诡异。

头顶洞口消失的同时，鬼路也在眨眼间复原。

四个人聚在一起，不发一言，因为不知从何说起，绝望再次弥散，倍感无助，似乎只有坐等困死。

在沉凝如壁的空气中，不知过了多久，忽听青君说：“这十具干尸，似乎有点古怪？”

林风眠不解。

苏衍和昭若雪却眼角跳动，不约而同地再次端详十具干尸，初时没有察觉，但联想青君的提醒，忽如拨开云雾见青天。

“古怪不在他们身上。”

昭若雪如梦初醒，道：“在于他们的位置。”

苏衍接着说：“鬼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们大可分开各寻出路，饿死后，尸体也应散开分布。事实却是，他们全都蜷缩在帝江石兽周围，好像局中等死，这不符合江湖种人困兽犹斗的天性。只有一种可能……”

林风眠越听越糊涂。

苏衍、昭若雪和青君异口同声，道：“帝江石兽是脱出的关键。”

他们如同无尽黑暗里的迷失者，终于看到一点亮光，那是雷霆在击碎黑暗，为他们指引方向。

苏衍起身走来走去，分析道：“我们落入困境是因帝江石兽而始，黄河九曲有帝江石兽，鬼路也有帝江石兽，以此深思，可以视帝江石兽为它们的共同点。而困住我们的根源在于‘桥梁’的特性，也就是黄河九曲和鬼路的内在驱动，如果……”

顿了一下，苏衍组织语言道：“我是说如果，有没有一种可能，帝江石兽是‘桥梁’特性的具现？所有的一切，都是它在暗中作祟？”

青君也说：“十具干尸生前察觉到这个关键，围在帝江石兽周围试图破击而出，但他们失败了。”

“破击帝江石兽很难吗？”林风眠跃跃欲试。

大家不得而知，这只是一个方向，一个希望，一根救命稻草，但不难推测，所有可行的常规办法，十具干尸生前肯定都试过。

而今这个难题，又交到苏衍他们手上。

他们围在帝江石兽面前，仔细观察，苦思冥想破击的办法，但思来想去，仍是一无所获。

“我们不能当局者迷，必须跳出当局者的怪圈，从更高的角度来观察。”

苏衍转换思路，想到自身，说：“如果玄门五魁的先祖与帝辛有关，左疆部族建造陷阱时如憎天之国那般，有玄门五魁的先祖参与，那么破局的办法必然在我们的传承当中。”

昭若雪虽不愿承认，却也无力反驳。

“但现实是……”

苏衍接住说道：“七年前的工作小组里，不乏有与玄门五魁重叠传承，但他们还是被困死在这里，证明破局的办法不在重叠的传承，而在于没有重叠的传承。”